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會結束後,我準備獨自去吃晚飯。旁邊的範文萱說田玉過來了。我擡起頭,發現田玉在狠狠地盯着我,大踏步朝我而來。
此人睚眥必報之性格與我是何其相似,但是我討厭和我一樣的人。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媽的,拼了。
“新班長,我想和你談談怎麼樣?”田玉有一米七五的個頭,在高二的年齡段絕對算是高個了。我足足比他矮了十釐米,爲了避免氣勢被壓制,我像大老爺似的坐在凳子上。“哦,談談,我和你不是很熟吧,爲什麼要談?”
“剛纔在講臺上講得慷慨激昂,怎麼到了臺下就縮了,萎了,蔫了?大班長,你不是想讓我在全班面前鄙視你吧?”田玉嗤笑。
鄙視我的人何其多,你算哪根蔥啊!我之所以第一次不答應他就是在僞裝自己。怎麼說,我現在也是班長了,太好鬥了畢竟不好。但是,他第二次的挑釁,我絕不會當作沒聽到。殺一儆百,這是最好的震懾手段。
“大家看到了,本來我是不想和田玉一般見識的。”我突然大聲說道,“但是既然他糾纏不休,我也只能奉陪。去哪,你說!”我把責任推在他身上。打架可以,出了事情別賴我。
“怎麼,這就害怕了,開始把班長的架子搬出來?”田玉曬笑,“路小凡,你在我眼裡,就是屁。至於班長,我從沒放在眼裡。”
“呵呵,是呢。菲雨你可聽到了,他從來沒把你放在眼裡呢。”我故意給他拉仇恨。
“草你媽,我在操場北邊的小樹林等你,有種你就來。”田玉怒視我一眼,氣沖沖的衝出了教室。
我沒有動,而是繼續坐在凳子上,等到大家覺得沒好戲看了,這才慢騰騰的走出教室。
“路小凡,你還是別去了。那個田玉打架挺狠的。”範文萱猶豫了一下,說道。
“嘻嘻,難道你關心我?”我饒有興趣的看着她,範文萱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不信,打死我都不信。
“關心你,只是不想你死得很慘罷了。畢竟你是陶磊的朋友。”
“我還是你的男朋友呢。”我又開始口花花了,沒辦法,班裡肯讓我口花花的只有範文萱一個,其他的,我還真不怎麼熟,總不能讓我找個男生口花花吧!
“路小凡,我有男朋友了,請你以後尊重我。”範文萱倏然變色。
我一愣,範文萱現在明顯就是一副女王範啊,凜然不可侵犯。不過,對於她說的話,我是一萬個不信,連自己最好的朋友都欺騙,這樣的人值得相信?“那你說說是誰吧,只要你能說出名字,我以後絕不在調戲你如何?”
範文萱沒說出名字,我得意的走出教室。
學校的小樹林無疑是晚上的情侶幽會之所,趕到的時候,我竟然看到了一些小氣球。雖然無福享受,但我也知道是幹什麼的。我的內心裡竟然隱隱升起羨慕的情緒。打住,趕緊打住,不羨慕他們,不羨慕他們,他們全都是壞孩子。
“艹,終於來了,我還以爲你不敢來呢?”田玉陰笑着說。
“艹艹艹,你怎麼那麼多艹啊,你是多個小弟弟啊,還是小弟弟不能用,用嘴泄憤啊?”我不耐煩的說道,“要打就打,我可沒有那麼多耐心陪你玩?”若要鬥嘴,你又不是對手,裝什麼逼啊!
“行,你行。路小凡,我看你嘴硬到何時。待會如果我打得你媽還能認出你來,我跟你姓。”
“別,千萬別,這種二逼兒子,我可不想要。再說了,乾爹可是不容易做的,要是你以後惹了事,是找你親爹啊,還是找我啊!”
田玉終於忍不住了,一拳向我揮來。自從來到這裡,我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雖然整個暑假我都在縱情的發泄精力,但是實戰我可是第一次。堪堪躲過他的攻擊,我也一拳轟了上去。可我忘記了一個事情,兩軍對戰,正面交鋒,最起碼也是半斤八兩纔是。我身高一米六五,他身高一米七五,連帶着我的手臂也比他短,所以這一拳我根本就沒有碰到他。
第一回合,不分勝負。
“怪不得這麼狂啊,原來有兩下子。”
“你一下子都沒有還這麼狂呢。”我看都懶得看他。
田玉明顯被我激怒了,咆哮着朝我衝過來。要是你有奔馬的衝擊性,我絕對會第一時間閃開。但田玉是個人而不是動物。我直接踢起地上的沙礫,塵土飛揚中,田玉情不自禁的眯起雙眼,我一腳踹在了他的胸口。雖然帶着奔跑的慣性,他沒有後退幾步,但身子已然站不穩。趁你病,要你命。我可不是僞君子,我是真小人。在田玉慌亂中,我又是一拳砸在他的嘴角。
這一拳無論是力度還是角度都恰到好處,田玉的嘴角瞬間破了。
滴答,滴答。
這不是歌聲,而是血滴落地的沙沙聲。
“還要打嗎?”我和田玉對視着,“雖然說起來顯得我很裝,但是你真的打不過我。”要知道我可是千錘百煉過來的。從初中就開始經過周彤的捶打,到了高一,又是各種遭遇。高一暑假,我整個假期都是在跆拳道館度過的。
“打,爲什麼不打?”田玉嘶吼着,“我就不信我還打不過你一個小屁孩。”他抹了一下嘴角,更顯猙獰面目。
他沒說完,我就動了。在他說完的時候,我一腳又踹在了他的胸口。田玉本能的後退,我又欺近他,用膝蓋重重地頂在他的肚子。“嗷。”田玉發出一聲慘叫,身體也蜷縮成蝦米狀。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我剛纔本來就是試探他的,既然他還讓我打他,我就成全他。“還要打嗎?”我冷笑道。如果他還說打,我毫不猶豫的就會攻擊出去。
先迷惑對方,再下手爲強,只要兩人差的不是太多,必勝也!何況,田玉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我只是想萬無一失。
田玉的嘴脣蠕動了一下,我又要踹上去。
“不打了,不打了。”田玉終於大叫到,膝蓋一彎,竟然跪在了鬆軟的土質上。
我慢慢地走近他,笑眯眯的。
“路小凡,班長,真的別打了。”田玉現在不復厲色,多的卻是幾分惶恐。我一下子拉起了他,拍拍他身上的泥土,“剛纔下手重了點,你沒事嗎?”田玉咬着牙,不說話,我繼續說道,“我剛來十八中就成了班長,你不服我倒也正常。說實話這個班長我自己並不想當,就是怕得罪人。但是既然當了,我就服從老師安排。我聽菲雨說你跳高很厲害,長跑也不錯,我給班主任建議讓你當體委如何?”
“我,當體委?”田玉驚疑不定的看着我
“是啊,你有才華,又有魄力,當體委怎麼了?”我淡淡的說道,“都是一個班的,爲什麼要兵戎相見呢,做朋友豈不是很好?”
“你,你不怪我?”田玉不確定的說道。
“怪你,我還怕你怪我呢。畢竟我剛纔有點收不住手了。主要是很久不打架,太興奮了。”我說道。
“太興奮?”田玉明顯疑惑了。
“是啊,太興奮了。我一打架就興奮。知道我爲什麼轉學嗎,就是因爲我把高三的學長給打進了醫院。我也沒想到他那麼不經打,我只是手臂一拉一拽,他的胳膊就脫臼了。”說到後來,連我自己都有點信了。
田玉是真的怕了,我看得出來。我懂得適可而止,安慰道,“放心吧,我從不打朋友的,只要我們成了朋友,有事你可以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