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章 兔死狐悲
“忍。遮外的夭空葉出了魚肚白,一縷晨輝誘討雲層,心餾在卜海的大街小巷,讓這座充滿朝氣與壓力的城市迎來了新的一天。
蕭家莊園。
蕭青山如同往常一樣早早起牀,穿着一身白色的運動服在莊園裡跑步,而諸葛明月則同樣穿着一套運動服,拿着毛巾,陪伴在蕭青山的身邊。
蕭青山跑得很慢,他的身子看起來明顯比以往差了,跑了不到十分鐘,頭上便出現了汗珠。
諸葛明月的體力明顯強於蕭青山,這是她這些年跟着蕭青山跑步練就出來的。
儘管穿着一身寬鬆的運動服,可是諸葛明月看起來還是那般的迷人一
在跑步的時候,胸前的白兔上下晃動不說,那張鮮紅的嘴脣在晨輝下勾人心扉。
兩人慢跑來到莊園的樹林後,蕭青山接過諸葛明月遞給他的毛巾,擦了擦汗水,然後站在一個,木樁前,開始他每天必做的一件事情:打拳!
相比一年多前而言,蕭青山的身子骨真的差了許多,出拳的速度慢了許多不說,力量也是軟綿綿的,而且不到一刻鐘,他便一副氣喘吁吁的模樣,汗水完全浸透了他的衣服。
“明月,我是不是老了?”蕭青山忽然停了下來,莫名其妙地衝諸葛明月問道。
蕭青山是一個專注的人,他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會投入全部的精力。
擁有這種習慣的他以往打拳的時候,根本不會和站在一旁觀望的諸葛明月說話。
因此,對於蕭青山突如其來的問題,諸葛明月是沒有任何準備的,她本能地楞了一下,卻是沒有說話。
因爲她知道蕭青山確實老了。
自從李逸的事情發生以後,蕭青山一下就彷彿蒼老了幾歲一般,身子骨變差不說,臉上的皺紋日益增多,白頭髮也慢慢長了出來,更主要的是,蕭青山失去了往日的威風,大多時候都是一副眉頭緊鎖的模樣,或者一個人坐在那裡抽悶煙。
在她的記憶中,這一年多來,蕭青山只笑過一次,那天是蕭熒熒的生日,蕭青山放下了手中的生意,帶着諸葛明月陪蕭熒熒吃晚餐的時候笑了一次。
笑得很牽強。
除了那次之外,蕭青山就再也沒有笑過了。
一次都沒有!
“毛巾拿來。”蕭青山見諸葛明月不說話,也沒有再問,而是氣喘吁吁地走到諸葛明月的身旁說道。
諸葛明月恍然從走神中回過神,面色複雜地將毛巾遞給了蕭青山。
十幾分鍾後,蕭青山在諸葛明月的陪同下,回到了??號別墅的大廳。
身穿一身黑色西裝的鄭勇剛早已在大廳等候多時,眼看蕭青山進門,連忙起身行禮:“蕭叔。”
蕭青山擺了擺手,示意鄭勇剛坐下,隨後,他徑直走到沙發旁邊坐下,拿起桌上的烤煙,鄭勇剛主動上前爲其點着。
狠狠吸了一口香菸,蕭青山平靜地看着鄭勇剛問道:“勇剛,今天這麼早找我,有事麼?”
“迎上蕭青山那平靜的目光,鄭勇剛先是狠狠吐出一口悶氣,隨後一臉愧疚地說道:“蕭叔,我昨天見到李逸了。
”
“哦。”蕭青山輕輕哦了一聲,表情沒有一絲波動。
蕭青山的平靜讓鄭勇剛心中的自責愈加強烈了!
他咬了咬牙道:“蕭叔,昨天我跟李逸攤派了!昨天是我最後一次和他以兄弟相稱,日後我若和他相見,絕不留情!”
“勇剛。”蕭青山緩緩吐出一口煙霧,慢吞吞道:“下次遇到李逸不要和他動手。”
“蕭叔,我已經下定決心了!!”鄭勇剛以爲蕭青山懷疑他的話,連忙解釋道。
蕭青山微微一笑:“勇剛,我沒有懷疑你的話。”
“那蕭叔您?”鄭勇剛一臉不解。
蕭青山輕輕嘆了口氣:“你不是他的對手,動手只會送死。”
愕然聽到蕭青山這句話,鄭勇剛卻是沉默了。
他知道蕭青山說得確實沒錯。無論是李逸,還是李逸身邊那些人都不是他能夠對付的。
“勇剛,我知道你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贖罪。”蕭青山見鄭勇剛一臉難看的表情,再次開口道:“你的心意,蕭叔心領了。不過
這件事情聽蕭叔的,沒有我的允許,你即便見到李逸也不能動手!”
“嗯。”見蕭青山說得嚴肅,鄭勇剛面色複雜地點了點頭。
隨後,就當蕭青山準備讓鄭勇剛離開,他要上樓換衣服的時候,兩位不速之客先後進入別墅大廳。
爲首的是一頭白髮的戴狐,跟在他身後的則是戴明海,兩人均是一臉陰沉的表情。
“勇剛,你先出去。”看到再人進門,蕭青山對鄭勇剛吩咐道。
“就讓他呆着!”聽到蕭青山的話,戴狐冷哼了一聲,然後加快腳步,幾步走到沙發旁邊,徑直坐下,將柺棍放到一邊,惱火地衝蕭青山道:“蕭青山,給我一個解釋!”
“什麼解釋?”蕭青山語氣平靜。
見蕭青山一副不爲所動的樣子,戴明海直接火了,只聽他冷冷道:“蕭青山,你說什麼解釋?李逸昨天在你的場子,幫着你的人打傷了喬七指!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哦,原來是這件事情。”蕭青山緩緩掐滅菸頭,擡頭迎上戴狐那憤怒的目光,不慌不忙道:”一,平弄我只經聽說了。我也是事後才知道那家場子的管,蝴境卓漬以前的朋友。”
蕭青山的話讓鄭勇剛的表情變得極爲難看,眸子裡的自責無法掩飾。
“放屁!”戴明海對蕭青山的解釋可謂是相當不滿,因爲
直到現在喬七指依然還躺在醫院裡,喬七指的膝蓋完全粉碎了,日後就是一個廢人,這等於廢了他戴明海的一條手臂,這怎能讓他不怒?
面對戴明海的怒火。蕭青山無動於衷。
“蕭青山。我告訴你,這件事情你不要想就這樣過關!媽的,李逸的人在你場子裡幹了一年多,你居然說昨天你才知道?你莫非想把我和老爺子當傻子?”戴明海冷冷道。
蕭清山隨意地靠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淡淡道:“話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信不信由你。”
“蕭青山,你這是什麼態度?”戴明海徹底火了,他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手指着蕭青山。瘋狂地咆哮道。
蕭青山皺眉看了戴明海一眼:“你想要什麼態度?”
這一次,戴明海卻是忽然語塞。 www ▪ttκá n ▪¢O
得知昨天的事情後,戴明海一方面十分憤怒,一方面懷疑蕭青山一直以來就沒有過要殺李逸的心思,當初只是爲了演戲而已!
否則,不可能讓李逸的朋友在場子裡做事。
“蕭青山,我懷疑你他媽根本就是在糊弄我和老爺子!你根本就是向着你那個孽種!”情急之下,戴明海吼出了內心的猜測。
愕然聽到戴明海的話,蕭青山的臉色忽然變得極爲陰沉,他皺眉看着戴明海,冷冷道:“戴明海,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情:你兒子死了,我兒子也死了。”
蕭青山這話一出口,戴明海卻是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這時,一直未開口的戴狐忽然冷哼了一聲:“蕭青山,就當昨日的事情你不知情,我也不會再追究這件事情。但是,你的計哉已經失敗了,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問你一句,關於那個孽種的事情,你到底打算怎麼處理?”
“老爺子,我之並就說過了,他要報仇,我隨時奉陪!”蕭青山沉聲道。
“你的意思是你要坐以待斃?”戴狐皺起了眉頭,十分不滿蕭青山的決定。
蕭青山冷冷一笑:“莫非老爺子有什麼高見不成?”
聽蕭青山這麼一問,戴狐卻是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昨天李逸搶走陳琳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情的,在他看來,陳家和貝家能夠容忍李逸那般胡作非爲,這裡面的貓膩可就大的很了!
而這件事情也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蕭青山,我實話告訴你,如果你堅持現在的決定,你遲早會被那小子幹掉!”戴狐再次說道。
蕭青山淡淡一笑:“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我和他之間的恩怨遲早要了斷!我會等他,至於主動出手對付他,我沒那麼傻,也沒那個本事!”
“蕭青山,你太狂了!”戴明海對於蕭青山的態度可謂是極爲不爽。
蕭青山卻是完全無視戴明海的存在,而是看了戴狐一眼:“老爺子,表態我也表了,您還有事情麼?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上去換衣服了,一會我們一起喝早茶。”
“不必了!”戴狐眯着眼睛,冷冷盯着蕭青山看了一會,隨後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蕭青山,你做得很好!”
“彼此彼此而已。”蕭青山冷笑一聲,隨後擺了擺手:“明月,送客!”
“蕭青山,我們等着瞧!”這一次,就是沉穩老練的戴狐都忍不住了,他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拿起柺棍指着蕭青山罵了一句,然後氣呼呼地帶着戴明海離開了。
目送着戴狐和戴明海離開,鄭勇剛卻是瞪圓了眼睛,一臉疑惑的表情,而諸葛明月則是皺眉沉思,表情相當的複雜。
待戴狐和戴明海離開大廳後,諸葛明月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爲什麼要和老爺子翻臉呢?”
蕭青山本欲起身,聽到諸葛明月的問話,看着諸葛明月一副眉頭緊鎖的樣子,他自嘲地笑了笑:“戴狐放下身段從杭州跑來找我,無非是想讓利用我除掉李逸而已。”
“可是我認爲和老爺子合作的話,勝算更大一些。”諸葛明月正色道。
“勝算?”蕭青山冷笑了一聲,隨後用一種古怪的語氣問道:“明月,你真的認爲還有勝算麼?”
蕭青山這話一出口,無論是諸葛明月還是鄭勇剛都愣住了!
顯然
他們都沒有想到蕭青山會如此的灰心,這一點都不符合蕭青山的風格!
而且,如果真的一點勝算都沒有的話,那麼蕭青山應該着急纔對!
畢竟以現在的形式,他和李逸之間必須倒下一個。可是他看起來彷彿一點也不在意似的
面對兩人疑惑的表情,蕭棄山沒有再做出鞘釋,而是起身朝樓上走去。
他那落寞的背影落在鄭勇剛和諸葛明月眼中,卻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彷彿僅僅一年時間,他的背就駝了。
戴狐帶着戴明海自信滿滿地來到上海,本想利用蕭青山對付李逸,卻沒有想到蕭青山一點也不配合。而且
李逸搶婚一事讓他對於李逸的忌憚上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地步。
失望之下,戴狐似乎一裳也不願意在上海呆了,他直接
或許看在喬七指這些年來一直忠心耿耿,戴明海並沒有拋棄喬七指,而是依然選擇將喬七指留在了身邊。
戴狐一行人離開了上海,李逸同樣也走了。
陳琳並沒有跟着李逸離開,一來她需要親自上貝家爲退婚的事情道歉,這雖然是表面活,可是必須要做!再者,陳老爺子表態:李逸的仇未報之前,陳琳不能到李逸的身邊。
顯然,陳老爺子也走出於謹慎考慮,如果李逸做不到對他保證的那幾點,他是不會同意陳琳跟着李逸走的。
楊幟跟着李逸一起離開了上海,他並沒有帶太多的東西,只是帶了幾件衣服而已。
或許對於他而言,上海除了鄭勇剛值得他留戀外,沒有任何值得他留戀的東西。
對於李逸和鄭永剛最終的談判結果,楊帆是十分在意的,早晨起來後,他便問了李逸結果。
儘管他對於鄭勇剛要幫助蕭青山有一定的心理準備,可是當李逸真正告訴他鄭勇剛的選擇後,他只感到心臟被利刃割了一刀一般,異常的難受!
隨後,他幾乎麻木地問出了這樣一句話:“阿逸,如果日後你和勇剛以敵人的身份碰面,你會怎麼做?。
“留他性命”。
“如果勇剛執意要殺你,並且一而再再而三地付諸於行動,你會殺他麼?。
“我不知道
這是兩人當時的對話,當時李逸說出“我不知道”四個字的時候,語氣很複雜。
李逸並沒有直接坐飛機前往香港,而是先到鄭州機場,然後坐汽車前往鞏義。
曾經,李逸答應張鐵柱要帶着張鐵柱回國,可是張鐵柱卻因爲保護李逸被殺。
儘管李逸爲張鐵柱報了仇,可是也暗暗發誓,要將張鐵柱的骨灰帶回國內,並且將張鐵柱的父親當成自己的父親一樣對待!
半年前的時候,李逸就對契科夫下達了命令,讓契科夫調查張鐵柱父親的下落。
契科夫深知李逸對此事十分重視,不敢怠慢,立刻帶人前往張鐵柱的故鄉,卻得到了一個,令他沮喪的消息:當年,張鐵柱爲其母親報仇雪恨之後,直接逃走,而張鐵柱的父親則是直接瘋掉了!據當地村民說,張鐵柱的父親從警察局出來後,就瘋了,後來就不知道下落了。
這個消息無疑給契科夫出了一個巨大的難題!
畢竟,張鐵柱的事情已經過去好多年了,而張鐵柱的父親很有可能成了一個流浪漢,要調查張鐵柱父親的下落,將比登天還難。
不過契科夫並沒有放棄!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他最終還是查到了張鐵狂父親的下落:三年前,張鐵柱的父親流落到鞏義,那時候,鞏義遭遇了幾十年不遇的雪災,當地氣溫很低,結果,張鐵柱的父親在一個寒冷的夜晚凍死了在街頭。張鐵柱的父親死後,當地有關部門埋葬了張鐵柱父親的屍體。
李逸抵達鞏義的時候,契科夫早已等候多時,讓李逸有些驚訝的是,契科夫身邊除了兩名黑夜的成員外,還有當地政府的官員,而且那些官員對契科夫的態度十分友好!
詢問之下,李逸才知道,原來契科夫來到鞏義後,對當地政府官員宣稱其身份是環球影業中國分公司的一名高管!
而他很明確地告訴了當地政府他的來意:環球影業打算投資一部巨片,他帶人來鞏義是爲了考察當地的一些景點,爲那部巨片的採景做準備。
前段時間,環球影業收購紅星的廣告滿天飛,那些官員自然知道這件事情。
對此,得知契科夫的身份和來意後,那些地府官員表現的那叫一個,熱情,那感覺恨不得要抱契神夫大爺的大腿了!
契科夫自始至終表現得十分傲氣,並且通過當地政府的幫助,找到了張鐵柱父親的墳墓。
李逸抵達後,那些政府官員第一時間認出了李逸,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不過李逸只是略微應付了一下,便讓契科夫帶他前往張鐵柱父親的墓地,並且拒絕了當地政府官員陪同的好意。
當天下午,李逸親手將張鐵柱的骨灰埋在了他父親墳墓的旁邊,並且爲父子兩人重新立碑。
之後,李逸讓所有人離開,他獨自一人呆在墓地旁邊,坐了整整兩個小時。
等他離開的時候,身上的香菸全部抽光了,四瓶白酒也全部見底,兩瓶進了他的肚子,兩瓶灑在了張鐵柱的墓碑前。
離開的時候,所有人都看得出李逸情緒不佳,對此,無論是契科夫還是其他人都沒有打擾李逸,車內的氣氛顯得極爲尷尬。
直到汽車離開鞏義後,車內的氣氛才被一個電話打破。
電話是香港東星龍頭蔣剛打來的,在電話裡,蔣剛歉意地告訴了李逸一個消息:“十分抱歉,李先生。我按照您的要求聯繫了大圈龍頭周立國,並且傳達了您的意思。周立國讓我轉告您,談生意可以,但是他不去香港,讓您去廣州”。
讓我去廣州?
周立國他想幹什麼??
蔣剛的話讓李逸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