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一屆聖丹斯電影節閉幕。
評審團大獎給予了一部成本很低的黑白劇情片《水深火熱》，講述一位落魄編劇和一個失敗的製片人千方百計籌集資金拍攝電影的故事。
此前的媒體評論中，《落水狗》雖然有爭議，但口碑卻很不錯，獎項呼聲也非常高。
只是，因爲一衆評審團評委都不太喜歡這部太過於赤裸地展現暴力的電影，《落水狗》最終一無所獲。
丹妮莉絲娛樂最近幾年幾乎每年都會從聖丹斯購置電影或劇本，雙方的關聯已經非常緊密。
不過，也正是因此，爲了儘可能保持聖丹斯獎項評審的公正性，除非必要，丹妮莉絲娛樂並不會輕易干預獎項的評審工作。
西蒙參加過電影節閉幕式後就直接返回了洛杉磯。
至於《落水狗》的後續，250萬美元的項目，還達不到讓他太過關注的程度。
原時空中，《落水狗》的北美髮行是以失敗告終的，卻也讓米拉麥克斯和昆汀·塔倫蒂諾建立了長期的合作關係，直到韋恩斯坦醜聞爆發，這種合作才終於結束。
那夜長談後，凱瑟琳去了紐約。
曾經並沒有多少選擇，不得不拍自己不太感興趣的題材。
現在，幾部票房成績都還算不錯的影片積累下來，又有着西蒙的支持，凱瑟琳不再存在很多事業剛起步電影人的困擾，再被西蒙一番點醒，她決定花費接下來一兩年時間認真梳理挖掘一些項目。
計劃中還打算去一趟歐洲。
東歐和蘇聯的鉅變，以及這些國家的後續走向，都讓凱瑟琳感到好奇，還有着先拍攝一兩部紀錄片的念頭。
從《古馳印記》到《真實與勇敢》再到去年的《冰雪世界》，連續三部紀錄片在票房上的成功，使得紀錄片也成爲好萊塢頗爲關注的一個類別。
西蒙自己則是凱瑟琳想拍什麼就拍什麼。
不差錢。
哪怕把原時空中那部《寡婦製造者》拍出來都無所謂，丹妮莉絲娛樂現在最缺的就是一個鉅虧項目了。
當然，整個好萊塢，西蒙也只會對凱瑟琳一個人這麼縱容。
哪怕是他自己，都不會如此放任。
聖丹斯閉幕之後，不知不覺已經是1月底。
回到洛杉磯，第一件要處理的事情就是丹妮莉絲娛樂的第二次裁員。
這一個月時間，經過公司人力資源部門的反覆審覈評估，初步擬定了一份800人的裁員名單，這個數字比西蒙設想中要少一些，但消息公佈後，還是引起了媒體的爭議。
美國經濟整體上還處在谷底，剛剛過去的1991年，聯邦的失業率再創新高。
如果是其他公司，這個時候裁員，並沒有什麼不妥。
企業的生存纔是最重要的。
然而，丹妮莉絲娛樂裁員，就讓很多人難以接受。
只是看去年一連串出自丹妮莉絲娛樂的賣座影片票房數據，這家公司1991年度的業績就可見一斑。
經營狀況如此出色的一家公司還堅持裁員，在外界看來，實在是一種非常缺乏社會責任感的表現，是一種無良資本家的行徑。
實際上，800人的裁員，綜合各方面成本下來，每年也只能爲丹妮莉絲娛樂省去不到2億美元的開支。不過，西蒙堅持裁員，根本目的卻不是爲了節省開支，而是出於保持丹妮莉絲娛樂能夠持續高效運作的考慮。
很多企業巨頭的大公司病，都是從人事臃腫開端的。
丹妮莉絲娛樂想要儘可能長期的保持自身高速發展的勢頭，就必須讓旗下員工時刻保持一種危機感。
公司發展再好，如果不努力工作，照樣會丟掉飯碗。
因此，並沒有過多理會外界的質疑，裁員名單擬定後，丹妮莉絲娛樂就開始飛快地推行下去，800名員工在隨後一週內就乾脆利落地全部被解僱。
不甘心的一些員工還試圖組織起來發起集體訴訟，丹妮莉絲娛樂對此自然無懼。
裁員流程都是嚴格按照美國勞工法的條款執行的，或許在道義上有所欠缺，卻不存在法律方面的逾越。
當然，任由這些人發起訴訟，肯定也會損害丹妮莉絲娛樂的聲譽。
因此，好萊塢很快有消息流傳開來。
這批從丹妮莉絲娛樂離職的員工，如果繼續鬧事，好萊塢所有制片廠的大門都會對他們緊緊關閉。
更直白一些，不安分的人，以後就別想在好萊塢混了。
以丹妮莉絲娛樂現在的影響力，很多人都不會懷疑這家公司擁有這種實力。
要知道，哪怕是達斯汀·霍夫曼、湯姆·克魯斯這樣的大咖，都在丹妮莉絲娛樂的針對下事業受損，更何況他們這些小魚小蝦。
而且，即使真不打算在好萊塢混，但大家到底還是要過活的。然而，大概沒有任何一家老闆會喜歡這種被解僱後與僱主糾纏不休的員工。
更何況，丹妮莉絲娛樂也確實沒有違規的地方。
強行打官司，結果很難預料。
於是，所謂的集體訴訟很快就不了了之。
完成了又一輪裁員，丹妮莉絲娛樂隨後又宣佈了一項漲薪方案。
去年從MCA併入丹妮莉絲娛樂的員工，原本還保持着在MCA期間相對較低的薪資水準，這一次漲薪方案中，大部分來自MCA的員工薪水都提升到了與曾經丹妮莉絲娛樂旗下職員相當的水準。
細心的媒體計算後發現，這樣一次漲薪，基本上等於將丹妮莉絲娛樂剛剛完成裁員省卻的勞工成本又完全抵消掉了。
消息公佈，也在很大程度上減少了裁員計劃帶來的負面影響。
這世界從來都是不缺明眼人的。
裁員之後緊接着漲薪，讓很多人都明白，丹妮莉絲娛樂的裁員，並不是爲了追求利潤，更可能還是企業本身發展的考慮。
薪酬調整之後，丹妮莉絲娛樂整體依舊是好萊塢平均薪酬最高的公司。
這也在很大程度上讓丹妮莉絲娛樂的員工更加珍惜自己的工作，因此提高了整個公司的活力。
時間進入1992年的2月份。
1月的最後一個票房周，持續上映恰好六週的《閃電俠》北美總票房正式突破2億美元，達到2億1181萬美元。
同時，1月23日到1月30日，《閃電俠》的單週票房依舊達到1077萬美元。以這部電影的長線票房走勢，後續再進賬4000萬美元絲毫不成問題，《閃電俠》板上釘釘可以突破北美2.5億美元總票房。
《閃電俠》票房大獲成功，DC電影宇宙計劃的執行也變得更加順暢。
定檔今年暑期的《神奇女俠》後期製作已經臨近收尾，《超人》、《鋼骨》和《蝙蝠俠：黑暗騎士崛起》等項目的前期籌備都在持續推進。
西蒙從聖丹斯回到洛杉磯，華納方面就開始詢問《閃電俠》續集的問題。
《閃電俠》的版權完全由華納持有，即使拋開西蒙，華納也可以按照自己的設想開發第二部。
不過，《閃電俠》首部曲已經取得了如此出色的成績，這樣的大好局面，整個時代華納上下，哪怕是與史蒂夫·羅斯針鋒相對的一批人，也不敢輕易破壞。
因此，這個系列的實際控制權，等於是掌握在西蒙這位強勢製片人手中。
因爲去年除了《蝙蝠俠：黑暗騎士》和《閃電俠》，華納兄弟還發行了《俠盜羅賓漢》和《亡命天涯》這樣的票房大賣項目，華納方面原本對於西蒙拉長DC電影宇宙項目製作週期的怨念也小了不少。
馬里布，丹妮莉絲影城。
時間是2月5日。
迪斯尼公司CEO邁克爾·艾斯納從影城北部入口趕到行政區，得知西蒙在影城二層的丹妮莉絲特效公司，於是又被帶到這邊。
約好的時間是下午四點鐘，現在時間剛好。
西蒙剛剛花了兩個小時查看《神奇女俠》的後期進度，此時人在丹妮莉絲特效的模型特效部門。
CG雖然是好萊塢特效的大趨勢，模型特效的需求未來會大幅減少，卻永遠不會消失。
丹妮莉絲特效的模型特效部門，更是不止是普通人想象的製作怪物模型之類，《蝙蝠俠》系列的超級英雄座駕、剛剛開拍的《侏羅紀公園》大型恐龍道具以及大製作影片中涉及到的飛車爆炸等等場景所需的道具，都是由模型特效部門負責。
趁着與艾斯納會面的間隙，西蒙要看的是毒藤女的造型。
最後一部《蝙蝠俠：黑暗騎士》，兩大反派分別是小丑和毒藤女。
根據已經基本完成的劇情設定，這部《蝙蝠俠》開篇三部曲的完結篇，小丑同樣將會大放光芒，但對於西蒙來說，他其實更期待毒藤女的表現。
毒藤女的扮演者也已經確定。
西蒙把角色給了妮可·基德曼。
這其中倒是有着一個小小的巧合。
原本的時間線上，《低俗小說》中米婭的角色由烏瑪·瑟曼扮演，烏瑪·瑟曼隨後就出演了1997年《蝙蝠俠與羅賓》中的毒藤女。
現在，妮可拿到了新版本的《低俗小說》中米婭的角色，同時，她也被西蒙選中扮演毒藤女。
西蒙當然不是故意製造這種巧合，只是相對於其他幾位同齡女星，妮可在演技、名氣乃至身材氣質等方面都確實是非常適合這個角色。
相比起來，西蒙倒是覺得烏瑪·瑟曼扮演的毒藤女，已經不能用糟糕來形容，完全就是胡鬧。只是那一身看着就非常廉價的綠色緊身衣，就讓人徹底喪失了對毒藤女的幻想。
毒藤女本來就該是綠色的，而不僅僅是一身綠色的緊身衣。
西蒙最初的設定，是打算參考遊戲版《蝙蝠俠：阿卡姆騎士》中的毒藤女設定。
不過，經過測試，那條只繫着一個釦子風情外露的襯衫顯然不適合實際拍攝。
經過造型師的反覆調整，‘襯衫’的長袖和下襬都被剪掉，再次嘗試後，修改後的‘襯衫’又變成更具質感的深紅色皮質‘夾克’，當然，還是短袖，下襬長度也剛及乳下，有幾分類似於女性運動背心的感覺。
其實還考慮過用植物包裹。
這樣也更符合毒藤女的很多漫畫設定，只是，西蒙實在很難接受塑料植物帶來的虛假感覺。
如果是很多年後，完全可以讓演員穿上動作捕捉服，直接CG上一層‘真實植物’到身上，現在的技術雖然可以做到這一點，但效果並不算太好，成本也顯得太高。
因此，最終選擇了性感的酒紅色半身夾克。
毒藤女參照遊戲版本的三角短褲設定也修改爲更加保守一些的熱褲。
這麼做，也是出於實際拍攝考慮，遊戲中人物建模一旦完成，那是肯定不會‘走光’的，現實中就不一定了。
而且，三角短褲的實際效果也還不如熱褲。
最關鍵的毒藤女皮膚，西蒙當然不會再讓角色像烏瑪瑟曼那樣套一層廉價的綠色緊身衣，而是真正把皮膚塗成綠色。
這也是毒藤女形象設計中最複雜的一環。
只是簡單塗一層綠色，看起來絕對會非常假。
西蒙希望的是一種很自然的綠色，一種觀衆看到之後，就本能覺得這個人就應該是綠色的感覺。
因此，毒藤女的皮膚化妝，是需要表現出一種自然的葉綠素質感，連自然人肌膚紋理瑕疵的細節都要涉及。
總而言之，就是給人一種真實感。
爲了達到西蒙想要的效果，丹妮莉絲特效專門調集了一個由特效師和化妝師組成的團隊負責這件事，經過幾個月的反覆嘗試，最近纔拿出了逐漸讓西蒙滿意的化妝效果。
邁克爾·艾斯納進入模型特效部門的辦公區，目光立刻就被幾位身材火辣修長的‘毒藤女’吸引。
如果不是明白自己所處，他甚至會覺得自己可能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種。
這就是丹妮莉絲特效團隊爲毒藤女製作的最後效果。
妮可·基德曼是肯定沒時間親自跟進造型設計的，因此，幾位‘毒藤女’都是丹妮莉絲特效找來的替身。
心底對於西蒙在和自己會面時還一心二用有些不太滿意，艾斯納卻也沒有表現出來。
熱絡地跟隨點評一番，同時作爲一個電影人，邁克爾·艾斯納忍不住羨慕了一下丹妮莉絲特效的技術水準，片刻後，打發走幾位用了四個小時化妝卻只被某個男人看了幾眼的女郎，西蒙和艾斯納才說起正事。
事情是關於西蒙當初爲了《當哈利與莎莉》的發行與迪斯尼簽署的那部附帶片約。
看着西蒙在好萊塢的地位越來越高，外界不止一次傳聞西蒙可能從此不再親自執導影片。
迪斯尼不打算再繼續等下去。
提前幾次溝通後，迪斯尼方面的意思，是希望這部片約能夠置換成與丹妮莉絲娛樂的合作項目。
西蒙短期內肯定是不會再親自執導影片，因此也就沒有拒絕迪斯尼方面的建議。
而且，隨着當初的十部電影計劃陸續完成，丹妮莉絲娛樂也需要繼續開發一些對外合作項目，以此確保與好萊塢其他製片廠的緊密關聯，於是西蒙今天便約了艾斯納當面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