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脫衣裳?
暖兒的臉騰地一下子有些紅了。
“對,對,衣裳溼了應該烤一烤的。不過,爺的衣服溼得比我更厲害,還是我先幫爺烤烤吧。”暖兒喃喃說道,伸出手就要服侍允璉更衣。
剛纔被允璉護着,雖然雨大,還是不免淋溼了一些,但到底比起允璉淋得水直往下滴的衣裳,到底是要好多了,只是外面略溼了些,裡面的衣裳倒還算乾爽。
“叫你去就去。”允璉渾身一僵,他一把打開了暖兒手,提高了些聲音,似乎帶了點火氣,隨後背轉了身子,朝門而立。
暖兒愣了一愣,有些委屈,允璉還從來沒有如此大聲地吼過她,突然這樣,暖兒覺得心裡有些受傷。
可是,暖兒突然發現,以璉背對着自己的耳根,怎麼似乎有些微紅?或許,爺和自己一樣,也不好意思?暖兒恍然大悟。
隨後,滿滿的笑意在暖兒的心裡沸騰,爺一個大男人,竟然也會同自己這樣一個小姑娘一樣會爲這種事不好意思?只不過是換衣裳而已?
暖兒差點就當場笑了出來,不過,爲了允璉的面子着想,她還是忍下了,只是,卻忍得十分辛苦,她的身子甚至都有些輕微地顫抖起來。老是像冰人似的爺竟然這樣容易害羞,誰會想像得到呢?
而暖兒剛纔的那份羞澀,卻一下子就被不知衝到哪裡去了,一下子竟然十分自在了起來。
不過,這淋溼了的衣服,確實是穿着不怎麼舒服,暖兒趕緊褪了外衣,擰了擰,又將溼了的胳膊、腳也擦乾了,這才乖乖地爬進了小祿子已經鋪得好好的被子裡。這渾身乾爽果然比剛纔溼嗒嗒地要舒服多了。暖兒舒服地嘆了口氣。
雖然這屋子是個長久沒有人住的地方,被子也有些黴了,有點硬,並不算太舒服,但小祿子用允璉大大的袍子鋪了,到底還算乾淨,清爽。
卻是比穿着那溼衣服卻是要舒適多了。
允璉背轉着身子,心中滿是懊悔,剛纔那麼大聲幹什麼,暖兒不過好心幫自己褪衣裳而已,這裡又沒有旁人在,她服侍自是應當的。可是,不曉得爲什麼,剛纔暖兒這麼一說,他腦中一時滿是綺麗的畫面,渾身灼熱得很。允璉不由暗罵自己,這是什麼時候?暖兒的爹孃失蹤、生死未卜,自己還在胡思亂想個什麼啊?允璉握緊雙手,指尖狠狠地戳着掌心,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可又聽到背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褪衣的聲音,只覺得渾身更是灼熱了幾分,見鬼,允璉忍不住低咒一聲,決定還是不要在這個時候來考驗自己的自制力了。
“我去外面弄點熱水進來。”
匆匆扔下這一句話,允璉推了門往外走去。只是,怎麼看都有些狼狽逃竄的意思。不過,出門的時候,他還是細心地關上了門。
等允璉的身影一消失,暖兒再也抑制不住那剛纔勉強忍住的滿腹的笑意,她趴在牀上輕輕地笑了起來,怎麼突然覺得,爺,這麼可愛呢?
“爺?”小祿子有些詫異地看着允璉大踏步地走了過來,這大好的機會,爺不在裡面和良人主子詩情畫意一般,跑出來幹什麼?真是浪費他小祿子爲他們費盡心機創造的大好機會。
“熱水燒好了沒?”允璉問道。
“燒好了,正準備給爺和夫人送過去呢!”小祿子回答道,既然出來了,這府裡的稱呼自然是不能用了,於是,他順其自然地將稱呼也改了過來。
夫人?允璉覺得這個稱呼聽起來似乎還蠻順耳的。他點了點頭。
“給我吧。”
他伸出了手,小祿子趕緊將熱水和毛巾遞到了允璉的手裡。今兒個可是爺和良人主子大好增進感情的時機,他小祿子可不會這麼不識相地還要跟進去。想想,爹孃音信未卜,良人主子肯定又是焦急又是擔憂,爺這麼一安慰,兩人的感情還有不突飛猛進的道理?可比太子爺出的那麼不靠譜的主意要強多了。小祿子暗暗得意自己的高明。只是,爺會安慰人嗎?小祿子突然想到了這麼一出,不由又僵在那裡了,這貌似有點困難吧!
允璉到底不放心暖兒一個人在那屋子裡,便又立馬端着水回去了。不過,在外頭經這冷風一吹,頭腦卻是清醒多了。
允璉用腳輕踢開了門,端着水進來。
便瞧見暖兒裹得像個小烏龜似的,只露出了一張小臉,正盯着門口看呢!倒似乎正在等自己的樣子,允璉的心情便突然變得十分之好,臉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起來。
“來,洗把臉吧。”
他將臉盆端到了牀前,用腳勾了一個凳子過來放好。
還好這個廟雖破了些,但一應東西卻還是全的,屋子也還結實,還能擋風遮雨。在這樣的天能尋到這樣一個住處,實在是幸運不過。
暖兒正蠕動着,準備伸出胳膊來擰毛巾。
“爺,您趕緊將衣裳換了吧,這溼衣裳穿着卻是不好。”
允璉卻又阻止了她。
“別動,小心着涼。”
說完,將毛巾放入了熱水裡,溫度卻是剛好,先擰了一個溼毛巾,細細地給暖兒擦過一遍,又擰乾了毛巾,再給她擦乾。
允璉的動作雖輕,但到底不是個慣服侍人的,而且男人本身力道就大,還是有些重了,談不上多麼舒服。
暖兒卻突然輕輕地笑了。
“笑什麼?”允璉有些莫名其妙,難道自己給她擦臉就這麼好笑?
“我只是突然想起小白癡來了,我不在,它肯定高興死了。沒有人給它擦臉了。”小白癡的眼睛旁,總是有眼屎似的東西,所以暖和動不動就給它擦臉,想必也不怎麼舒服吧。這回自己不在了,它肯定倒自在了,不知道會不會有些想咱們呢?還有無病、無災,無憂幾個,從小到大,暖兒極少跟她們幾個分開過,前些天憂心爹孃和弟弟,天天趕路,也沒有時間想這些,這會子,卻一下子有些想她們了。真是,不過是分開這麼幾天都這麼想念,卻是有一天她們幾個嫁人了,暖兒真不知道自己要花多長時間才能適應得過來呢?還有錦兒姐姐,那個花氏應該也不會再找她的麻煩了吧?安兒姐姐又什麼時候才能完成她的約定,獲得自由?可會有什麼危險?
瞧見暖兒面露想念之色,允璉心裡便有些不悅,那個死貓,動不動就喜歡鑽被子,有什麼好想的?還有,瞧瞧那隻貓,現在都胖成什麼樣子呢?個頭倒是沒有長多少,這肚子卻越來越圓,他瞧它哪裡像只貓,簡直就是隻豬了。
瞧見允璉滿臉不以爲然之色,暖兒就有些嫉妒了,說起來,明明是自己以小白癡比較好,可爲什麼它每回老是喜歡往爺的身上跳呢?
允璉自己也擦完了臉,該換衣裳了。可是,暖兒這麼張着一雙眼睛瞧着,他怎麼換得下去呢?
“閉上眼睛。”
允璉命令道。
聽到這話,暖兒臉兒微紅,乾脆像個烏龜似地將頭縮進了被子裡,允璉從外面看起來,就像一團球似的。
不由好笑不已,眼睛閉上便行了,這樣也不怕氣悶。小祿子早就將衣裳放在一邊了,允璉動作迅速,一氣呵成地換上了。
“爺,好了沒有,我有些悶了。”
卻是暖兒在被子裡催促了。她有些後悔了,早知道閉上眼睛就好了,幹嘛突然覺得不好意思,非縮進來不可。悶死人了。
允璉明明已經換好了衣裳,卻故意說道:“還沒有,不曉得小祿子把衣裳放哪裡了,我怎麼找不到。”
“就在旁邊的椅子上啊。”暖兒說道,剛纔她就瞧見了,爺爲什麼看不見呢?男人就是粗心大意的。
“喔,我看到了。”允璉繼續說道。
暖兒卻悶得有些難受了,這被子裡一股黴味,味道實在難受得緊。這,我只是伸出頭去,把眼睛閉上,應該沒有關係吧。
於是,她自以爲沒有人曉得,又慢慢地將頭從被子裡伸了出來。
允璉瞧着這隻小烏龜伸出頭來了,還是一隻閉着眼的小烏龜,不由好笑不已。
他摒住呼吸,將臉湊近到了暖兒的臉前,心裡打起了壞主意,看這丫頭一會兒睜開眼睛時嚇一跳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原本只是突然起了惡作劇的念頭而已,可當他靠起暖兒閉着眼睛微微仰着的臉時,卻有些恍惚了,這眉、這眼、這鼻,爲什麼都這麼吸引着自己呢?晶瑩光潔白嫩的皮膚,微微泛着粉光,似乎吹彈可破,允璉的手便有些蠢蠢欲動起來。尤其是那如桃花瓣的嘴脣,是那麼地可愛並充滿着誘惑,允璉瞧着瞧着便出了神,先前的念頭又不曉得丟到哪裡去了。
“爺,換好了嗎?”
暖兒又問道。
“嗯。”允璉無意識地嗯了一聲,好誘人。
終於好了,暖兒高興地正準備睜開眼睛,突然覺得脣上似乎有什麼東西輕輕掃過,癢癢地,麻麻地,她用手一抓,卻什麼也沒有。
暖兒驀地睜開眼睛,卻見允璉正坐在火堆前拿着衣服在烤。
剛纔是什麼東西啊?暖兒百思不得其解,上看下看,或許是什麼蛾子之類的東西?可按說這個季節不會有的啊?暖兒滿臉疑惑。
允璉的嘴角卻悄悄地勾起一絲微笑,倒有些像吃了魚的貓似的。
他抿了抿脣。
好甜。
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