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老爺氣得臉色漲紅，終究只說了兩個字，“狂妄！”
姬清淡淡挑了挑眉。
現在言語刺激兩句，就受不了了？
等下只怕，會氣得暈過去吧？
練武場上，火把將夜色驅散，偌大的練武場被照得亮如白晝。
也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麼得知這一戰的，在姬清一行人抵達練武場沒多久，其他房的人，甚至一些寄住在姬府的旁支子弟，也都紛紛趕到了練武場。
不過，他們多半是來看姬媛虐殺姬清的。
“你覺得六小姐和九小姐，誰會贏？”
“廢話，當然是六小姐了。”
“爲什麼呀？”
“六小姐才十五歲，便已經是真氣境四層的修爲，在上京城中資質都是排得上的。這九小姐之前就是一個廢物，被姬府放棄的對象。”
“據說九小姐說她已經突破了真氣境四層呢？”
“嗤……怎麼可能，你見過一兩月從廢物變成天才的？若是有那資質，姬府還會放棄她？”
“真的？那她爲什麼要挑戰六小姐？”
“多半是腦子摔壞了唄，快看，比試要開始了，我們多看看六小姐的戰鬥，說不定對我們的修煉也有好處呢！”
……
這樣的對話，有很多。
姬清身爲靈師，對天地有着與生俱來的親近。
自從在悟道閣之中的頓悟之後，她更有一種這個世界彷彿在她面前揭開面紗的感覺。她的五識感官不是常人能及的，只要她進入空靈之境中，便是耳聰目明都無法形容她擁有的玄妙感覺。
她甚至不用刻意的進入空靈之境，就能聽到這些對話。
只是，她也完全生氣不起來。
姬媛是姬府這一輩，女子中最爲耀眼的天才，年僅十五歲就已經真氣境四層的修爲，的確很不錯。而她之前是一個廢物，那也沒錯。
只是，現在她這個衆人眼中的廢物，已經不甘心做一個廢物了！
她打算綻放自己的光芒，而姬媛，便是她的第一個踏腳石！
她會用實力告訴這些人，她姬清不是他們所認爲的廢物！
練武場邊上的大鼓被捶響。
這是姬家的傳統。
只要有人在練武場上比試的話，便會敲響這面打鼓。
姬清安慰了甄氏和二老爺一番，又叮囑趕來的春曉，“我等會兒無暇顧及你們，你照顧好老爺夫人，如果碰到棘手的事情，便喊安風。他肯定就在這附近。”
“恩。”春曉點頭，“小姐，您小心點。”
“我會的。”姬清走到練武場中。
一旁，大夫人也在叮囑姬媛。
“阿媛，你畢竟是姐姐，要讓着阿清一些，不要傷了她。”
姬媛蹙緊眉頭，剛想說點什麼，手上卻一緊，原來是大夫人捏了捏她的手，又隱晦的遞給了她一個眼神。
“好。”姬媛點了點頭。
兩人在練武場上靜靜站立着，無形的緊張之意在蔓延。
觀戰的人都心中有些犯嘀咕。
姬媛氣勢凌人，可是那個廢物姬清，怎麼也看着從容淡定，彷彿胸有成竹一般？難道這是她刻意做出來的迷魂計？
眼看着氣氛凝肅，一觸即發，突地，一道蒼老而嚴肅的聲音響起。
“既然上了練武場，便意味着生死不論，你們兩人可想好了？”姬老太爺精神矍鑠，緩緩走進練武場，看着姬清和姬媛的眼神中滿是嚴厲，“現在退出，還來得及。有什麼事情，坐下來好好解決。”
“姬媛知道！”
“姬清知道！”
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一樣的堅決。
姬老太爺皺了皺眉，看向姬清，眼中分明是深深的失望。
這個孫女，當她跪在他的面前，請求他的庇護的時候，那種冷靜的模樣一掃之前懦弱的印象，還令他對她起了幾分歉疚之心。
可看她現在的行事，哪裡有半分冷靜？
懦弱到是不懦弱，可卻變得不知天高地厚！
她就算有什麼手段，面對絕對實力的碾壓，難道她還以爲她能活下來不成？
雖然她一心求死，也不能讓姬媛殺了她。雖然姬家不需要廢物，一個姬清的死換得姬媛沒有心魔，以後實力精進得更加快速，也是一點好處。但是，赤須老人那兩成丹藥，可不能輕易放棄。
姬老太爺威嚴的開口，“姬媛，你等會兒要收下留情，不得傷了姬清的性命。”
“爲什麼？”姬媛氣鼓鼓的問道，“方纔爺爺不是還說了，上了練武場便生死不論嗎？”
姬老太爺對大房寵愛得很，對姬媛更是疼愛異常，單看姬媛的稱呼就能知道親疏有別。
“姬清是赤須宗師的弟子，你若是打殺了，怎麼對赤須宗師交代？”
姬媛也不笨，腦子一轉，便明白了姬老太爺並未說出口的話。
留着姬清一條命，便意味着能源源不斷的得到赤須老人的兩成丹藥，若是將她殺了，便什麼都沒有了。
姬媛點頭，笑着說道，“爺爺放心，我一定不會殺死她的。”
但是傷了，殘了，或者毀容了，那就怪不得她了。
要知道，毀了一個人，有很多種辦法。也許讓一個人感受到噬心之痛，比讓她痛快的死去更好玩。
“開始吧。”淡淡嘆了一口氣，姬老太爺收回了目光。
下人早擡了一張太師椅過來，他端坐在太師椅上，看着場內的比賽。
大鼓再次被捶響。
急促的鼓點，給人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姬媛看着姬清，得意的說道，“今日你撞到我的手上，是你自己愚蠢。不過，如果你求我話，我也許不一定要殺了你！”
“這話，也是我想對你說的。”姬清淡淡道，“廢話少說，動手！”
事情已經按照她的期望在發展，有這麼多人見證她的崛起，她怎麼會退縮？
姬清淡淡站立在練武場上，猶如一顆耀眼的明珠，在火光的照耀之下發出炫目的光芒，叫人無法忽視。而令人感覺驚訝的是，她這種自信從容的氣質，甚至比驕縱蠻橫的姬媛要更加令人矚目。
姬媛微微眯起眼睛，原本輕視的心也收了起來。
什麼時候，這個懦弱的廢物，居然變了一個樣子？難道是成爲了赤須老人的徒弟，心裡有了底氣，所以認定姬府的人都不敢傷害她嗎？
呵，真是可笑！
雖然爺爺說了，讓她留着姬清一命，看那樣子，將來這丹藥的歸屬也會優先大房，但是她對此卻嗤之以鼻。姬清雖然拜入了煉丹宗師的名下，似乎也成功啓靈了，但是卻壓根比不上她！
她也拜入了名師門下，以後姬府的丹藥若是都仰仗她，她在姬府的地位纔會牢不可破。
既然這樣，那姬清就去死吧。
她改變了主意，不想留下姬清的姓名了。相比于丹藥來說，她更願意看到姬清慘死的樣子，看到她絕望悲憤的眼神，聽到那悽慘的叫喊，定然很痛快！
“賤人，受死！”眼中滿是期待，姬媛口中發出一聲嬌喝，手中的火靈劍在空中劃出一道瑰麗的痕跡。她身形如燕朝着姬清飛掠而去，劍尖毫不留情的朝姬清的周身要害刺去，竟然是一點也不顧忌姬老太爺曾說的話。
姬媛的攻勢凌厲，然而姬清卻不慌不忙。
這一次，她並沒有凝聚出火靈劍，而是選擇凝聚出一柄水靈劍。
水火相生相剋，她的修爲和姬媛一樣，都是真氣境四層的，但是她有足足一百道初始靈力，且每一道靈力的質量都比姬媛要凝實不少。如果單純拼比靈力，她絕對能穩穩的正壓姬媛。
浩渺大陸上，法寶珍貴，靈器難尋，所以哪怕是受寵愛如同姬媛，也無法擁有一柄趁手的法寶武器。修煉者之間的決鬥，大部分都是這樣，凝靈爲劍來爭鬥。
姬清雖然手上有幾個法寶靈器，但是卻並沒有武器類的。至於遠和山脈之中的長弓，現在還沒有到手，也做不得準。
目前，她現在戰鬥中也只能凝靈爲劍。
凝靈爲劍雖然沒有法寶那麼攻擊狀態多樣，但是卻也有好處，那便是能做到手隨心動，和心念極爲吻合。
見到姬清凝聚出水靈劍，姬媛眼中的嗤笑更濃。
水靈根，還想要成爲煉丹師？
真是可笑！
看來姬清就算啓靈成功了，也不過是一個笑話！
姬媛手中的火靈劍眼看着刺到姬清的左胸處，可姬清只微微擡了擡手，彷彿漫不經心的用手中的水靈劍格擋而去。不過是輕描淡寫的一劍，但是姬媛卻感到一股猶如泰山一般的重力從靈劍之上傳來，不僅她的手腕覺得有些發麻，甚至凌厲的攻勢也變得緩慢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
這廢物的靈力怎麼比她還要厚重？這不可能！
雲袖回到錦繡園中沒有多久，姬清便帶着甄氏和二老爺趕到了，而錦繡園中還有貴客在場，因此她也不便將姬清的變化告知大夫人等人，所以姬媛並不知道姬清的實力比真氣境三層的雲袖還要厲害，還以爲姬清說她已經真氣境四層，不過是個笑話。
如果知道，她也許會更重視一點。
可是現在她不清楚姬清的實力，只以爲姬清還是當初那個懦弱的廢物，還以爲姬清這一次擋住了她的攻擊，不過是僥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