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叫好聲,店中已是走進一男一女兩個人來。
這走進來的男人,一邊走着還一邊指點着秦一白,大聲的嚷嚷着:
“我說秦老弟,你也忒不地道了吧!上回你着急忙慌的就跑了,也不說個由頭。而這回來了省城也不說去找哥哥耍耍,卻跑這裡來打架,你是不是太閒得慌了!”
這人上來就是一頓調侃,也不顧這大庭廣衆之下是否合適。秦一白聞言卻是一臉的無奈,翻了個白眼心中暗道:哪個孫子纔沒事來打這種無聊的閒架呢!
話說這來人還真不算是生人,正是上次秦一白去城北古玩城中出售開元通寶金質小平錢時,在一品齋中遇到的那個,拿着一塊大紅袍雞血石到處顯擺的劉文舉。
上次的劉文舉,便對秦一白表現出了一種超乎尋常的熱情,硬是想拉着他去喝酒。
秦一白本以爲這哥們兒是天生好客,可能跟誰對上眼了都是那樣。可沒想到這麼長時間過去了,這兄臺竟還是這麼熱情,心中也很是有些佩服這兄弟的好記性。
“劉大哥,怎麼是您啊?你也來逛商場?”
秦一白從上次一品齋店主對劉文舉的態度中便知道,這兄臺的來頭絕對不小,是以對他這等人物也來閒逛很有點小小的詫異。
“嘿!我說你小子怎麼說話呢?哦,我不是人吶,我就不能來買個東西了怎麼着?”
劉文舉這嗆人之語說的那叫一個痛快,可秦一白卻聽的鬱悶不已,心道這都什麼人啊?難道自己跟他很熟麼,哪有見人兩面就這麼自來熟的!
可心中想歸想,實際上他對劉文舉的這種行事風格卻沒有任何牴觸,相反的倒是很有一種親切感。
秦一白見劉文舉說話間直用眼睛瞄着自己身後的秦曉瑩,知道他心裡疑惑,於是側過身說道:
“劉大哥,這是我姐姐。今天本是陪着姐姐來買兩件衣服,可誰知道竟出了這種意外。”
“呵呵,老弟,不奇怪的。這林子大了什麼鳥沒有啊!這幾年日子是好過了,可這人心嘛,也染上了一絲銅臭嘍!”
就在兩人旁若無人中瞎侃的當兒,店門口依然圍觀的人羣中忽然傳來一陣騷動,只見兩個身穿警服的巡警,已分開人羣走進店來。
在秦一白一巴掌抽飛那一臉奴才相的中年人後,那個倭國小矮子本已龜縮在一旁一言不發了,此時見有警察到來,這小子立馬又精神起來。呼的一聲跳到兩名巡警的面前,操着一口蹩腳的國語叫囂道:
“我是山下株式會社的野藤,你們地治安實在太差了!那個野蠻人,無緣無故的,竟敢毆打前來華夏投資的貴賓,如不接受懲罰的,投資的意向我們將要重新考慮的!”
說着,一手指着秦一白,兩隻小眼中閃爍着深深的恨意。如不是懼怕秦一白的身手,怕是早已一根手指戳到秦一白的額頭上了。
兩名警察聽了小矮子野藤的指控後,“啪”的一聲居然敬了一個標準的舉手禮,恭敬的道:
“請野藤先生放心,我們一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損於外商利益的匪徒!”
隨後一轉身,兩人已是來到了秦一白的面前,個子略高些的開口說道:
“行啊,小子!連外賓都敢打。我看不敲打敲打你,過兩天是不是要把天給捅個窟窿啊?老實實的呆着好不好,非給我們添麻煩。記住,這世界上有些人是不能碰的!”
“老李,我說你跟他磨嘰什麼?這種人不讓他蹲兩天恐怕連北都找不着了。小子,跟我們走一趟吧!還等我動手怎麼着?”
卻是另一個滿臉橫肉的粗壯警察非常不耐的嚷嚷着,看那意思只要秦一白略有不是,他便要動手抓人了。
冷眼注視着眼前的一幕幕,一句匪徒的稱呼已是非常刺耳,而再看其後的行爲,秦一白心中已是失望到了極點。本還對警察抱着一點希望,可越聽心中越是冰冷,臉上陰沉得便似要滴出水來。
“看來,你們是根本不想問問這事情的是非對錯,就要抓人了是嗎?”
秦一白仍是抱有一線希望的分說着。
“你打人就是錯了,這還用問麼?什麼是外賓懂不懂,人家是投資商,連市長見了也要客客氣氣的,你算什麼東西!”
此時的秦一白,已是心寒的沒有一絲溫暖了。胸中怒火似驚濤駭浪般不停的衝擊着他的忍耐極限,他不得不強力的壓制着。不是不敢,而是他實在不能與國家權力機構發生任何衝突。
如果那樣的話,他秦一白在這個國家中將無路可走。要是隻有他自己倒無所謂,可是他還有牽掛,還有姐姐。
跟着兩個警察走一趟是必然的,但秦一白心中卻有如一堆巨石橫壓着一般,沉重無比。
難道這一切又是如此麼?我們的國家、我們的民族又將被人家經濟侵略一番麼?
看到了嘛,這種結果恐怕不全是別人的問題吧?這完全就是我們自己的民衆自甘墮落的結果。從上到下,有多少人在與虎謀皮啊!
我們的氣節哪去了?我們的凝聚力哪去了?我們的民族之魂哪去了?
秦一白心中吶喊着,心神激盪之下,渾身散發出一股凌厲無匹的迫人威勢,便是身旁的劉文舉也是在吃驚之下連連後退,倒是他手中牽着的姐姐秦曉瑩似沒有受到一絲影響。
手指着面前的兩個警察與一干圍觀的看客,怒火已被秦一白壓制的無影無蹤,只是說話的口氣卻如地底寒冰般讓人渾身發顫。
“你們知道華夏的未來在哪裡麼?你們知道什麼是經濟、什麼是投資麼?你們知道我堂堂華夏,曾經是世界上最強民族的華夏,爲何一個世紀以來總是被人欺辱麼?”
看着面前的衆人,有警察、有店員、有紳士、有學生,甚至還有幾個穿着儒雅的文人,但一個個卻毫無例外的滿臉懵懂之色。
“我們的未來在經濟,可我們的經濟發展之路卻絕不應該侷限於華夏,那是在自掘墳墓,知道麼?來我華夏投資的一個小小商家就敢趾高氣揚、當街侮辱我們的同胞,他們憑的是什麼?不是他們有多慷慨、有多良善,而是憑的我們很多華夏人急功近利、盲目崇外的心理!”
說到此,秦一白手指着小矮子野藤道:
“你們去問問他,他來投資是做慈善嘛?他來投資是不需要任何回報的嘛?你們醒醒吧,他們是來賺我們的錢的。一邊吸着我們的血,還一邊裝作救世主一樣,帶着僞善的面具麻木着我們的精神。記住,任何投資都是平等的,我們沒有必要卑躬屈膝的面對他們,因爲他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