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那字
雷晉和明雅從家裡出來的時候,草原上的積雪還沒有融化乾淨,他們穿的還是冬天的厚衣服,越往南去,天氣越熱,一路走一路脫,一個月後,等他們飛出草原範圍的時候,已經換上了夏天的棉薄衣服。
這兩天的天氣很不好,風一陣雨一陣的,一行人加緊趕路,路上休息的時間很少,飛羽族的族長看大家都有些吃不消,天還沒黑,找到一處乾淨水源地,就讓大家停了下來,這是一處草原和森林的交界地帶,地勢平坦開闊,飛羽族的人常年奔波在外,分工明確,默契十足,扎帳篷,撿柴禾,起篝火,打獵,做飯,井然有序。
雷晉在族長的帳篷裡幫着分揀藥材,看到明雅和飛羽族的人扛着獵物回來了。
看到雷晉,明雅咧嘴笑了笑,擺手示意,和其他人一道去河邊清洗獵物。
“真是個可愛的孩子。”飛羽族的族長南辛比安森他們的年紀還要大一些,對雷晉和明雅一向是當小孩子看待。
“他兒子更可愛。”想到孩子,雷晉的臉上溫軟很多,走的那天怕小孩子哭鬧,是趁他們睡着的時候悄悄離開的,不知道他們醒來會不會鬧事,不過家裡還有那麼多人照顧着,應該不用擔心。
全家聚在一起,吃吃飯,喝喝酒,種種地,打打獵,逗逗孩子,他不否認,日子足夠溫馨安寧,但對他來說,無事可做,長期拘在一個地方,人都被悶壞了,人還是要常出門走走的,散散心,長見識不說,還能找到不少好東西,就像現在,在路上就採到了胡蘿蔔和西紅柿的種子,還有一種油脂果,擦在手上可以防皴裂。
南辛去年住過雷晉家,認識他家的每一個孩子,對雷晉爽朗的性子也很欣賞,所以此刻聽到雷晉毫不客氣的誇獎自己的孩子並不覺得詫異,還頗爲認同的點頭承認,那幾個小傢伙白白胖胖的,雖然淘氣點,但一點不讓人討厭。
“柚子和橙子那兩個鬼靈精的,我到現在都沒分出來誰是誰。”
“他們兩個就是欠揍。”兩個人的年紀加起來都七歲多了,還喜歡玩互換身份的遊戲,真怕他們將來的伴侶也分不清楚。
“葡萄就挺好的。”朝羽坐在雷晉的右手位置,抿抿脣,小聲加了一句。
雷晉和他混的很熟,騰出手來,彈彈他腦門,笑道:“小鬼,少打我兒子的主意。”
朝羽不甘心地鼓鼓腮幫子,但想到他是葡萄的阿麼,也不敢反抗,心裡偷偷嘀咕:部落裡的雌性叔叔明明都很溫柔,爲什麼葡萄阿麼這麼暴力呢嗎,幸虧葡萄的脾氣不像他。
不得不說,這又是一個被葡萄乖巧表面矇蔽的可憐孩子。
南辛看他們倆笑鬧,並不阻止,朝羽這個孩子什麼就好,聰明懂事,醫術學得也快,就是自小失去了雙親,少言寡語的,性子太悶了,雷晉沒事就愛撩撥他,這孩子看着比以前開朗很多,高興會笑,不高興還會瞪眼睛。
“族長,雷晉,吃飯了。”外面的人進來,說了一聲。
“走,咱們吃飯去,餓了大半天了。”南辛招呼雷晉,拉起朝羽的手。
這一行人裡面除了雷晉都是清一色的獸人,起初他們答應雷晉入隊,一來是族長應承了,他們也不好反對,二來也是因爲知道雷晉的伴侶是將來豹族的族長,面子上要應付一下的,不過後來看年紀不大的明雅打獵勇猛異常,雷晉的性子也不若一般雌性柔弱多事,才真正地接納他們。
雷晉也能感受到他們態度的變化,起初只是客氣,現在纔是親近。
“雷晉,來吃烤豬皮,剛出來的,正脆着呢。”豬皮烤得紅透油亮,飛羽族的人遞過來好大一塊。
雷晉笑着接過來,拉個草墊子坐下來,加入說話的人羣,最近天氣炎熱潮溼,飛羽族負責做飯的人,總是食物里加很多辣椒和檸檬之類的東西,又酸又辣,對胃真是個折磨。其他人都能接受,雷晉也就忍着。
明雅看他吃得不多,回到他們的帳篷後,變魔術一樣,端出一大碗魚湯。
“這是怎麼做的?”飛羽族做飯有專人,雷晉和明雅也不想開小竈,給人添麻煩,就有什麼跟着吃什麼。
“我抓了些小魚,剖好了,加水放在碗裡,再把燒紅的乾淨鵝軟石投進去就有魚湯了。”
“明雅真是越來越聰明瞭。”雷晉獎勵性在他腦門上親了一大口,和明雅一人一口喝起來,魚湯有種很特別的醇厚鮮香,因爲碗底的石頭很熱,湯一直沒涼,喝完了胃裡暖暖的無比妥帖。
“我出去守夜了。”飛羽族的人在宿營地周圍撒了驅趕蚊蟲的草藥,安排人輪流守夜,明雅是上半夜的
“早點回來,看見有異常就出聲,別自己一個人就傻乎乎上手。”雷晉坐在獸皮上,幫明雅拉好散亂的衣襟。
“恩,”明雅抱抱他,轉身出去把帳篷入口壓好,甩甩胳膊,深吸口潮熱的空氣,他很高興雷晉這次選擇帶他出來。
繼續南下,是大片的叢林,裡面悶熱難當,蒸籠一樣,不下雨樹葉都滴着水,叢林深處有個小寨子,住着十幾戶人家,飛羽族的人比較熟悉,常在這裡補給和投宿,他們每天都要忙着採藥,製藥,相對比較悠閒的雷晉和明雅跟着寨子裡的人,臉上手臂上抹上紅色顏料,到沼澤地裡抓鱷魚,學習捕獵藍色毒青蛙,這種毒青蛙只要一點就可以麻痹一頭大象那麼大的獵物,但獵物人吃了,一點事沒有,他們還學會了種植傘樹,切割好的枝條扔在水裡養着,不過一晚上就能長出傘一樣的東西,三四個人避雨都沒問題,非常神奇,還有一種蘑菇熟透了,離地兩米多高,掀開上面的傘蓋可以用來盛放孩子,外表堅韌,獸類的牙齒刺不穿,裡面透氣乾爽,寨子裡的人外出時就把孩子放在這種蘑菇裡,雷晉實在很想帶兩個回去,可惜個頭太大了。
穿過這片叢林,一路前行,就進入了高原地帶,天漸漸涼爽起來,空氣竟然帶了幾分秋意,一列高大的山脈縱貫南北,東邊是荒漠綿延,西邊是草原稀疏,草原上並沒有居住,隨處可見大面積的碎石羣,有些上面還雕刻着奇怪圖案。
第五個月的時候,他們到達了這片大陸的最南端,這裡已經完全是冬天的景象了,三面環海,海平面上漂浮着大量的浮冰,但並不如雷晉以爲的是個冰層覆蓋的世界,很多河流從高山峽谷裡發源,奔騰流入大海,陸地上的樹木也很高大,動植物種類都很繁多,只是天一直灰濛濛的,但這並不影響獸人的視力,飛羽族人在山崖上,海里,沙灘上都能找到可以入藥的材料,明雅則帶着雷晉獵了很多極爲保暖的皮料子。
返回的行程比較快,雖然也會採藥,但早先已經摸清了大概位置,沒耽誤很長時間,即便這樣,等他們回到豹族部落的時候,也已經是入秋時節了,飛羽族的人在這裡做了短暫停留,繼續北上,回家了。
孩子們將近半年沒見雷晉,想到不行,一見面就抱着胳膊,摟着腿的不鬆開。
熙雅和漠雅見雷晉這次回來,人瘦了,但眉眼清亮,骨子裡都透着肆意自在,心下明白,那些日子他真是悶壞了,雷晉本就不是那種在家生孩子,圍着鍋臺轉的雌性,他們也不想拘着他,雷晉喜歡就好,橫豎有他們三個守着,由着他折騰吧。
這一年的祭月,安布堅持,熙雅成了豹族的新一任族長。
羅傑做出來一種叫吹筒的東西,用上了雷晉和明雅帶回來的毒青蛙汁液,遇到大型兇猛的野獸,可以在較遠的地方進行伏擊,避免了一上來就是面對面的搏殺,獸人出外打獵傷亡人數有所減少。
此後兩年,雷晉跟着飛羽族陸陸續續出去過很多次,陪在身邊的有時候是明雅,有時候是漠雅,熙雅因爲是族長無法走開。
東大陸的很多地方都留下過他們的足跡,因爲雷晉每次外出都能帶回來很多有用的東西,後來也有部落裡的獸人陸續加入,隊伍無形中壯大,於是雷晉終於又混成了老大,繼續過着手下小弟無數,美人左擁右抱的好日子。
時間進入第十個年頭,雷晉是夏天離家的,入冬纔回來,這次跟在身邊的是漠雅,剛進部落就聽值守的獸人說熙雅受傷了,他的心頭就一陣猛跳,熙雅是族長,凡事需要衝在前面,他一直就擔心發生這種事情。
“熙雅。”雷晉從漠雅背上跳下來,破門而入。
“阿爹,爸爸,”葡萄喚了一聲。
“回來了?”熙雅坐在牀上,向雷晉招招手,露出個笑容,已經九歲的葡萄正在給他換藥。
“傷到哪裡了?”雷晉拍拍葡萄的頭,坐到熙雅邊上。
“沒什麼大礙,就是腹部捱了一爪子。”熙雅輕描淡寫,握住雷晉的手。
“真的沒事?”漠雅不放心,上前就想查看。
“真的沒事,我這剛上好的藥,你別給我拆了。”熙雅故作無奈地瞪他一眼,精神頭十足,“不信你問葡萄。”這個弟弟從小到大對家裡的人心就重,讓他看到傷口,又該瞎擔心。
“是啊阿爹,大阿爹的傷已經快好了。”葡萄得到熙雅的示意,立刻上前抱住漠雅的手臂說道。
漠雅停住手,淺笑,“那就好,阿爹阿麼和那幾個孩子呢?”
熙雅一一回答了。
漠雅把帶回來的東西簡單歸置一下,又問道:“我去做飯,哥,雷晉,葡萄,你們想吃點什麼?”
”要吃山藥豬骨頭湯,要吃大顆的餃子。”熙雅也不客氣,誰讓他獨佔雷晉這麼久。
“行,我去做,雷晉,你陪着大哥休息一下。”漠雅好脾氣地笑了笑。
“阿爹,我幫你燒火。”
“好,過來吧。”
看他們父子倆相攜離開,熙雅不再故作堅強,垂着腦袋靠在雷晉肩上哼哼。
“怎麼了,很疼?”雷晉擡手,輕輕揉揉他的頭髮。
“雷晉,我不想當族長了。”
雷晉微微一愣,接着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嚴重到族長都不想做了。
“你們都出去了,就留我一個在家裡沒意思。”熙雅嘟嘴哀怨道。
這算什麼理由,雷晉幾乎聽到了自己體內血管根根爆斷的聲音,快三十的人,撒起嬌來,一點沒有違和感,也不怕孩子看到笑死。
“你想好了?”
熙雅埋進雷晉的肩窩那裡,頓了一下,說道:“算了,我開玩笑的。”他不怕危險,就是雷晉他們經常不在家,他回家看到空蕩蕩的房間和牀鋪,不可避免會覺得疲累和寂寞,但他是哥哥,守護家人本就是他的責任,他並不戀棧族長的權力,但他絕不允許別人站在屬於他的位置上對他發號施令,進而傷害到他的家人,一想到這些,他的眼中就重新多了一抹堅定。
“這事讓我想想,你先躺下睡一覺,待會我喊你起來吃飯。”雷晉捧着他的腦袋,湊上前,在他脣上狠狠撮了一口。
屋裡很暖和,雷晉看熙雅漸漸睡了過去,可能身上有傷口,眉頭微微蹙着,呼吸並不平穩,一個隱約的想法浮上心頭。
“雷晉,你是說你要當族長?”吃完飯,明雅正在給孩子們捏核桃吃,聽到雷晉的話,懷疑自己聽錯了,不能怪他驚訝,因爲從來沒聽說過雌性當族長啊。
“你別開玩笑了,你想當,我還不想讓位呢。”熙雅皺眉拒絕,把手裡喝光的藥碗遞給漠雅,雷晉的想法他不知道,但無非是爲了他。
漠雅沒出聲,似乎真的在思考這個事情的可行性。
“漠雅,你不會也贊成吧?”
“也許可以試試。”
“不行。”出外圍獵什麼的,讓雷晉帶頭,不是把他往危險裡送嗎?
“你們聽我說完。”雷晉沒耐心聽他們吵,吼了一聲,連正往嘴裡塞東西的蘋果也停了下來。
“我想來想去,我來當族長最合適,族長的位子不會丟,你們誰都不會被約束在這裡,無法出去。”他和熙雅的想法一樣,絕對不會把手中的權力拱手相讓。
“那你呢?”熙雅問道。
“大哥,你不會以爲部落裡的獸人真的會讓一個雌性帶着圍獵吧?”大哥是關心則亂,沒把這裡面的關鍵想清楚。
“你是說,族長,雷晉來當,圍獵我們輪流帶着去?”
“還有我們也可以。”窗外傳來幾個人的腳步聲,安森他們和羅傑推門而入。
“阿爹,阿麼,你們怎麼過來了?”明雅和葡萄給他們挪凳子。
羅傑關心熙雅的傷勢,上前查看一番,說道:“這事雷晉剛和我提過,我覺得主意不錯。”以前部落裡雌性都是被寵愛的,相對來說弱勢一些,但這些年,獸人固定出外圍獵,地裡的大多活計都是雌性在做,現在各個家裡的吃食,糧食已經快佔到一半,那些雌性的腰桿挺地可比以前直多了,如果雷晉這時說當族長,那些雌性肯定會一窩蜂的支持。
雷晉人緣很不錯,來的第一年就幫着大家保住了家園,後來帶大家度過春荒,分田地,開水渠,帶回來很多糧食和蔬菜種子,翻新吃食,和周邊的各部落交好……
“咦?你不說我還不知道,你這麼一說,我發現我還真是做了很多好事呢,我本來想的是能爭取的儘量爭取,不能爭取的我就帶人挨個上門講道理。”至於道理怎麼講,就看對方的配合態度了。
羅傑怎麼會不明白他的心思,暗暗啐一聲:“果然夠流氓。”
獸人都有着很深的強者觀念,安森他們也例外,再說他們這個年紀在獸人裡真不算什麼,帶領族人衝在前面,雖然會有危險,但那種強者的感覺是每個獸人都想擁有的,所以他們很贊同雷晉的想法,等孩子都出去了,還有他們呢。
結果果然如羅傑所料,雷晉想當族長的風一放出去,部落裡的雌性都高興壞了。跟着雷晉出外的獸人不用說,老大自然是支持的,其他將雷晉的好記在心裡的也不反對,有些自恃力量強大的,不服氣,但看到雷晉家有六個獸人,前後兩任族長護着,掂量掂量,也不敢貿然出頭了。
這一年的祭月,雷晉成了豹族有史以來第一個雌性族長。
族長的繼任儀式上,有一項是部落裡的祭司帶頭在新族長的身上塗抹油脂和各色顏料,如果獸人,是隻允許穿一件短褲的,一來顯示足夠強壯,二來展示對神靈的誠意,但雷晉是雌性,誰也不好意思大冬天的扒光他衣服,老祭司取了個折中的主意,讓雷晉在儀式上只穿一身單衣服,雌性做族長,雖然不用帶頭圍獵,但也不能弱到一吹就倒啊,這是大家可以接受的底線。
雷晉覺得沒什麼,不就是大冬天穿單薄點上去亮亮相嗎,也不會死人,很爽快就答應了,可他錯估了部落里人的熱情,本來規定就是,你這支持這個族長就上去塗抹,不支持就算了,他知道自己能做族長,肯定是大部分都同意,可他沒想到神廟前烏壓壓來了那麼多人,他很懷疑,還有人沒來的嗎?連那個和他不對盤的加諾,都在豬油裡摻了柴灰,上來抹了他一頭一臉,嘴裡哼着歡快的小曲下去了。
堅持不讓熙雅他們近身,雷晉攥緊拳頭忍了將近三個小時,總算讓部落裡近四千人老老小小挨個摸了一遍,心裡暗想真是虧大發了,最後一個人下來,熙雅立刻衝上去將人抱下來,雷晉的嘴脣都凍紫,全身都快凍僵了,明雅已經在家準備好了熱水,漠雅幫雷晉換下衣服,搓熱了手腳,抱到浴桶裡。
雷晉的精神不大好,不過晚上儀式還需要新任族長的主持,忙到半夜,一回家就把吃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葡萄反覆看了半天,臉色怪異。
“葡萄,你爸爸怎麼了?”漠雅問道。
“我還沒學到這些,不能確定,我們還是請我師父過來吧。”葡萄撓撓頭,阿麼這脈象怎麼看都是……
好在熙雅也不敢把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一個孩子身上,早就親自去請人了。
天啓參加完儀式,在老祭司那裡坐了會,剛回到家,就被熙雅拉了過來,春紀跟着一起。
天啓診完脈,看着焦急的衆人,笑而不語。
“是不是有了?”雷晉的面色還算是平靜,他有點預感,但一直不敢相信,蘋果都四歲多,這四年來,四個人在一起過無數次都沒事,他以爲自己都不會再懷孕了。
“三個多月了,脈象相差這麼多,如果不出所料的話,你肚子裡應該是雌性寶寶和獸人寶寶各有一個。”
雷晉頃刻間眸色冷凝,看着圍在牀前的三個人,厲聲問道:“說,這次是誰做的?”
三個人抹抹冷汗,齊刷刷後退了一步,心道:你都不知道,我們怎麼會知道。但嘴角都不可抑制的浮起一抹喜悅笑意,誰的都好,總之是他們的孩子。
柚子和橙子一左一右扒在門框上,只露出個腦袋,在衆人看不到的地方,尾巴尖碰了碰,心裡無聲的傳達,我們馬上快有兩個弟弟了。
蘋果趴在地上,抻着爪子伸個懶腰,突然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一步躍到牀上,大腦袋在雷晉小腹上拱了又拱,拱了又拱,歡呼道:“爸爸,爸爸,我也要當哥哥了嗎?”
一家人都爲大蘋果不怕死勇於奉獻自己的精神暗暗叫好。
雷晉無奈了,伸手攬住他脖子,壓在自己懷裡,輕聲道:“恩,還有五個月呢,別吵。”
消息很快傳出來,很多人都覺得,恩,新族長一上任就揣上了,還一揣就是倆,真是個興旺繁榮的好兆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