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法師臨危之際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卷軸,然而沒等撕開,一柄彎刀便從遠處旋轉着飛來,當場砍在了他的右肩之上,讓胳膊無力的耷拉下去——
瑪索拉抓住機會,掄起的拳頭狠狠擊中了對方的腹部,那巨大的力量直接將對方身體帶了起來,拳刃將身體刺穿,慣性讓法師飛出去三米多,撞在牆上後“撲通”落在地上,鮮血從他的腹部向外蔓延,而瑪索拉卻不罷休,他咬牙衝了過去,二話不說朝他掄上去第二拳、第三拳…
“砰!”
“砰!”
“夠了!”
瑪索拉幾乎將法師的屍體砸成了兩段,這才被埃爾文叫住。他擡起頭,發現這位連長的頭髮幾乎都燒沒了。但他的盾牌卻依舊完好無損的套在左臂上,身上鎧甲焦黑一片,可跑動的姿態似乎沒什麼大礙…
確認連長沒事,瑪索拉那種憤怒而緊繃的心情才稍稍緩解了些。但他馬上意識到還有任務要完成,看到已經癱軟在地的卡特蘭子爵,他伸手便掐住對方的脖子,像拎一隻雞一樣單手提了起來——這時衆人才發現,他華貴衣飾的下襬上已經被尿液浸溼了。
瑪索拉把這傢伙扔到一旁,之後開始協助屋外的二隊清理試圖救援的衛兵。變身後的泰夫林在屋子裡行動不便,因此他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特種連的士兵們對此習以爲常,可那些貴族們卻已經嚇得根本忘記了反抗。
實力最強的的法師被殺,剩下的那些衛兵便像雜魚一樣被迅速清理。五分鐘時間,整個府邸內的十多位貴族和騎士便表示願意投降並放棄所有抵抗。而卡特蘭子爵更是讓自己的管家下令,讓城內所有士兵放棄抵抗,並由艾弗塔特種連接管城防。
實際上,夜晚的城牆上根本就沒有小隊以上單位的武裝力量。就算沒有他的命令,城牆的實際掌控權也已經落入了艾弗塔特種兵的手中。而埃爾文將這些貴族一鍋端,更讓突襲任務完成的圓滿:這座城市雖然聽起來可戰之兵有兩千,但領導權卻都分散在一衆貴族的手裡,相互之間誰也沒有從屬權。
因此當他們的主人成爲俘虜後,聽到消息的士兵們二話沒說,直接選擇一起投降,根本沒有任何反抗…
換句話說,在這樣一個冷兵器的時代裡,埃爾文帶着二百四十人的空降部隊,在一夜之間直接奪取了一座重要城市的控制權。
天亮的時候,瑪索拉依舊沒閤眼。他守在受傷的戰友旁,時不時的給對方喂一口治療藥劑。戰鬥過後,疲憊感便迅速襲來,不過瑪索拉此時依舊因爲心情的激盪而不願去睡,反倒坐在這裡,內心思考着這一夜戰鬥的得失。
其實他總結的東西實在沒有感慨多,因爲直到此時,瑪索拉才明白“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這句話當真不是虛談。而索德洛爾司令在“軍需”問題上多次更改的方案,更是救下了戰友們的性命!
他本以爲大家穿的裝備和步兵師那些士兵差不多,但昨晚和法師面對面戰鬥後,所有人才發現…原來自己的鎧甲不但能擋住刀劍,同樣能抵抗法術——高階法師匆忙之間施放的法術等級都不高,因此他們帶有魔抗的鎧甲都起了大用。
一共有四名被“冰錐術”和“火焰衝擊”擊中的士兵,按道理他們就算穿的金屬鎧甲,也會被直接貫穿身體或炸成碎片。但結果卻是鎧甲牢牢擋住了法術,這四個人除了肋骨斷掉、肌肉挫傷外,並沒有危及性命。
除了一位蠻族戰友湊巧被箭射中膝蓋外,突擊小隊的其他人都保持着基本的行動能力。
埃爾文這位連長被“強化火球術”迎面炸飛,可實際上他那面盾牌卻連裂痕都沒有出現,除了被震得內臟難受幾個小時以外,其他並無大礙。後來瑪索拉才知道…這盾牌的材料是龍骨造的。
其實連埃爾文也不清楚,總共只有五百人的特種連,從建立建制到現在,全部花銷比同等數量的騎兵部隊還要昂貴數倍…
他們的單兵裝備比擁有戰馬的龍槍騎士還要強悍,每個人都必須是進階5級以上實力纔有資格通過篩選。在如此條件之下,他們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這筆錢花的有多值!
兩百四十人拿下一座數萬萬人城池,這樣的事情是絕對可以載入歷史的。瑪索拉感到激動,也是因爲自己的名字必將在未來被人傳誦。
“四隊,吃飯!”
埃爾文的聲音傳了過來,瑪索拉把手中的藥劑瓶放下,和身旁受傷的戰友打了招呼,起身去吃飯。他們的飯菜直接就是貴族宴會上剩下來的那些東西。連隊禁止喝酒,但雞肉牛肉卻是管夠。
瑪索拉狼吞虎嚥的吃飽,回去準備輪換休息時,正好聽到六排一位士兵過來彙報信息的話語——
“報告連長!南城門處剛剛抓住了一位從皇城來的信使,這是截獲的信件!”
埃爾文雖然這半年來努力識字,但皇室信件的字體花哨不說,語法也和口語完全不同,他只得求助旁邊的人:“誰看得懂?幫我念一遍?”
整個隊伍裡識字的人不少,可卡倫王國的貴族…尤其皇室的字體根本不是普通人能看懂的,因此繞了一圈後,埃爾文發現竟然沒人能讀出來信件的內容。
他倒是腦子轉得快,直接讓人把卡特蘭子爵拖了過來,後者以爲要被處決,嚇得嗷嗷大哭,讓一衆特種兵心裡鄙視…
這就是把守重鎮的王國貴族?
瑪索拉站在不遠處撇嘴,隨後便聽到這位貴族顫顫巍巍的開始讀出了信件的內容。大概意思,就是皇室要求卡特蘭子爵馬上協調附近所有城鎮,收集一切能夠收集的糧食,迅速運向北部正在撤退的主力部隊。
“哦,明白了。”
埃爾文揮揮手:“把他扔回地牢,看好了就行。”
隨即他看了看隨身帶過來的小型魔法時鐘,繼續下令:“十點之前在廣場點燃約定的信號,保持燃燒到十二點,獵鷹會在這個時間段偵查。城門保持一級警戒,任何人如果有試圖打開的意圖,殺無赦——記住,不管是不是貴族都殺!”
“預計的空投應該在西城門附近,提前準備隊伍去運輸。”
“是!連長!”
應答的聲音此起彼伏,瑪索拉知道目前沒自己事,“睡覺”對於他來說也是任務。因此他在二樓的大牀上直接和衣而睡。
一點鐘的時候,瑪索拉被螺旋槳的轟鳴吵醒的。
跑到陽臺向外望,“信天翁”號運輸機巨大的身影正在城市上方飛過。昨夜的空投爲了讓噪音小一些,高度大約在三千米。而這次恐怕只有一千米左右,因爲晴天,瑪索拉甚至能看到被拋出尾艙後緩緩下落的物資箱。
到了輪換守衛的時間,瑪索拉用清水衝了把臉便來到指揮部外站崗。不多時那些物資便被早已準備好的馬車搬運進了城。士兵們將箱子上面的法陣拆下,打開後開始組裝那體積不小的聯絡法陣,當插上晶石後,這支部隊便立刻與前線和聖殿的指揮部取得了聯繫。
聽着埃爾文大嗓門彙報軍情,瑪索拉豎起耳朵聽了半天,這才知道在自己這批人空投之後,“信天翁”已經將另一半特種連空投到了向東一百多公里的“貝可利斯城”——那座城市同樣是一個可能爲敵人部隊提供大批糧食補給的重地。而那邊的空降行動同樣十分成功,此刻已經將城池完全關閉,封鎖了任何支援敵軍的可能。
“三天以後我們的主力部隊就能到達這裡,在此之前。所有人密切注意城內可能的反撲,配合情報局工作,務必將一切反抗勢力扼殺在苗頭!”
“是!”
瑪索拉微微呼了口氣——想到戰爭開始到現在還沒到一個星期,他不知道三天之後,皇室會不會直接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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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依舊處於通往路上的博拉貢子爵而言,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趕路。
他已經和東側的部隊取得了聯繫,那支總數超過一萬人的部隊在撤退過程中糧食匱乏,兩天時間已經減員了超過一千人——這不是餓死的,而是騎士帶着扈從直接跑掉的…
還沒集合便被敵人直接迎頭痛擊,士氣低落之下很多人自然選擇了退卻。畢竟跟隨大部隊要捱餓,自己直接離開以後隨便去那個村子“徵集”點糧食,也好過在臭氣熏天的營地裡啃草皮。
這些逃跑的人裡有許多甚至沒有“騎士”身份,他們的離開,便往往意味着王國內多了一股馬匪流寇。
可現在博拉貢根本顧不上這些了,他只能讓所有貴族站出來努力靠宣講維持士氣,並努力想辦法拖延後方追兵的速度。
度過波爾多河之後,博拉貢立刻派人將附近的所有橋樑拆毀。這個年代修橋可不是容易事——拆橋半天時間,想要搭個簡易浮橋都至少要一天時間,而想要讓那種巨大的卡車通過,博拉貢根本想不出什麼辦法來。除非對方花費幾個月時間重新修建一座堅固的石橋。
只要沒有卡車和馬路,敵人的追擊速度就不會像之前那般驚人。博拉貢子爵是這麼思考的,因此他現在心情倒是比昨夜放鬆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