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我就當他是我的患者
鄭仁也很苦惱,剛剛回來,還想着和謝伊人多說一會悄悄話。可是教授那面已經把機票都給自己訂好了……
想要拒絕,但看到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殷切的眼神,和孔主任有意無意的推動,鄭仁心裡嘆了口氣, 那就去吧。
反正小伊人給假了,鄭仁心裡特別有逼數,這種時候得領導准假才行。
吃完飯,教授迫不及待早早的拎着鄭仁的拉桿箱開始做各種動作,暗示鄭仁時間已經差不多到了,再不去機場, 怕是要耽誤行程。
被坐立不安的教授看的直發毛,最後鄭仁很無奈的擁別謝伊人,急匆匆踏上旅途。
剛剛從帝都國際機場把鄭仁接回來,吃頓飯又送走,匆匆忙忙,一向神經大條的謝伊人都心生一股恍惚之意。
在機場,孔主任聯繫的人給鄭仁送來了還有些發熱的護照。
上面的照片,是鄭仁在海城的工作照。
鄭仁很是佩服孔主任那面的工作效率,這樣也行?
本來還想着用沒有護照拖上一週兩週的,可就這麼被孔主任解決了。
雖然孔主任沒說什麼,但鄭仁能感受到他言語之後潛在的那種殷切期望。
三人過了安檢,這時候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才長出了一口氣。
總算是拉着鄭老闆踏上去斯德哥爾摩的路途了,具體鄭仁去了能做什麼,教授也說不清楚。
但是有他在身邊,教授總是覺得心裡安穩。
“咱們去哪?”來到候機的VIP廳,鄭仁無奈的問到。
這簡直就是綁架啊,自己連去哪都不知道, 就知道要去做一臺手術。
術前不用看患者的麼?
或許,這也算是飛刀的一種吧?可是也太隨意了。
“老闆,你不會連諾獎最基本的信息都沒有了解吧。”蘇雲很是無奈, 作爲一名醫生,對諾貝爾生物及醫學獎這麼不上心,鄭仁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不是有你和富貴兒忙這面麼。”鄭仁一點不好意思的神情都沒有,笑呵呵的說到。
“我們要去斯德哥爾摩卡羅琳醫學外科學研究院,富貴兒,是吧。”
“嗯啦。”教授點頭,金色長髮飄逸,“梅哈爾博士主管斯德哥爾摩卡羅琳醫學外科學研究院評審工作,項目是梅哈爾博士推薦的。老闆,所以這件事情你得上心。”
“嗯,我就當他是我的患者,會很上心的。”鄭仁點頭。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和蘇雲同時皺眉,鄭仁這句話肯定是沒問題的。
但是,
聽起來就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海城普通患者,能和斯德哥爾摩卡羅琳醫學外科學研究院的梅哈爾博士相提並論?
不能吧。
鄭仁這個腦回路也太清奇了。
兩人沉默,鄭仁也察覺氣氛有點怪異,但想了想,自己好像沒說錯什麼話。
“老闆,梅哈爾博士的情況有些特殊。”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想起了什麼,說到:“我給他做介入手術,導絲抽出來的時候,末端已經出現新鮮的血栓栓子。”
“哦?凝血機制這麼不好?”
“嗯,特別不好。”教授道:“要不然也不會選擇用介入微創的方式來治療前列腺疾病。我看過他的心臟冠脈片子,下完支架後幾個月內,三根冠脈堵塞都在90%以上。而現在,估計得堵95%了。”
“這就很難辦了。”鄭仁沉吟,“我怎麼感覺都沒必要做前列腺介入手術了呢。”
話是這麼說,但是鄭仁瞭解患者的心情。
他曾經有一個結腸癌的患者,術後造瘻,併發肝臟轉移。患者在省城治療肝臟轉移瘤,效果不錯。
要是這麼平靜的治療下去,鄭仁估計患者維持三年左右應該不成問題。
可是患者腹部有結腸造瘻口,糞便流到外置引流袋裡。他總是覺得不舒服,和正常人不一樣,死活要做二期手術去治療。
反覆勸阻後,患者和鄭仁說,我現在覺得自己都不像是人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鄭仁也無言以對。
術後患者果然因爲手術打擊,身體免疫力急劇下降,造成腫瘤爆發式生長,幾個月後就去世了。
估計梅哈爾博士的情況和鄭仁從前接觸的患者一樣,一旦接受生命是有限的這個設定後,很多人會選擇有尊嚴的死去。
最起碼,死的時候也要像個人一樣。
鄭仁想着,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拿出自己的筆記本,打開後找到梅哈爾博士的資料和片子,連帶上次手術的術中剪影。
趁着等班機,鄭仁開始研究起來。
既然決定去做手術了,那麼就把他當成自己的患者吧,鄭仁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也是這麼去做的。
梅哈爾博士,已經85歲了。1年前因爲心梗,做過冠狀動脈支架手術。
本身肝腎功能都很差,加上心臟功能不好,這個人……是因爲年齡太大,全身各臟器機能都已經老化。
換句話說,梅哈爾博士已經到壽了。
至於前列腺,在鄭仁看來,那是最輕的毛病了。
即便自己做好了,梅哈爾博士的心臟最多隻有一年左右的工作時間。
或許,一年都是樂觀估計。
看冠脈堵塞的程度,和富貴兒說介入手術的情況,鄭仁估計梅哈爾博士隨時可能因爲心梗而導致死亡。
這都是無用功,這人活到諾獎評審的希望真的不大。
這是從功利的角度來看,可鄭仁說了,把他當做自己的患者。
要是從患者的角度來看,讓他走的有尊嚴,也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
不光是遵從了患者本身的意願,而且還儘量提高生存期的質量。
能做多少做多少吧。
“富貴兒,你這裡,是不是又犯老毛病了?”鄭仁指着筆記本上記錄的剪影片子,說到。
“那旮沓有問題麼?”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怔了一下。
“笨啊,富貴兒,你還記得你在海城做的患者,第三組毛細血管和這個很像麼?老闆用止血鉗子敲你了三次?是吧,老闆。”
“兩次,第三次我剛想敲,沒落實,他就改變了手法。”鄭仁和你確定的說到。
“……”教授瞠目結舌,這兩個貨在說什麼?怎麼會記得這麼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