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子,你今晚真迷人。”陳諾在接連不斷的應酬中,抽空來到甲子和林月鳴身旁,笑道。
甲子今晚穿着一件粉色的風衣,頭髮高高地挽着,臉上也精心處理過,靚麗得就像好萊塢明星一樣。
“誰要你定下這個美人計?我只好犧牲一下色相了。”甲子低聲笑道。
“你們的腳確定沒事吧?”一提到美人計,陳諾也正色起來,低聲問了一句。
“早沒事了。”林月鳴將腳在地面上頓了頓,說道,“人呢?不會爽約了吧?”
林月鳴和甲子的腿並沒被陳諾打斷骨頭,所以在醫院呆了六天之後,已經基本痊癒了。本來他們昨晚還趕不上給陳諾當保鏢這回事的,因爲陳諾早就請了高紫陽吃飯,但高紫陽稱自己忙,一直拖了三、四天,所以纔給了陳諾請幫手的機會。
“他應該會來吧。”陳諾看了看四周,不太確定地說道。
“那就好,你忙自己的去吧,別管我們了。”甲子低聲說道,“到時候按計劃行事就是了,佛祖保佑,希望我們一切順利。”
“嗯,我去接待一下客人。”陳諾點了點頭,大步走了過去,對剛到的錢風笑道,“錢局,你也來了啊。”
“陳諾,你弟弟也來了。”錢風見了陳諾,滿臉都是笑容,他指了指正和聶無雙談笑着的錢敵,說道,“你弟弟剛考完試,也吵着要來見你,我就把他帶來了。”
“好,我去和他聊幾句。”陳諾看了看站在錢風身旁的遲瑤心,猶豫了一下,說道,“遲阿姨,你們去吃點東西吧,我去去就來。”
“好。”遲瑤心挽着錢風的手臂,微笑着點了點頭。
陳諾剛走了十多步,聶無雙便迎了過來,把陳諾拽到了一個沒人的角落裡。
“怎麼了?”陳諾詫異地問道。
“沒怎麼,就是跟他們說話說累了……我不喜歡這種應酬。”聶無雙嘟着嘴說道。
“無雙,你昨晚沒睡好吧?眼圈都是黑的,怎麼了?”陳諾在聶無雙的臉上撫了撫,有些心疼地問道。
“我的同學今天都在狂歡……她們說,這是最後的聖誕節了,該玩個痛快。”聶無雙答非所問地說道。
“你們又在傳那個世界末日的謠言了?哦,我明白了……你昨晚就是想着這個,結果睡不着覺吧?”陳諾恍然大悟地答道。
這兩個月,世界上廣泛流傳着2031年元旦是世界末日的說法,這是由美國大預言家瑪莉絲最先提出來的,她在這之前,曾先後五次準確地預言地震、洪水等世界範圍內的大災,擁有很多粉絲,影響力驚人。當然,科學家們也針對這一預言作出了很多反駁,因此堅決相信世界末日即將到來的人有很多,而將信將疑的人也很多。
對於某些華夏人來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是他們的宗旨,因此抓住傳說中最後的幾天進行狂歡,也就是應有之義了。
而那些消費場所的老闆則樂開了花,這個月的消費額急劇上升,其中酒水的銷售額比平時上升了兩倍,所以昨晚陳諾扛着一箱五糧液去酒店,服務員也絲毫不以爲奇。
這幾天,陳諾的影樓生意也好得不得了,來照“遺照”的人也絡繹不絕。
而對於陳諾來說,這只是一個無聊的謠言罷了。
壞事不過三,經歷過2000年和2012年世界末日恐慌的浪潮後,陳諾已經對世界末日免疫了。
對於他來說,家人的不幸纔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如果幾天後真有世界末日,他也要在末日來臨之前,先送高紫陽上路。
“不管是不是真的,但我們應該做好準備。”見陳諾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聶無雙撇了撇嘴,不樂意地說道。
“如果真有世界末日,你能做好什麼準備?買一張飛船票,飛到月球上去?”陳諾失笑道。
就算在2030年,移居到其他星球依然是白日做夢,雖然人類已在月球上建立了基地,但月球上根本不適合生物繁殖。如果地球毀滅了,人類就算移居到了月球,但失去了地球上的物資作後盾,人類也最多隻能在月球上撐三年,然後就會集體滅亡。
也正因爲如此,雖然世界末日論宣揚得很厲害,但也沒有什麼人去月球“避暑”。
“至少我們要平平安安地在一起,度過最後這幾天。”聶無雙嘆息了一聲,說道,“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心很慌,似乎有種預感……我很快就會失去你……”
“瞎想什麼呢?相信科學家們的判斷吧,這只是一個無聊的預言而已,就和2012年的世界末日預言是一回事。”陳諾拍了拍聶無雙的臉,沉吟了一會,說道,“這樣吧,不管有沒有世界末日,12月31號的那一晚,我們像過年那樣守歲吧。我倒要看看,我們能不能一起等來明年的元旦?我想是肯定能等到元旦那天的陽光的。”
“好,一言爲定!”聶無雙的臉上頓時浮出了笑容,說道,“那一天,我們也回臥龍山莊來吧,和我爸爸一起守歲,他已經答應我了,哪也不去,我們一家人在一起。”
“一家人?你臉皮可真厚,我們還沒辦酒呢。”陳諾嘿嘿一笑,心裡卻暖洋洋的。
“去你的!”聶無雙狠狠地捶了陳諾一拳。
“我去見見我弟弟,你先去應酬一下吧。”陳諾微微一笑,向早在附近等得不耐煩的錢敵走去。
“哥,我在這!”錢敵見陳諾向他走來,頓時興高采烈地擡起手臂揮了幾下。
“敵兒,你來了啊。”
陳諾剛走到錢敵的身旁,就看到高紫陽在一羣人的簇擁下,意氣風發地從天台的電梯入口處走了過來,昨遠的那四個保鏢不遠不近地跟在他的身後。
陳諾的瞳孔頓時微微收縮起來:高紫陽,你終於來了……
“哥,血殺呢?”錢敵一把抓住陳諾的手臂,問道。
“花花在家裡,這種場合它肯定不能來,對吧?”陳諾微笑着答了一句。
“哎呀,那真是太遺憾了,我這兩天做夢還夢見它呢。哥,你得好點餵它,千萬別餓着它了,最好一天給它吃一斤豬肉或牛肉。血殺可是最講義氣的狗,你對它好,它纔會對你好……”錢敵渾然不知道陳諾的心事,喋喋不休地說了起來。
“嗯,知道了。”陳諾心不在焉地應付着錢敵,眼睛的餘光卻一直瞄着高紫陽。
“哥,你怎麼跟我說話心不在焉的?有什麼事嗎?”錢敵扭頭四處看了看。
“沒什麼,就是來客人了。”陳諾微微一笑,說道。
“哦,看到了,是二爺,這傢伙很厲害,靠黑道起家的。他跺跺腳,金沙市也要抖三抖的。”錢敵低聲說道,“聽說他還準備進軍政壇,指不定哪天他就能混個副市長噹噹。”
“不可能吧?”陳諾頓時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你不是說他靠黑道起家的嗎?”
“進軍政壇是玩黑道的最高進化形態,有什麼稀奇的?”錢敵不以爲然地說道,“再說了,你忘了一句話了,我們國家是沒有黑社會的!”
“嗯……”陳諾點了點頭,陷入了沉思中。
陳諾和錢敵聊了好一陣,一直在用眼睛餘光看着高紫陽。高紫陽從進入天台之後就沒閒着,一直在四處和人打着招呼,似乎和每一個人都認識。
和他說話的人羣中不乏高官顯貴和大富豪,但面對着這個土皇帝,臉上的神情都顯得很有些敬畏。
就連一直坐在包廂裡的聶子木,此刻也快步迎上前來,和高紫陽大聲談笑着。
聶子木和高紫陽說了一陣話後,身旁的人羣漸漸散去,聶子木忽然回過頭來,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對着陳諾招了招手,說道:“陳諾,你過來。”
陳諾點了點頭,和錢敵說了句話,讓他自己玩去,然後大步走到了聶子木身旁,對着高紫陽說道:“二爺,你好。”
高紫陽見到陳諾,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只微微地點了點頭,卻沒有吭聲。
“二爺,昨晚我喝醉了,有些地方失禮了,不好意思……這些事我都忘了,還是後來無雙告訴我的。”陳諾低着頭,臉上露出了一副慚愧的表情。
他知道聶子木叫他來,就是按照事前約定,叫他來賠禮道歉的,爲了不影響計劃的進行,他只得再低一次頭了。
他的頭垂得很低,似乎在表示懺悔,但眼神卻陰沉至極,心中殺機狂涌。
他相信,對於高紫陽來說,這是他最後一次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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