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意思?”臉色陰沉的看向拓跋烈,皇上的聲音十分的凝重。
拓跋烈目光堅定,“兒臣的意思是,兒臣自願放棄皇位,但是不想再忍氣吞聲。若是以後有人膽敢爲難,兒臣不會再輕易放過!”
“真的自願放棄?”皇上似乎還有一些懷疑。
“我拓跋烈發誓,今生今世絕對不在蒼炎國登基爲帝,若有違此誓則五雷轟頂,不得好死,永遠不入輪迴。”拓跋烈乾脆發誓。
這個誓言十分的重,不僅姬清臉色變了,其他人臉上也露出驚訝的神情。
而拓跋玉在短暫的驚訝之後,更是掩飾也掩飾不住的狂喜。
大皇兄已經廢了,二皇兄現在自願放棄,剩下的皇子之中也就他能上得了檯面,其他的不是太懦弱,太無能,就是還尚且年幼,沒有絲毫勢力,不足以和他抗衡。
光是想想,他幾乎就能看到以後登基爲帝的得意風光。
“皇上,您看您把二皇子給嚇得都胡言亂語了。”柔妃嬌嗔的看了皇上一眼,“您就不要再動怒了,二皇子已經知錯了。”
皇上卻看都沒有看柔妃一眼,目光沉沉的落在拓跋烈身上,開口問道,“你有什麼要求?”
“兒臣希望父皇能將這一對烈焰拳套賞賜給兒臣。”拓跋烈說道,“這是姬清爲兒臣選的,是她送給兒臣的第一份禮物。”
“你想要烈焰拳套?”
“是。”
又生變故,沒有人猜到拓跋烈會提出這個要求。
可似乎,這又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拓跋烈這樣直來直去的性格,他既然說放棄了皇位,那就是真的放棄了皇位。在他的眼中,烈焰拳套這樣的靈器也不過就是一件普通的靈器,只是他心愛的女人爲他選中的東西。
他對烈焰拳套本身的喜愛,遠遠超過了象徵的意義。
只是,皇上會答應嗎?
“皇上,既然二皇子說他放棄了皇位,想要這副拳套不過是愛武成癡,又過不了美人關罷了。”柔妃笑道,“他能堅持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如皇上就答應了他吧。再說,當年開國皇帝也是帶着這對拳套征戰四方,這對拳套在二皇子的手上,才能展現當年的風采。也許以後他能用這雙拳套爲我們蒼炎國開疆闢土,也不失爲一樁美談。”
柔妃這一番話,倒真是賣了一個好。
不過,她有自己的盤算。
她所出的十皇子雖然只有五歲,登基爲帝是沒有什麼指望,但若是能得到拓跋烈的扶持和幫助,日子也要好過不少。
三皇子拓跋玉也沒有反對,他想要的只是皇位,烈焰拳套這種東西他也用不上,犯不着爲此和拓跋烈撕破臉皮。
再說,他登基爲帝之後,有拓跋烈這樣一個大將軍開疆闢土、保家衛國,這不是很好嗎?既然不再有皇位相爭,他也不必爭鋒相對。
也不知道現在緩和關係還來不來得及,如果緩和不了,那就只能殺了。
拓跋玉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拓跋烈和柔妃各懷心思,皇上也彷彿在掂量着兩人說的話。
一時間,御書房中的氣氛又沉默下來。
姬清心中滋味百般。
她沒有想到,不過是進宮得些賞賜,竟然會鬧成這樣。早知道如此的話,選好寶物之後,她就應該要拉着李德貴先看看。好歹不會出什麼差錯,鬧出什麼矛盾來。
可是再一想,不破不立。
如果今日這些事情不抖落出來,難道要讓拓跋烈被皇上利用一輩子?
都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怎麼就差別這麼大呢?難道就因爲拓跋烈身上有獸人血脈,所以他的所有優點皇上都看不到了嗎?
這些人,真的是瞎了眼睛!
看着拓跋烈海身姿筆挺的跪在地上,姬清就忍不住心中發疼。她真的很想不管不顧的把他拉起來,可是她知道,她不能那麼做。
“既然你如此想要,這一雙烈焰拳套就給了你。”終於,皇上開口說道,“起來吧。”
姬清鬆了一口氣,她就怕會僵持不下。
皇位什麼的,她並不在乎,也沒有想過要爲拓跋烈據理力爭。
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皇上和拓跋烈都心知肚明,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底線。拓跋烈這麼精明冷靜的人,如果想要皇位定然不會如此行事。他如果不想要皇位,那麼她再橫生枝節反倒不好。
對她來說,他就是他,就算沒有了登基爲帝的可能,他仍然是她認定的男人。
從地上站起身,拓跋烈接過李德貴遞過來的烈焰拳套。
在衆目睽睽之下,他毫不猶豫的就劃開了手掌,殷虹的鮮血滴落在烈焰拳套玄黑色的器身上,轉眼就消失不見。滴血認主,烈焰拳套已經成爲了拓跋烈之物,再無人能從他的手上將其奪走。
若是有人敢出手搶奪,萬壽境的修爲可不是吃素的!
烈焰拳套到手,拓跋烈原本波瀾不驚的眼中,露出一絲欣喜,彷彿剛纔的一切都沒有發生,而他也並不在意。
湛黑的鳳眸深深地看向姬清,目光深深的,甚至帶着一分得意。
這是她送給他的第一件禮物,是她想着他的心意,他拿到了,他沒有辜負。
姬清輕抿着脣角,眼睛驀地有一些溼潤。
她看懂了拓跋烈的眼神。
可是,這個愚蠢的男人,他知不知道他放棄了什麼?
如果一直隱忍着,也許皇上有一天會改變主意。但他這麼明晃晃地發誓,便真的,徹底的放棄了這個機會。
而她心裡也知道,如果不是因爲她,不是因爲想要這個烈焰拳套,以拓跋烈如此隱忍的性格,他不會做出今日這樣的選擇。
忍了那麼多年,難道就差今天一天?
這個男人……如果不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她真的很想撲進他的懷中。
這時,柔妃輕笑道,“好了好了,這裡的事情既然已經有了結果,九妹妹和二皇子便去我的雲華殿坐一坐吧。皇上不準去,您今日一直板着個臉,可不要害得我們喝酒都沒興致。”
“大膽,竟然敢編排朕!”
“臣妾膽子大,那也是皇上給慣着的。”柔妃絲毫不怕,果然下一刻就看到皇上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
拓跋烈從姬清身上收回目光,視線看向站在皇上身邊的柔妃,“多謝娘娘美意,只是今日我們還有事在身,就不過去了,下次再來叨擾娘娘。”
“喝一杯酒的時間難道都沒有?”柔妃問道,“還是,你們不願意給我這個面子?九妹妹,你說呢?”
“回娘娘,姬清如今已不是上京城姬府的九小姐,而只是小小的紅葉姬府的大小姐。姬清不敢和娘娘攀親,免得別人笑話。”姬清盈盈福身說道,“紅葉姬府剛剛自成一支,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多謝娘娘美意。”
不要說在外面她不會駁了拓跋烈的面子,就說她自己,她對笑裡藏刀的柔妃也沒有什麼好感。
“退下吧!”不等柔妃再開口,皇上有些不耐地揮手說道。
“是,父皇,兒臣告退。”
“民女告退。”
拓跋烈和姬清後退了幾步,轉身出了御書房。
在皇上的示意之下,李德貴帶着幾個端着托盤的小太監趕上了兩人的腳步。
看着兩人離開,柔妃波光盈盈的水眸之中閃過殺機,脣角浮現一絲若有似無的冷笑。
她費心籠絡,態度如此的和善,但這兩人竟然不給她絲毫情面,當真是好樣的!就看看這兩人,一個失去了爭奪皇位的可能,一個沒有姬府的庇護,到底能走多久!
“二皇子殿下,老奴無能,沒能幫上您的忙。”出了御書房,李德貴有些歉疚的說道,“若是奴才早一點發現就好了,也不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人微言輕,真的也是有心無力。
“不用自責,並非你的問題。”拓跋烈說道。
姬清也搖了搖頭,笑着接口,“李公公今日幫了不少忙,若不是有李公公轉圜,只怕事情會更糟。”
李德貴能做到這樣的地步,已經實屬不易。他雖然極得皇上的信任,但畢竟只是一個太監,有時候說多錯多,反倒不好。
聽到兩人經過了如此大事,還這麼大度,絲毫不遷怒於他,李德貴心中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無論武功修爲,又或者是個人品行,二皇子在衆多皇子之中可是最優秀的一位。蒼炎國若是有這樣的國君繼位,就算不往外擴張,也能保持數百年的興榮昌盛,使得另外三國不敢進犯。
皇上也真的是糊塗了,難道真因爲二皇子的生母身份低微,有獸人血脈就如此對待他?
要知道,二皇子能文能武,年僅二十歲就已經突破了萬壽境的修爲,將來的成就只會更高。
爲君,無人敢犯。
若是爲臣……
哎!李德貴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他輕聲提醒道,“二皇子,請恕奴才多嘴一句。雖然您放棄了皇位的爭奪,別的皇子不會再將您當做主要對手,但是卻也不可輕忽大意。別的皇子登基爲帝還好,若是三皇子殿下……”
只怕不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