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姬靈師,我們聽您的。”
“站在更適合自己的位置,不讓戰友擔憂……我聽您的!”
“……”
有人眼睛紅了,有的人已經落淚。
蘇言清雋的黑眸看向姬清,眼中的深情再也無法掩飾,好在無人會注意到他的孟浪。而除了濃得化不開的感情之外更有因她而起的驕傲之色,充盈了他的眼眶,流動在他的心底。
從一開始,他就認識了她。
看着她從一個倔強帶刺的脆弱少女漸漸成長,成爲如今冷靜堅強又充滿智慧的美麗女人。
她就像是一塊埋在泥土之中的美玉,洗去了表面的塵埃和髒污,註定了會有綻放出絕美光芒的一天。
而他,卻也像是命中註定一般,一次次淪陷在她的美好之中。
一次一次,又一次。
“聽我指揮,有靈根的普通人……”現在不是感慨出神的時候,蘇言很快便恢復了冷靜,開始井然有序的安排起事情來。
無數的普通人從各處趕來,無數的人被姬清啓靈,如今又有了新鮮的血液加入其中,姬清自然免不得要再“查漏補缺”一次。
在蘇言的調動之下,所有的普通人都集中到了圍牆的另外一側,有了拓跋烈的世界倒影和圍牆的陣法阻擋,他們有了雙重的保護。
等到姬清爲他們成功啓靈,他們的保護將會再多上一層。
懸浮在半空之中,姬清撥動梅影浮香的琴絃爲衆人啓靈,神情肅穆。
隨着陰靈越聚越多,一波波的攻擊讓拓跋烈維持世界倒影越來越艱難。眼看着世界倒影之外密密麻麻擠滿了陰靈,拓跋烈鳳眸一凝,覺得到了最佳時機。
“紫狐,準備!”他沉喝一聲。
單手支撐世界倒影,一手揮出一道巨浪朝着世界倒影之外的陰靈衝擊而去。
煉丹師能將火靈力凝聚成真實火焰,水靈力在刻意的操控之下也能變成滔滔江河。只是因爲浩渺大陸的靈力限制,拓跋烈現在無法做到那樣的程度,他揮出的水龍是從天帝城外的河流之中調出,藉助江河之勢而將水龍的威力變得最大。
水龍朝着陰靈沖刷,在空中猶如急雨突降。
“看我的!”早就有所準備的紫狐猶如閃電一般激射而出,張嘴吐出一團幾乎膨脹到百米直徑的巨大紫色雷電光球。
紫色雷球轟然在急雨之中炸開,這一陣人爲導致的急雨被陡然沾染了雷電之威。
蘊藏着雷電威力的雨水落在陰靈身上,陰靈頓時發出一陣淒厲的吼叫,痛苦無比地在能破滅一切陰祟之力的雷電之下飛灰湮滅。
“再來!”拓跋烈又一凝眸,再次揮出一道水龍。
一次次的攻擊之下,附着在世界倒影前的陰靈越來越少,可卻還有更多陰靈源源不斷從神魔戰場涌來。
姬清結束啓靈,回到拓跋烈的身邊。
見到拓跋烈眉宇間那一絲勉強之色,她頓時杏眸一凝,急聲問道,“阿烈,你的靈力是不是快耗盡了?”
就算他之前是靈力全然充盈的狀態,經過這麼久的消耗也該到了靈力枯竭的時候,更何況他之前便經過一場戰鬥,體內的靈力還沒有回滿便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對戰。
拓跋烈沒有回答。
但不等拓跋烈回答,姬清已經知道了答案。
“他體內的靈力耗盡了,換一個人過來替着。”姬清大喊了一聲,轉眸便看到北堂越朝她疾步走來,立即問道,“你能不能頂一會兒?”
蘇言需要着眼全局,嚴珂要調動圍牆陣法對付漏進來的陰靈,現在只剩下北堂越可以臨時過來頂替拓跋烈一會兒。
“我當然可以。”北堂越點頭。
他本就是爲了此事過來的。
“還是我來吧。”突地一道聲音響起,一個身穿白袍、道骨仙風的老人飛掠而來,撫須笑道,“阿越你體內的靈力也所剩無幾,老夫也該盡一份力,可不能讓你們這些小輩專美於前。”
“宗主。”北堂越連忙行禮,神態之中滿是恭謹。
“嗯。”劍宗宗主目光落在北堂越身上,神情滿意地在他肩頭拍了拍,“你不錯。”
北堂越是劍宗年輕一輩之中最出色的人才,年紀輕輕便已經突破到了破虛境。如果不是被浩渺大陸的規則束縛,只怕現在的修爲還不止如此,劍宗宗主對這個弟子自然是十分的滿意。
頓了頓,劍宗宗主又看向姬清,“不過……要老夫做事的話,可是要報酬的。”
姬清,“……”
報酬?
“桃花釀。”北堂越無奈地提示。
劍宗的人什麼都好,就是嗜酒如命,從上到下無論修爲高低都是一個德行。
“好!”姬清微微一笑,“等到此戰結束,晚輩一定親自送上千壺桃花釀到劍宗。”
“不錯不錯,你也不錯。”劍宗宗主讚許地點了點頭。
原本就打算出力,可若是有美酒在後邊等着,他更覺得這力出得值得了。
有劍宗宗主頂替,拓跋烈也並沒有逞強。
見到劍宗宗主已經參戰,其他的幾個宗主自然也不好袖手旁觀,而是也紛紛上陣,拿出看家本領對付起源源不斷用來的陰靈。
拓跋烈和姬清幾人回到悟道閣中恢復靈力,因爲有五倍時間流速的緣故,不到一炷香時間他們便出了天權閣。
“也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了。”姬清有些擔憂。
雖然外界過去不到一炷香時間,可天權閣之中的時間卻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之中,她在天權閣之中修煉一直有些心神不寧。
拓跋烈明顯也很擔憂。
兩人沒有耽誤任何時間,飛快地出了悟道閣,甫一出來便看向圍牆的方向。
這一看之下,兩人的心中俱都一沉。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原本還算膠着的戰局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阿烈,快出手!”剛一見到拓跋烈的身影,蘇言便是一聲大吼。
漫天黑雲,驟雨紛紛。
圍牆南側和北側幾乎像是變成了兩個世界,一邊還是朗朗晴空,一邊卻死氣沉沉,有着令人無法呼吸的壓抑。
壓在低空的黑雲雲端之上,赫然有一個巨大的黑影盤坐。
這黑影看上去猶如山嶽一般的高大卻是一個嬰兒的模樣,那張胖乎乎的臉蛋上還掛着天真可愛的笑容,有一種詭異的陰森。
蘇言和瑤池仙宮的宗主一同支撐着世界倒影,在這詭異嬰兒的威壓之下,世界倒影已經快支撐不住了。蘇言性格清冷淡然,素來行事冷靜沉穩,他如此紅了眼的失態還是第一次。
一眼便看出蘇言體內的靈力幾盡枯竭,拓跋烈毫不遲疑地頂了上去。
蘇言一退,瑤池仙宮的宗主也退了下來,因爲拓跋烈一個人便足以頂上他們兩個人。
有了拓跋烈頂上來,原本幾乎快被陰靈攻擊破裂的世界倒影重新穩固起來,陰靈徒勞地在世界倒影之外狂吼,但是卻再也無法跨越一步。
“還好你們來得及時。”瑤池仙宮的宗主是一名看上去極爲年輕的女子,不過身上那種又空靈又猶如歲月沉澱一般的悠遠氣質卻不是年輕女子所能擁有的。
“剛纔辛苦你們了。”姬清關切地說道,“宗主還請去悟道閣中恢復一下靈力,這樣能保證安全。”
“也好……只有靈力充盈了才能戰鬥。”瑤池仙宮宗主點了點頭,淡淡苦笑一聲,“沒有了靈力,我也只是一個廢人。”
她也是心高氣傲的人,可卻比不過拓跋烈一個後輩。
雖然她並不嫉妒,可是心裡總有一些悵然。
此時並不是寒暄的時候,瑤池仙宮宗主和姬清又說了兩句便去悟道閣。
只是姬清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她總覺得瑤池仙宮宗主看她的眼神有些異樣,似乎有些複雜又帶着幾分悲憫……很是讓她覺得奇怪。
“那是什麼?”瑤池仙宮宗主一走,姬清便指着魔嬰問道。
只剩下蘇言在這裡,她自然不用和他客套。
“是魔嬰!北堂軒他們放出來的魔嬰能控制陰靈,能增強陰靈的實力,還能……”蘇言那雙清雋黑沉的雙眸陰暗無比,“他現在只是在戲耍我們,若是真的發揮出全部的實力,我們都會死,北城也守不住。”
“戲耍?”
“是。”蘇言點頭。
姬清轉眸朝着魔嬰看去。
坐在雲端之上的魔嬰笑得十分天真,他胖乎乎的手中揮出一道道黑色濃霧,當這些黑色濃霧從雲端落下的時候,下方的陰靈便會發出一陣陣狂喜的嘶吼,攻擊圍牆陣法的力度也變得更加厲害。
而他像是在玩一種非常新奇的遊戲一般,拍着手笑得很是開心。
就在姬清和蘇言說話的時候,魔嬰似乎感覺到世界倒影的抵抗之力變強而有些煩躁,突地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陰鷙地揮出小手朝着圍牆一拍,一道巨大的氣浪頓時兇猛地朝着圍牆轟擊而去。
“嗯!”拓跋烈一聲低哼,脣角流出一縷殷紅鮮血。
魔嬰的攻擊遠不是破虛境的修煉者能承受的,他受了不輕的傷。
“轟隆!”隨着魔嬰一次次攻擊加劇,一聲巨響從圍牆之上轟然傳來。
牆破了。
圍牆破了,怎麼辦?
“你知道有什麼辦法能對付魔嬰嗎?”姬清心中一緊,看着蘇言語氣急促地問道。
蘇言眼神複雜的看向姬清,終於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魔嬰不是誰都能對付得了的,你……”
“你不知道?”一聲溫婉中略顯尖銳的聲音傳來,卻是清夢仙子朝着這邊走來,臉上帶着冷嘲的笑意說道,“剛纔我們宗主便說了,想要對付魔嬰不是沒有辦法,只需要姬清這個靈師願意犧牲自己引動天地靈力便能將魔嬰絞殺,你現在卻說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