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之後，又趕往錦書傳媒總部短暫停留，下午三點鐘，西蒙便準時坐上飛往首爾的私人波音767。
其實這些年下來，維斯特洛體系在中國投資的產業遠遠不止這幾天西蒙看過的一些，只是一方面時間有限, 另一方面，也是西蒙刻意爲之。
畢竟他個人的目標太大，去過哪裡，看過什麼，必然會被人特別留心。
因此故意選擇太惹眼藏也藏不住的一些，互聯網、房地產、影視產業之類。
其中地產，西蒙關注的也一直只是維斯特洛體系在中國投資的幾個標誌性高端項目，諸如列維森國際中心，但其實，另外一大批維斯特洛體系入股的本土地產公司，纔是西蒙在相關領域佈局的重中之重。
兩者就像奢侈品與快消品。
奢侈品格調高，名氣大，但產業體量和利潤規模其實遠遠不及大衆廣泛消費的各種快消產品。
波音767的前艙書房內。
陳晴依舊隨行，等飛機在空中平穩，便整理出一份文件交給自家老闆，關於中國股市今天的走勢數據，以及針對中國股市現狀和前景的一些分析資料。
果然如同早餐時所料，因爲今天某個報紙上關於西蒙的那篇報道，在近2000點區間徘徊了一個多月的上證指數今天一舉突破了2000點大關，相比昨日收盤時的1986點，盤中指數最高一度達到2071點, 下午收盤依舊定格在2039點, 單日漲幅達到2.6%。
當下A股大盤一共有971只股票，其中多達832只今天都以上漲收盤, 可謂紅光一片。
陳晴坐在自家老闆書桌對面的沙發上，和男人看完同一份文件, 最後瞄了眼自家老闆, 小小嘆道：“可惜了。”
西蒙已經看完，換了另外一疊資料，關於維斯特洛體系在韓國招募的又一批代言人檔案，不過這一批主要是年輕人，計劃引入美國留學，重點培養。
聽到對面妮子嘆息，西蒙也不擡頭，笑問：“怎麼了？”
陳晴依舊微微搖着腦袋：“股市本來可以成爲一個很好的財富蓄水池的。”
只是這麼一說，西蒙就明白。
笑了笑，西蒙把手中檔案資料翻了一頁，說道：“這不是投機之類的什麼問題，根本上，中國現階段還不具備將股市培養成財富蓄水池的基礎。”
陳晴看過來：“爲什麼呀？”
西蒙道：“因爲人往高處走。”
陳晴撒嬌地撇嘴：“老闆又云山霧繞了。”
西蒙擡頭瞄了她一眼，又低頭繼續讀手中的資料，一邊道：“說白了，還是人性。資本是由人操控的，以此類推，資本也可以說是有人性的，同樣會往高處走。那麼，什麼是資本的‘高處’呢，更安全的地方，更自由的地方，收益更豐厚的地方。因此，哪怕中國的股市制度再完善，因爲本身發展中國家的經濟現狀，現階段還是留不住太多資本。”
陳晴想了下，說道：“站在理智的角度，更完善一些，肯定更好吧？”
“當然，但還是帶不來多少優勢，”西蒙說着，再次瞄了眼對面妮子，笑道：“你們中國人潛意識裡總會覺得歐美的金融市場非常完善非常正規，因此纔會吸引全球資本趨之若鶩，但這其實是錯覺。就一個，如果西方金融市場真那麼完美，就不會有那麼頻繁的總是從資本市場先爆發出來的週期性經濟危機了。再有，感興趣的話，推薦你一本書，《賊巢》，看看邁克爾·米爾肯這位垃圾債券之王是怎麼玩轉內幕交易的。”
陳晴道：“邁克爾·米爾肯不是進監獄了嗎？”
“是啊，”西蒙道：“所以纔有人能把他的事情寫出來啊，但更多還是永遠無法寫出來的。要知道，只是當年那一批華爾街之狼，諸如卡爾·伊坎、羅恩·佩雷爾曼等等，現在可都是身家鉅萬的體面人，但其實，米爾肯做過的事情，他們也都做過。而且，哪怕是邁克爾·米爾肯，被沒收了大部分資產，他實際上依舊是億萬富翁，擁有大部分普通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財富。”
陳晴歪着腦袋，突然笑道：“老闆，我是說，偶爾啊，我會覺得老闆是一個……嗯，用中國的名詞來說，一個憤青，憤怒青年。”
西蒙也笑：“你應該知道，我可是有病史的，暴力型精神分裂，多一些人格很正常啊。比較幸運的是，我現實主義的一面總能牢牢壓制理想主義的一邊，所以我現在是一個成功者，非常成功。”
陳晴吐了下舌頭，沒再繼續。
萬一把自家老闆暴力型的一面勾出來，自己這小身板可吃不消。
不過還是回到了剛剛的問題：“老闆的意思是，只要中國的經濟發展到一定程度，哪怕金融市場依舊存在很多問題，依舊會成爲財富的蓄水池？”
西蒙點頭：“理論上是這樣。”
陳晴失望：“只是理論上？”
“因爲現實太複雜啊，”西蒙道：“打個比方，我家有一個很大的池塘，氣候適宜、水草豐美，但我就是沒本事養魚，放一批魚苗就死一批。甚至，哪怕勉強活了一些，還有鄰居嫉妒，偷偷往裡面倒農藥，你說有什麼辦法？”
這比喻……
陳晴若有所悟：“既然這麼好一個池塘在這裡，早晚還是有希望魚蝦成羣的，對吧？”
“嗯，這就是一個可以預期的大趨勢。”
陳晴又想了下，說道：“但，還可能有比老闆描述的更糟的結果，對不對？”
“是啊，比如遇到天災，地震那種超級不可抗力，池塘直接被震沒了。又或者，池塘被外人接管了，外人家裡也有個池塘，雙方是競爭關係，那麼這人很可能把池塘直接填平，徹底掐斷潛在競爭。”西蒙說着，感慨地搖頭：“所以，世事無常啊，每一個成功的個人、企業乃至國家，其實都充滿了無數個偶然。我們坐在這裡，不是因爲我們太出色，因爲這世界從來不缺少同樣優秀的人，我們只是足夠幸運而已。”
陳晴很有感觸，最後又習慣性拍馬屁：“我覺得，或許我是幸運，但老闆是不一樣的。”
“嗯哼，”西蒙一本正經地點頭，還感慨：“我和你們地球人確實不太一樣，只可惜，再也回不到我遙遠的母星了。”
陳晴呵呵而笑。
只是吧，想想自家老闆短短十餘年的傳奇個人經歷，似乎……好像……不會真是外星人吧？
可，自家不二挺正常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