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二爺賞打!”陶淑倒很懂高紫陽的私家規矩,她被打了這一耳光後沒有哭叫出來,只強忍着要流下來的淚水,對着高紫陽連鞠了三個躬,然後小心翼翼地向後退去。
她的臉上有五個鮮紅的手指印,觸目驚心!
陳諾只覺得,這一巴掌不是打在了陶淑的臉上,而是打在了自己和聶無雙的臉上,甚至是打在了國家法律的臉上。
好一記打臉!
“算你懂規矩,打賞!”高紫陽的臉上總算浮出了一絲笑意。
一旁的伍翔聽了這句話,趕緊掏出一張萬元大鈔,拍在了陶淑的手裡。
“謝二爺打賞,謝二爺打賞!”陶淑又對着高紫陽連鞠了三個躬,看樣子恨不得跪在地上磕三個響頭了……可惜這裡鋪着地毯,就算再使勁地磕頭,也是磕不響的。
賞打之後有打賞,的確值得感謝一下,但陶淑似乎也不是見錢眼開的女子,臉上的笑容仍然很僵硬,眼裡也依然有着淚花……幸虧這時高紫陽正得意洋洋地對着陳怡佳使眼色,沒有注意到陶淑的失態,所以陶淑也就沒接着倒黴。
剩下的兩個女服務員聽到動靜,趕緊跑了進來,按照陶淑的示意,小心翼翼地把小霞擡了出去。
“陳諾,我這個人賞罰很分明的。懂味的人,我就會賞,不懂味的,我就會罰,你覺得我這性格怎麼樣?”高紫陽轉眼又變了副臉,對着陳諾談笑風生。
“二爺英明。”陳諾淡淡地一笑,敷衍道,“咱們吃飯吧,菜都快涼了。”
“好,吃飯吃飯。”高紫陽點了點頭,說道,“本來這麼鬧了一出,我都沒心情吃飯了,不過無雙的面子嘛,我總得給不是?”
“謝謝二爺賞臉。這桌子大,坐十個人剛好……”陳諾微笑着招了招手,示意甲子和林月鳴、陳怡佳、伍翔等人入座,同時把高紫陽讓到了上席。
高紫陽正要坐下,眼神一掃之間,臉色又陰沉了下來,喝道:“等等!”
“怎麼了?”陳諾微微一驚,問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兩個是你的保鏢吧?”高紫陽指着甲子和林月鳴說道。
“是啊。”陳諾莫名其妙地答道。
“什麼時候,保鏢也可以和我高紫陽坐在一起吃飯了?我今天倒算是開眼了。”高紫陽指了指站得筆直、在原地一動不動的伍翔等四人,緩緩地說道,“還好,我的幾個兄弟還算是懂規矩的!”
陳諾看了看聶無雙,聶無雙苦笑着點了點頭,說道:“二爺的規矩一直是這樣的,保鏢不上桌,我忘了跟你說了。”
“二爺,這幾位是你的保鏢?”陳諾指了指伍翔等人,低聲問道。
“嗯。”高紫陽點了點頭,說道,“你另外給他們叫一桌吧。”
“好。”陳諾跟一個女服務員說了一聲,讓她給保鏢們安排一桌同樣的飯菜。
“佳佳,來,坐到我這來。”高紫陽入座之後,微微一笑,對着陳怡佳招了招手。
一張大桌,只坐着聶無雙和陳諾、陳怡佳、高紫陽四人,四人分東南西北方向而坐,陳怡佳坐在高紫陽對面,算是最安全的距離了。
陳怡佳聽高紫陽這麼一叫,臉色一變,遲疑着不敢上前。
“你怕什麼?當我是吃人的老虎?”高紫陽頓時不高興了,把臉垮了下來。
“二爺不用叫她了,佳佳不會喝酒,還是咱們倆好好喝上幾杯吧。”陳諾趕緊說道,“久聞二爺酒量過人,小弟不才,想討教討教。這樣吧,你喝兩杯,我喝一杯,如何?”
“嘿,口氣倒不小!”高紫陽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到酒上去了,他揚了揚眉,第一次仔細地打量着陳諾,有些生氣地說道,“孃的,咱們就來打個賭,怎麼樣?”
高紫陽有一斤多點的酒量,也算得上是酒中豪傑了,自認在金沙市對手不多。而陳諾這麼一說,等於是把他的面子給掃光了,讓他很有些生氣,恨不得拂袖而去,卻又走不得。
如果他走了,就算是直接認輸了。兩杯對一杯的場合,凡是自認爲能喝點酒的人,都是丟不起這個人的,陳諾也正是算準了這一點。
‘打什麼賭?”陳諾揚了揚眉,不顧聶無雙頻頻使出的眼色,笑道。
“一……百萬!誰輸了誰就出一百萬!”看高紫陽的樣子,本來是想說一千萬的,但看陳諾這麼有恃無恐,他心裡也打了個突,硬生生地改了口。
“行,誰先吐、誰先不喝或者誰先趴桌底下去,就算輸。”陳諾笑道。
“好,爽快,我就喜歡你這種痛快人!來,上酒上酒!”高紫陽興致勃勃地拍了拍桌子。
服務員搬過來一箱52度的五糧液,陳諾讓服務員打開六瓶,給高紫陽桌前放了兩瓶,自己桌前放了四瓶,笑道:“二爺,先給你拿兩瓶,我拿四瓶,咱們搞包乾制,喝完了再拿。”
高紫陽一看這架勢,有些不放心地從陳諾面前拿過一個酒瓶聞了一下,又喝了一小口,證明陳諾面前的酒瓶裡沒有兌水之後,才把酒瓶放回陳諾面前,對着聶無雙豎了豎大拇指,笑道:“無雙,你倒是找了個夠豪氣的男朋友啊,像條漢子!”
“二爺過獎了。”聶無雙一邊說着,一邊對着陳諾使了個眼色,想讓他悠着點喝。
陳諾卻視若無睹地拿起兩個茶杯,倒了滿滿的兩杯,笑道:“二爺,第一次見面,第一杯就幹了吧?”
“幹?”高紫陽看着那二兩一個的茶杯,舔了舔舌頭,沉吟道,“還是先吃點菜,墊點肚子再說吧,喝空肚酒對胃不好。”
“那我就先乾爲敬了,我喜歡喝空肚酒……二爺你先喝點湯吧。”陳諾說完,便雙手端着那兩茶杯酒,像喝水一樣地一飲而盡。
兩杯52度的高度白酒,一共有四兩,眨眼間便被陳諾分兩口喝盡,這讓高紫陽看得有些發呆了,這才意識到陳諾確實是一個酒場勁敵。
吃了些菜後,高紫陽分五次把那杯酒喝完,頓時也興致高昂起來,和陳諾說說笑笑,好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酒逢知已千杯少,這句話總是沒錯的。在酒桌上,不管談不談得來,二兩高度白酒下肚,眼前的就全是親人,比黨還親……
而那一邊的客廳裡,飯菜也很快地上桌了,一張麻將桌和茶几上擺滿了高檔飯菜,六個保鏢也邊吃邊聊得很高興,但沒有喝酒。
陳諾在飯桌上問過高紫陽之後,才確認伍翔這四個人確實都是保鏢。以高紫陽的身份,卻叫他們兄弟,既體現了禮賢下士,也說明他們間的關係不尋常。
高紫陽的解釋是:這幾個人都是跟了高紫陽多年的小弟,所以既是保鏢,也算兄弟,都是在戰火中千錘百煉出來的漢子,對高紫陽忠心耿耿。
聽了這話,陳諾心中暗自警惕起來——從請保鏢的這件事上看,高紫陽做人其實是粗中有細的,一般不知根知底的人,他是不敢讓他們當自己的近身保鏢的。
對敵人狠,對手下親近和了解、信任;性格看似反覆無常,說變臉就變臉,但其實心中自有一把秤,而且還很會借勢和借題發揮——這種人看來是很不好對付的,得打點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