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沒有得到上層的指令而私自動用調查部的情報網,所以會惹來一些麻煩?還是說避開公會上層會有些麻煩?穆非暗自猜測。
他的心裡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天羨的話裡好像哪裡有什麼不對勁,不過因爲擔心白夜,他刻意的將這種感覺壓了下去。
“拜託你了。”穆非急切的沖天羨說道。
“好的,我盡力而爲。”天羨笑着點頭答應。
得到天羨的幫助,穆非的心情也只是稍微平靜了一點。但是在沒有得到白夜確切的消息之前,他都不能完全的放下心來。
穆非心裡也明白,天羨會幫他絕對是別有用心,雖然不知道那傢伙的目的是什麼,不過他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
只要能找到白夜,確定她平安無事,就算被天羨利用一回又如何?最多等找到白夜之後,他再與天羨攤牌,如果對方的目的不會觸及他原則的底線,他完全不介意幫對方一次;但如果天羨的目的不可告人,對華夏區有影響,那他也不會客氣。
拿定了主意,穆非安靜了下來。他心裡雖然着急,但是現在急也沒有用,他一點線索也沒有,盲目的尋找根本不是個辦法,現在他所能做的就是等待d會長與天羨的消息。
自己心愛的人身陷險境,可自己卻一點辦法也沒有,這種無力的焦灼感時時刻刻都在啃噬着穆非的心。
在焦急的等待中,時間一點點的流逝,不知不覺中薩爾的傷已經痊癒了。
這期間奧蕾莉亞也一直在華夏區接受治療,危險期總算是過去了,不過還不能隨意的行動,必須臥牀接受進一步的治療。北美區覆滅之後據說已經開始重建,但是百廢待興的情況下根本分不出人手來照顧傷員。與其將奧蕾莉亞送去總部,還不如留在華夏區,也省得來回的折騰。
穆非去探望過她兩次,頭一次去的時候奧蕾莉亞正在昏睡中沒有醒過來。後來她雖然清醒了,但是臉色蒼白表情淡漠,無論穆非說什麼都沒有反應。
穆非知道,奧蕾莉亞是因爲接受了艾蒙德的死訊。悲傷之下才會是那種樣子。
他與北美區的這兩人也不算多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好說了一句“好好休息”就匆匆的離開。
在他去探望花無泱的時候還見到了來自總部的阿比蓋爾?萊克特將軍,那位美女將軍一臉心事重重,見到穆非也只是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而花無泱也是一反常態。沒有對穆非冷嘲熱諷,只是坐在病牀上一臉冷冰冰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看上去一切都回到了正軌,但是穆非知道,很多事都變得與以前不一樣了。
變化如同涓涓細流,一點點的滲透進每個人的內心,以肉眼無法觀察的速度慢慢的啃噬着每一個人的心魂。
悲傷,以不同的形式,存在於每一個人的心中,不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消失。
即便如此,時間也不會放慢腳步。一點點的前進着。戰鬥,還將繼續。
這段時間裡,穆非偶爾會想起之前的戰鬥中獨眼說的那幾句莫名其妙的話。
惡魔究竟是什麼?他們從何而來又是爲何而存在?
這些疑問穆非以前沒有仔細的思考過,偶爾想到都只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沒有深入的去琢磨。因爲這種問題太過哲學了,就好像大多數人都曾經想過的“我爲什麼活着”這樣的問題一樣,根本就是無解。
連惡魔都會陷入這種無解的問題之中麼?
穆非不認爲獨眼會對這種存粹的哲學上的問題產生興趣,他與獨眼雖說相交不深,但是作爲對手,作爲敵人。他卻明白那傢伙是徹頭徹尾的實際主義者,獨眼做的事情都不會是無意義的。
也就是說,那個問題是真的困擾着獨眼。
惡魔存在的意義麼?
穆非很難想象,那種以吃人爲生的怪物會有什麼存在的必要性。
想起這樣的問題穆非就不免會想到自己收養的小芸以及之前被他放走的秦安。
小芸因爲他的教導以及生活環境。現在已經完全以魔獸的食丸以及人類的食物爲生,如今也成長的很是健康,完全看不出與普通人類孩子之間有什麼不同。
至於秦安,那惡魔因爲各種原因不願意吃人,僅僅靠偷取屍體和血站的血袋爲生,在遇到穆非之後。穆非也經常給他寄一些食丸,就這樣也勉勉強強的生存了下來,並且還找到了一些與他一樣志同道合的惡魔,相互之間似乎多有往來。
如果惡魔可以不用殺人,那麼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們能與人類和平共處,一同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到那種時候,公會或許會變成類似於警察局一樣的存在吧。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如果惡魔都能像秦安一樣改過向善,那麼是不是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悲傷,不會發生那麼多的悲劇?
穆非不懂,這種複雜的問題他想不明白。他唯一能夠確定的是,現在的他是獵人,還要繼續與惡魔戰鬥下去。
擡起頭將思緒拉回現實,在他的面前,一臺臺式電腦的屏幕上正晃動着一排排的任務。
看着公會網站中的任務欄,穆非有一種很奇妙的荒謬感,總覺得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是一場夢境,自己昨天還在過着那種每個月需要解決無數任務的苦逼生活,每天都爲了完成師父佈置的“作業”在全國各地來回的奔波。現在回想起來,那樣的日子真是簡單而又充實啊。每天只要想着完成任務,既不會感到悲傷也不會有着各式各樣的迷惘。
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能夠回到那個時候。
時間無法倒流,這種不切實際的奢望只會加倍現在的痛苦,毫無意義。
看了一眼站在他身邊薩爾,那名金髮俊俏的少年沒有看他,而是擡着頭側着臉看向虛空中的某一處,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既然答應了要照顧薩爾,而且他也說了會盡量讓薩爾在這三個月中能夠獨立的執行任務,那麼他就要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
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自己盡不盡力又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