力魄受損了,還是人爲導致?
這個消息簡直讓他心中的怒火無以復加。
姬清是在榮華殿之中突然生出變故,這其中的原因定然和淩水國脫不了關係。
竟然敢他的面前動手腳,是誰給他們這麼大的膽子?難道真以爲蒼炎國好欺負,被算計了也只敢忍氣吞聲嗎?
拓跋烈的臉色陰沉得可怕,身上散發的寒氣驚心攝魄。
聽到拓跋烈的問話,蘇言說道,“我們需要馬上轉移,先佈陣干擾那人根據力魄來搜尋姬小姐。等穩定下來,給姬小姐行固魂針定魂,再佈陣搜魂,看看能不能確定那人的方位,從他手中將銀鈴奪回,從而將靈魂補全。”
“好。”拓跋烈果斷點頭,“你去準備一下相關的東西,準備好了後,我們三人立即離開。”
“是,將軍。”蘇言點頭,匆匆轉身出了房間。
目光從蘇言的背影上收回,拓跋烈快步走到牀邊。
靜靜躺在牀上的姬清看上去情況十分的不好,氣若游絲,彷彿隨時會斷開般。拓跋烈心中的慌亂簡直無以復加,甚至比那次姬清經脈寸斷,更要讓他覺得難受。
他不知道,這個女人竟然已經慢慢將他的心臟全部佔滿,讓他幾乎無力思考關於他自己的一切,只能將所有的關注都放在她的身上,被她幾乎牽引了所有的心神。
該死!
可他竟然沒有能好好的保護她,而讓她處在這麼危險的境地之中!
悄然從宅子之中轉移,拓跋烈並沒有選擇太遠的地方,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個幽靜的民居。
將姬清在牀上安置好之後,拓跋烈和蘇言便開始着手佈置陣法。
不過半天時間,整個民居便被佈置得水泄不通,就算拓跋烈自己硬闖的話,也不一定能闖入其中。
更重要的是,這個陣法有屏蔽氣息的能力,不論是靈識感應,還是根據姬清殘缺失去的靈魂感應,都沒有辦法確定他們的方位。
等到天色將晚的時候,民居已經佈置妥當,蘇言當即便爲姬清行了一套固魂針。
固魂針能將姬清的神魂定住,安撫她浮動的三魂七魄,增強起命魂的凝固力,讓依附在命魂之上的七魄也重新回到身體七輪之中,各司其職。
一套固魂針行完,姬清並沒有即可清醒,但是狀況卻好了很多,呼吸也變得綿長清晰,不再有那種讓人膽顫心驚的,彷彿隨時都會消失的感覺。
拓跋烈伸手拂過姬清略微有些冰涼的臉,帶着薄繭的手指感受着她臉上嬌嫩的白皙皮膚,眼中憂色重重。
這個該死的女人,還真的可惡。
總是讓他提心吊膽,過去二十年沒有學會的擔驚受怕,在和她認識的這不到一年的時間,全部都嚐了一個遍,彷彿要將過去的歲月都補足回來一般。
房中的燈火被點燃,溫暖的燭光灑落在素淨的牀幔之上,淺淺的落在姬清的臉上。
拓跋烈一直在她牀邊守着,黑沉的鳳眸凝視着她的睡顏,安靜等待着。
終於,在他期待的目光之中,牀上人兒似乎終於有了動靜。
她濃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兩下,可是,卻像是無力起飛的蝴蝶一般,稍稍動彈了一下便又恢復了平靜。
拓跋烈目光緊盯着姬清的眼睛,甚至有一種衝動想要幫助她將眼睛睜開,想要問一問她,到底這是怎麼一回事,她當時出了什麼狀況。
“嗯,疼……”姬清口中溢出一絲低低的呢喃,“阿烈,阿烈……”
“我在。”拓跋烈倏地握住了姬清的手。
他乾燥溫暖的手將她冰冷的手包裹在內,輕輕的摩挲着,那帶着薄繭略微有些粗糲的感覺,頓時讓姬清有一種極爲真實的,極爲依戀的感覺。
她長睫扇動了兩下,彷彿受不了房中昏黃的燈光一般,微微的眯着眼睛。
可是,卻終於睜開了。
見到姬清眼中那一抹熟悉的目光,拓跋烈心中的巨石倏地落地了。
“清清。”他將姬清連人帶被從牀上抱起,從身後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下巴擱在她的肩頭,聞着她身上那極爲清淡悠遠的香味,心中的惶恐像是被撫慰一般,漸漸變得安靜起來。
他不能失去她,絕對不能。
“阿烈,我……我是怎麼了?”姬清皺起眉頭,輕聲問道,“我是不是在榮華殿出事了?”
“是的。”拓跋烈聲音發沉,“你在榮華殿便突然的變得不對勁,讓我帶着你離開,可是回來之後你卻昏迷了過去。”
“那我是怎麼了?”
拓跋烈劍眉深鎖,“你不記得當時的情況?”
姬清凝眸想了想,腦海之中陡然綻放出一道銀色的光華,幾乎在瞬間就讓她緊緊的閉上了眼睛,失聲喊出口,“阿烈!”
“我在。”拓跋烈下意識的將姬清抱緊,急聲問道,“怎麼了?”
“我怕……”姬清聲音之中帶着哭腔,雙臂從被子裡掙脫出來,緊緊的依偎進拓跋烈的懷中,淚水漣漣落下,“阿烈,我怕。”
“你怕什麼?”
“鈴鐺,那個鈴鐺讓我覺得害怕。”姬清哽咽着,將淚水都擦在了拓跋烈的胸前。
光是想起那一道銀色的光華,她就有一種心神巨震的感覺,彷彿靈魂要被吸入一個黑洞一般的可怕。這種感覺十分的不好,她回想到在血棺之中那暗無天日,痛苦不堪的七七四十九天。
“鈴鐺?什麼鈴鐺?”拓跋烈黑眸發沉,問道,“清清,那個鈴鐺你可看到了?”
“我想想。”拓跋烈的懷中彷彿有一種極爲安穩的感覺,姬清漸漸的平靜下來,她剋制着心中的害怕,回想着當時的情況。
當時,她在要跨出榮華殿的時候,差點撞到了一個紫衣身影。
拓跋烈將她護在了身後,她想要去看看究竟是誰那麼冒失,便擡頭朝着那紫衣身影看去。然後……那一抹銀光就突地躍入了她的眼中,讓她幾乎瞬間就感覺到了一種極爲難受,彷彿靈魂都要從身體之中脫離的感覺。
現在想想,那個鈴鐺是被紫衣身影拿着的。
她沒有看清楚那個紫衣身影的容貌的,但是卻記得那個銀色的鈴鐺是被他拿在手中。
“阿烈,你還記得我們快走出榮華殿的時候,差點撞上的那個紫衣身影嗎?”姬清問道。
“記得。”拓跋烈頷首,“那人是淩水國的三皇子北堂越,之前有五年沒有音訊,在今年初的時候突然現身淩水國。此人看上去玩世不恭,放蕩不羈,但是卻心思莫測,比北堂軒更讓人難以看透。”
“北堂越?”姬清口中輕輕念出這個名字,恍惚之間,總覺得有那麼一絲熟悉的感覺。
只是,她仔細一想,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聽到過這個名字。
前世她也沒有聽說過,更別說今生在蒼炎國之中。
前世她的世界十分的簡單,除了整日整日的修煉之外,便就只剩下了姐姐,也許還有北堂軒,不過也經常好幾月難得見上兩次。
也許因此會錯過很多消息,可是北堂越既然是淩水國的三皇子,她總不至於連這個都不知道吧?爲什麼她卻沒有聽到過他的名字呢?
“怎麼了?有什麼奇怪嗎?”拓跋烈劍眉緊蹙,“難道那個鈴鐺是在他的手中?”
“對。”姬清點頭,“當時我想看看到底是誰那麼魯莽,竟然直直朝着榮華殿衝。哪裡知道擡頭朝他看去的時候,卻突地看到他手中有一個銀色的鈴鐺,然後就覺得渾身不對勁……”
“清清,你知道你出了什麼問題嗎?”拓跋烈問道。
“什麼問題?”姬清好奇的看向拓跋烈,聽他這話,似乎他已經知道她昏迷的原因了。
“在你昏迷的時候,蘇言爲你檢查出了昏迷的原因,很有可能是你三魂七魄出了問題。”
“三魂七魄?”姬清悚然心驚,急切的問道,“出了什麼問題?”
三魂七魄統稱爲靈魂,是人活在世上的重中之重,她的靈魂爲什麼會出現問題?
難道是在她重生之時,她的靈魂和原主的靈魂相融合,從而導致了這種異常?
越想,姬清便越覺得心驚。
“你三魂七魄除了力魄之外,其他都遠超常人的靈魂力強度,並且要強大很多。可是,力魄卻十分的虛弱。”拓跋烈說道,“我和蘇言都懷疑,你有可能被人攝魂,導致力魄受損。”
姬清,“……”
力魄受損,其他三魂六魄的強大都遠超常人?
這是什麼情況?
她突地安靜下來,垂眸窩在拓跋烈的懷中,試圖讓紛亂的思緒理出一條脈絡。
她三魂六魄遠超常人,很有可能是因爲她重生之時兩魂融合導致,畢竟,如果靈魂沒有融合的話,她不可能接受來自原主的記憶。常人生來只有一個靈魂,可是她的靈魂卻是兩魂融合形成,這便意味着她的靈魂力有可能是常人的兩倍。
她力魄受損,也許是在重生之時出了什麼問題。
可是,爲什麼她之前並沒有什麼異常不適,在見到了那個鈴鐺之後,纔出現不對勁的情況呢?
“想到了什麼?”見到姬清凝眉沉思的樣子,拓跋烈說道,“如果想不起的話,不如再叫蘇言來檢查一番。”
“不。”姬清卻下意識的拒絕,語速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