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姬清的陣法造詣不如蘇言和嚴珂,但是卻也極爲不俗,啓動傳送陣更是沒有一點問題。
進入北城之後,熟悉的地方讓姬清十分的感慨,當站在神魔戰場的入口處,她眼中的回憶之色便更加的濃郁了。想當初在這裡抱着必死之心守衛着,那時候對抗陰靈和魔嬰的艱難還歷歷在目,而如今那些艱險卻已經都成了回憶。
若是同樣的事情再來一次,以他們現在天道境和界王境的實力,只是彈指之間便能將勝局奠定了。
只是,進入魔界卻不容小覷,怕是還有一番周折。
“走。”拓跋烈沉聲開口,寬厚的手掌將姬清纖細白皙的手包裹在內,他的溫熱體溫也溫暖了姬清的手。
“嗯。”姬清點頭應聲。
在這冰天雪地的雪域之中,這是她唯一的、也是最依賴的溫暖。
站在傳送陣中,隨着傳送陣被激發,光芒漸漸將兩人包圍,很快,傳送陣中便失去了兩人的蹤影。
傳送陣經過無邊無界般的星空大海,在星海黑夜之中滑過一道亮光,很快衝入一處大陸之中。
崇嵐疊嶂,滿目蒼翠。
幽靜又熟悉的山谷,一下便讓姬清明白過來,他們已經到了魔界了。
甫一踏上魔界的土地,拓跋烈先是觀察了一下週圍有無危險,然後便拿出了白玉羅盤。
據黑玄機所說,這白玉羅盤只要在魔界中便能發揮作用,爲他們指引方向,讓他們不斷地朝着遠寒靠近。
可是……
看着拓跋烈手中毫無反應的白玉羅盤,姬清皺起眉頭,“會不會是白玉羅盤損毀了?”
“不會。”拓跋烈搖頭,“白玉羅盤沒有絲毫不妥,我能感覺得到白玉羅盤中對我血脈的吸引。”
“那爲什麼白玉羅盤沒有一點動靜?”姬清問着,突然一下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冒出一個猜測,“難道他們已經不在魔界之中了?”
除了遠寒不在魔界之中了,還有什麼能解釋如今的情況?
“先去查探一番再說。”拓跋烈沉聲做出決定,“最遲三日,我們必須回到靈界。”
“嗯。”姬清點頭。
就算沒有白玉羅盤,他們也能根據墨劍的消息查探出遠寒的下落。可若是在魔界耽擱久了的話……誰知道靈界龍魂谷會不會出什麼意外?這個是他們不願意看到的。
姬清有一種直覺,也許,這一次的事情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整整三日過去,眼看着到了決定回靈界的時間,白玉羅盤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
原本應該是無功而返,甚至就連墨劍的消息也不能完全確定。可無巧不成書的是,就在姬清和拓跋烈兩人做下決定,打算在一處酒樓用完餐便找一個僻靜地方激活白玉羅盤中的陣法之後,正在用餐的他們卻無意中聽到旁邊桌子上兩人的交談。
“你是說魔君們大部分都離開魔界了?”一個粗布衣裳的男子非常驚訝,聲音也略微有一點高。
坐在他對面一個矮小精悍的男子連忙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警惕地朝着周圍打量了一眼,發現沒有人注意他們的動靜,這才叫苦不迭地說道,“大爺,您就行行好,別這麼一驚一乍的行不行?”
“這不是消息太讓我吃驚了嘛,哈哈……你快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兒?”
“我也只是聽我一個在魔君府邸做事的遠方親戚說過一嘴,說是不僅他們魔君離開了魔界,就連和他們魔君關係親密的那些存在,也都離開了魔界了,說是要去做一件什麼大事,關乎魔界將來的……誰知道呢,嘿!”
“那他們去了哪裡?”
“這怎麼知道?我那遠方親戚也不過是個跑腿的車伕,哪裡知道這些內幕。”
“那可就沒意思了……我說,昨兒我去了一趟紅姐那裡,她那兒到了兩個嫩生生的小妞兒,我趁機摸了一把,那滋味可叫一個好……”
“……”
聽着這兩人的話題越來越遠,姬清和拓跋烈便沒有再聽,兩人對視一眼便從容結賬離開了酒樓。
“之前黑玄機便猜測魔界很多年前就推測出了將有浩劫一事,這個猜測怕是真的。”走在街道上,拓跋烈沉聲開口,“種種跡象看來,他們不僅推測出來了將有浩劫,甚至比靈界還要多做了許多年的準備。”
“這一次找不到墨劍和遠寒,是不是也因爲他們離開了魔界?”姬清皺眉提出自己的猜測。
如果之前只是稍微有些懷疑,現在便有半成肯定。
回想起前因後果,姬清心裡的直覺讓她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如果是這樣的話,墨劍很有可能便是魔界佈局的其中一顆棋子。”拓跋烈沉靜的聲音有着絲絲寒意,湛黑鳳眸中閃過道道精芒,“走,我們現在立即回靈界!”
“好。”姬清重重點頭。
匆匆找到一處僻靜安全的地方,拓跋烈用靈力激活了白玉羅盤中蘊刻的傳送陣法。
瑩潤精美的白玉羅盤迎風見長,在空中盤旋一陣之後,很快從巴掌大小變成了三米見方,最後重重地落在地面之上,道道白芒從白玉羅盤最邊緣的弧線上亮起。
等到傳送陣法徹底被點亮之後,拓跋烈朝着姬清伸出手,“來。”
姬清將手交到拓跋烈的手中,傳送陣的光芒瞬間將兩人覆蓋。
等到兩人的身形徹底消失之後,留在地面上的白玉羅盤瞬間縮小成巴掌大小的模樣,然後寸寸碎裂,再無任何一絲靈力。
“拓跋族長!”
好不容易腳踏實地,姬清腦海中的暈眩還沒有完全消散,便聽得一聲疾呼從耳邊響起,差點嚇得心臟都跳出來。好在拓跋烈一直穩穩地摟着她的腰身,並沒有讓她出現任何意外。
“什麼事?”拓跋烈沉靜聲音在姬清耳畔響起,卻並不是在問她。
姬清睜開眼睛一看,第一眼便發現黑玄機面色凝重地站在遠處,手中飛快地結出一個個符印,似乎在傳遞着某種信息。而現在和拓跋烈說話的
,是一個有些眼熟的青年男子。
想了想,姬清回想起來,這個年輕人是當初跟在白雲長老身邊的修煉者,曾經被抓在龍魂谷中關押過幾天,最後別明月宗給換了回去。
這人現在怎麼出現在龍魂谷?
“龍魂谷正在被幾大宗門攻打,您快去主持一下大局吧!”青年男子表情焦急,額頭上滾落的汗珠豆大一顆顆。
“被幾大宗門攻打?”拓跋烈皺眉。
他沒有問出口的是,幾大宗門攻打五爪金龍一族,那麼他身爲明月宗的人,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湛黑鳳眸逐漸變得冷厲,拓跋烈身上的氣勢陡然攀升。
“我來解釋。”黑玄機從遠處走了過來,溫淡的聲音沒有了往日的不徐不疾,因爲着急而語速快上了許多,“你走後我們才知道靈界的各大宗門勢力竟然都被魔界的勢力給滲透了,滲透的程度還非常的嚴重……趁着你和夫人離開,如今這些滲透者驟然發難,正在全力進攻龍魂谷。若是讓他們得逞,那麼不僅五爪金龍一族完了,整個靈界不等浩劫到來便就徹底完了!”
“難道是魔神降臨?”拓跋烈皺眉。
血脈尊貴的魔族能直接將意識降臨在血脈低賤的魔族身上,就如同之前妄圖奪舍蘇言一般,如今這些所謂的滲透者多半也是被魔君侵佔了意識的、血脈稀薄的魔族。
這樣的話,也可以解釋爲什麼這些滲透者之前能隱藏那麼好了,因爲之前他們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魔族。
想要欺瞞別人,最好的辦法便是先欺瞞自己。
魔族做到了。
“天機門有沒有被滲透?如果有,被滲透的人是誰?”姬清突地問道。
“……”沉默了片刻,黑玄機開口,“是白璇璣。”
他也沒有想到,平日裡那個高潔冷漠的師妹會是魔界的滲透者,如今更是性情大變。以前白璇璣只是有些小性子,不通人情,可現在的她卻極爲冷漠殘忍,殺人對她而言甚至成爲了一種享受。
魔界的滲透者對龍魂谷的攻擊已經持續了有整整五日,這五日他看着那個熟悉的小師妹變成嗜血殘忍的魔族,心裡的只覺得這一切都頗爲諷刺。
誰能想到魔界早在數千萬年前就開始佈局?
深謀遠慮的魔界不僅帶領靈界宗門逼得五爪金龍一族幾乎全族被滅,讓五爪金龍一族和靈界宗門之間結下了難以化解的仇恨,甚至還用這麼多年的時間在靈界宗門中安插了不少的棋子,爲了現在這一刻做準備。
這些擁有魔族血脈的棋子有一部分資質平庸的泯然衆人矣,有一部分天資出衆的則像是白璇璣一般稱爲了宗門的頂樑柱,對靈界的危害更大。
可以說,不論這些靈界宗門能不能再一次將五爪金龍一族滅族,就說原本還算團結的靈界宗門成爲了一盤散沙,便難以和準備良久的魔界相抗衡。
靈界浩劫……
果然會演變成爲一場浩劫嗎?不僅僅是天災,還更有可能是人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