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賊禿,好狠的降獸魔音棍,久聞其名還以爲是吹牛,等真的和他伸手,才知道果然可怕可怕。”
朱八扭動着渾身是傷的肥大身軀,一邊哼哼着,一邊鑽進了洞穴之中,快速的四下打量。
這個洞穴不大,十七、八平方米的樣子,洛寒是個及其謹慎的人,早就在洞穴的一角挖了個小洞躺進去,身上蓋上了枯藤、爛葉,朱八心慌體痛之下,並沒有發現這洞中居然還躲着一個人。
朱八就地坐了下來,三百多斤的身體將洞穴佔了大半,他探頭出去偷看了一眼從谷中緩緩升起的渾濁冷月,嘟囔道:“這陸老怪的谷中果然有些名堂,怪不得大哥老是不同意來攻打這個峽谷,不知道這青白的鳥蛋能不能對付得了靈獸山的那些惡修士。”
片刻後,他又嘆息了一聲:“哎,本以爲到了下界可以好好過些安穩日子,沒想到先是大哥一去瓶山不返,接着又被靈獸山的惡人追着欺負,我老豬的命怎麼那麼苦啊……”
洛寒在洞內聽的好笑,這個朱八似乎是個全無鬥志的王獸,一心想混個安逸生活,可他畢竟身爲王獸,一身材料價值萬金,當然落得一個被修士們追殺的慘命。
此刻谷中的星月已經伸出谷口,點點星芒向着周圍散開,而靈獸山的誘獸大陣亦成,一道百里長的狹長光幕將星月峽谷整個籠罩其中。
星月陣首先發威,一道清冷的月光忽然從天空中的真月亮上落下,射在谷中升起的渾濁星月上,星月立刻變得清澈無比,月中數千星光閃爍,無數道星光四下爆射,有幾個築基修士躲避不及,被星光射中,立刻被切成碎片。
洛寒心中暗訝:“這星光正雖然和日月星河鏡大不一樣,但星光殺人的方式倒是大同小異,難道星月峽谷和日月星河鏡還有些淵源不成?”
洛寒所猜其實不錯,日月星河鏡分爲日鏡、月鏡和星鏡三面,以日鏡爲主,月、星二鏡爲輔,在仙界數千年前的上古大戰中,日月星河鏡被強大的修士擊散,日、月、星三鏡失散,其中的月鏡落入一處峽谷之中,將峽谷中的生靈滋潤數千年,成就了後來的星月峽谷。
而日鏡爲主鏡,雖然沒有了其他兩面輔鏡的支持,威力大減,但還是能夠施展日月星河同現的場景,所以被後人誤認爲就是日月星河鏡,被黑星蟲魔裹走,後來滲透到地球,如今被禁錮在獸潮蟲腦中心的,就是這面日鏡。
峽谷上方的空地立刻響起了靈獸山修士的慘叫,四射的星光可以掃出幾十米遠,躲避不及的修士們被星光掃中,無不斷手斷腳,慘不忍睹。
“衆位弟子退開百米,啓誘獸大陣!”
靈獸山老者見弟子折損,眉頭微皺,下令讓所有讓遠離谷口,催開大陣。
隨着靈獸山修士靈力和神識的灌注,誘獸陣緩緩啓動,數千縷淡紫色的氣體從陣旗下飄出,有如靈蛇般在半空中盤旋起來,數圈紫色氣體各自盤旋的奇景,就好像是無數紫色的小精靈在天空飄飄起舞,忽然這些小精靈方向一變,向着谷內涌去。
片刻之後,谷內傳出魔獸痛苦的咆哮,一頭八臂魔猿妖獸顫顫巍巍的從谷中飛了出來,它雙目睜裂,血流如注,身體全力後仰,但腳底的靈力卻催動着它向谷外飛去。
“哎,殺!”陸行風暗歎一口氣,谷口的星月爆出一陣星光,將這頭魔猿妖獸斬成碎肉,他寧願親手殺掉自己的手下,也不願意其被靈獸山收去煉丹煉器。
靈獸山老者冷笑一聲,靜觀其變,其他四名結丹期修士也冷然視之。
“孃的,這什麼玩意,怎麼會勾着那頭笨猿自己往外飛啊?”朱八將腦袋探出洞穴,正好看到上方魔猿被斬的情形,他不由得暗自納悶。
谷底花園仙境中,陸綠兒盤坐地上,雙手按着身前一塊石臺,她驚疑的看着山谷中狂躁不安的百獸,向父親問出了和朱八一樣的疑問。
“哎,那個叫誘獸陣,以萬千紫煙控制百獸的身體,硬生生的逼迫它們自己爬出山谷。”陸行風無奈道:“這誘獸陣是靈獸山有名的捕獸大陣,不知道有多少高山深谷都毀在這個陣下。”
陸綠兒臉色也變了,想到自己身體不受控制的飛出山谷任人宰割,她不由得一陣發冷:“父親,那我們今日無法倖免了嗎?”
“要脫身,必須有人在誘獸陣外打破大陣才行,可就算爲父的修爲也不是那幾名結丹期修士的對手,今日想要脫險,幾乎不可能啊。”
陸行風長嘆之時,星月峽谷中的魔獸開始如潮水般的沿着山壁向谷外爬去,更有數千縷紫煙漫空飛舞,一遇到魔獸就迅速鑽入其鼻腔內,徹底掌控魔獸的軀體。
陸綠兒在父親的命令下,留着眼淚操縱星月對即將爬出谷口的魔獸進行瘋狂的斬殺,碎肉、斷骨和血漿如同傾盆大雨般落下。
“我的媽呀,是誘獸陣,千萬別來勾我的身體啊,我老豬可經不住那星光的斬殺。”
洞穴中的朱八也認出了誘獸陣,它早就聽說過這種大陣的厲害,這種專門剋制魔獸的大陣簡直就是它們的噩夢,他嚇得立刻將腦袋縮了回來。
怕什麼來什麼,朱八腦袋剛縮進來,立刻有幾縷紫煙鑽了進來,朱八大驚,連忙從納袋中取出那張淡黃色的皮革法寶抵擋,但紫煙無形,法寶再厲害也對它無效,一縷紫煙輕飄飄的繞過皮革法寶往朱八鼻孔鑽來。
朱八嚇得冷汗直冒,扔掉法寶,雙手緊緊捂住口鼻,誰知周圍兩縷紫煙一扭,鑽進了他的耳朵中。
“啊,這玩意七竅都入,我忘了……”
朱八發出一聲驚呼,卻發現自己的手腳開始不聽使喚了,竟然自己要往外爬,老豬嚇得臉色慘白:“我不想死啊……”
但身體的動作和它的想法相反,四肢拼命的攀着岩石向外爬去。
朱八嚇得哭天搶地,但對於解決它的困境沒有任何幫助。
“孽畜,我指給你一條生路,你肯降否?”
一個淡淡的聲音在朱八耳邊響起,他大驚睜眼,只見一頭黑色的小蟾蜍漂浮在半空中,蟾蜍上站着一名手指大小的文雅儒生,這儒生的容貌明明沒見過,但朱八卻在心中泛起一股極爲熟悉的感覺。
朱八愣神的功夫,洞中數縷紫煙都鑽進了他的口鼻之中,他渾身劇震,徹底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力。
“孽畜,還不答話,難道要我再打掉你一顆槽牙麼?”
儒生這番責罵響起,朱八猛然醒悟,他剛剛滲透出現在坤鳴大廢墟的時候,被王獸蟾無遺打掉了一顆槽牙,然後才認其爲大哥,後來偶有煩事,蟾無遺總是以打落其槽牙爲威脅之語,這個中年儒生和蟾無遺面貌不同,但是口氣神態很有幾分相似,所以他纔會產生似曾相識的感覺。
“大哥,救命啊,我願降服,不論是去哪裡,小弟我都願意跟着你啊!”
朱八的手腳雖然止不住的往外爬,但是他卻知道自己生存有望了,痛哭流涕的向蟾靈求救。
“要活就不要出聲!”
蟾靈冷哼一聲,黑蟾印落在朱八頭頂,一股紫氣轉眼間被從朱八頭頂吸出,黑蟾印能夠吸收生物體內的精元氣血,這股紫氣雖然是外來之物,但也是一種藥氣和神識的混合,並無法逃過黑蟾印的吸取。
黑蟾印不但吸出了紫氣,而且還狠狠吸收起朱八神魂精血來,痛得朱八伏地顫抖,但他感覺到身體漸漸迴歸控制,知道這個黑色小蟾蜍果然可以救自己,遂不敢有半分掙扎,只能苦苦咬牙堅持。
朱八畢竟是王獸,體內精血濃郁的驚人,黑蟾印吸收了足足十幾分鍾,將朱八的精血吸空九成之多,朱八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幾乎氣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