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的?”聶無雙手忙腳亂地擦了擦嘴巴,然後像看妖怪一樣地看着陳諾。
“你別忘了,我現在正在學醫。”陳諾嘆了口氣,拿了張紙,把茶几上灑落的湯給擦乾淨了。
“然後呢?”聶無雙好奇地看着陳諾,眼神中卻有些掩飾不住的緊張。
“這種毛病一般影響不大,但會影響懷孕。”陳諾看着聶無雙,緩緩地說道,“不過,也有些簡單的辦法可以糾正,比如在那種事之後,把臀部墊高,會有利於受孕……”
聶無雙的臉瞬間有些蒼白起來,她咬了咬嘴脣,苦笑道:“你查過我?”
“這用得着查嗎?”陳諾搖了搖頭,說道,“這種病,只要懂點醫術,就能猜到的。你肯定做過全身體檢,自然也做過婦科檢查,應該知道你自己的這個毛病,醫生應該也對你說過糾正措施。昨晚你用的那種方式,就是最常見、也最方便的方法,應該就是醫生教給你的。昨晚你忍了那麼久,其實只是想幫我懷個孩子,然後幫我脫困,對嗎?”
聶無雙倒吸一口冷氣,直勾勾地看着陳諾,眼裡滿是驚奇。
“不用表揚我……昨晚你這麼反常,我要是還猜不出來,就真是笨蛋了!”陳諾苦笑道。
聶無雙的臉色忽紅忽白,垂頭不語。
“我猜對了,對嗎?”陳諾追問道。
“陳諾,你算是有點心機,不過你別得意,就你這點小聰明,還不能和那些人鬥。”聶無雙咬了咬嘴脣,說道。
“哪些人?”陳諾立即敏感地問道。
“想害你的人。”
“誰想害我?”陳諾馬上追問道。
“我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麼?”
“我只知道,他們肯定不簡單……”聶無雙嘆了口氣,說道。
“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要是讓我知道了,我非殺了他不可!”陳諾捏緊拳頭說道,眼睛的餘光卻瞥了一眼聶無雙。
聶無雙的臉色一變,當即直言不諱地說道:“陳諾,這件事……我擔心是我爸爸找的人。”
“什麼?你怎麼會這麼想你爸爸?”陳諾看了一眼房門,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你覺得奇怪嗎?我可一點也不奇怪。如果他不這麼做,就不是他了。”聶無雙無奈地說道,“以前這樣的事也發生過,只要我看上的人,總是莫名其妙地出事。”
“如果真是他,我會對他手下留情的。”陳諾也停止了僞裝,聳了聳肩,說道。
“切,你好大的口氣!你拿什麼跟他鬥?你別以爲打贏了幾個殺手,自己就真的很厲害了……現在是讓他放你一馬,而不是你放他一馬的問題。”聶無雙苦笑道。
陳諾沉默了一會,悠然說道:“所以你想懷上我的孩子,讓他看在咱們生米已做成熟飯的份上,來一個刀下留人?”
聶無雙的臉色微微一變,沒有吭聲。
“難道你認爲我需要一個女人的保護嗎?或者說,需要一個沒出生的孩子來庇護我?”陳諾冷笑一聲,說道,“無雙,你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孩子應該是愛情的結晶,而不應該還沒出生,就成爲我們這些大人利用的工具,這對於孩子來說,真的很悲劇,不如不要!”
聶無雙見到陳諾聲色俱厲的樣子,臉色頓時有些蒼白,她站起身來,坐到了陳諾身旁,抱着他的胳膊說道:“陳諾,你別生氣,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陳諾冷笑一聲。
“這件事,我不敢肯定是不是我爸乾的,但如果我們的關係能進一步,我爸就只有接受我們,對嗎?如果是別人乾的,只要我們能回聶家,也就沒有人敢動我們了。”聶無雙耐心地說道,“反正我們遲早要……那個的,我只是把時間提前了一點點而已。”
“你想帶我回聶家?你就不怕那是龍潭虎穴?”陳諾嘿嘿一笑,“現在你懷沒懷上還不知道,就算懷上了,你爸逼你做個人流,咱們就沒什麼關係了。無雙,你想得太簡單了!”
“那怎麼辦?要不我們乾脆離開這裡吧,走得越遠越好,十年內再也別回金沙市。要不然,我們乾脆出國去,怎麼樣?”聶無雙猶豫了一下,有些艱難地說道。
“出國?我沒錢,也沒護照。”陳諾攤了攤手。
“我的護照也在家裡,但我可以託人拿出來……至於錢,我可以找朋友借一點。”聶無雙咬了咬嘴脣,說道。
“不,我不逃走,死都不走!”陳諾沉默了一會,斷然拒絕道,“爲了我,讓你和你爸骨肉分離,我不忍心,也不屑於當這個逃兵。”
“你別這麼死心眼,我們只是暫時離開,等風頭過了再回來……”
聶無雙不死心地遊說了好一陣,陳諾卻始終搖頭否決。
無論是誰,只要提到長久地離開金沙市,陳諾便會本能地牴觸起來,而且沒有任何商量餘地。
只要他的親人還在金沙市,他便願意在金沙市度過一生。
“算了,不走就不走,要死咱們就死在一塊。”聶無雙抱住陳諾的脖子,低低地嘆了一聲,眼裡卻露出了一些笑意。
“唉,你說昨晚如果懷上了,會是個男孩還是女孩?”陳諾摟着聶無雙的腰,轉移了話題。
“最好是女兒……”聶無雙忽然打了個寒噤,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你怎麼了?”陳諾奇怪地問道。
“唉,陳諾,你別煩我了。”聶無雙忽然揉了揉臉,鬱悶地說道,“我好怕……”
“你到底怕什麼?”陳諾奇怪地問道。
“陳諾,我問你件事。”
“問吧。”
“你是不是從小力氣就特別大?”聶無雙有些緊張地看着陳諾。
“呃……好像是吧。”陳諾苦笑道。
對於這具身體,他確實沒有任何記憶,也只能隨口搪塞。
“你想想看,要是你的兒子也從在孃胎裡時就有什麼異能……”聶無雙擔心地說道,“聽說胎兒都會在媽媽的肚子裡亂踢亂.蹬的,要是他一腳把我的肚子踢穿了,或者把內臟踢破了,我不就掛了嗎?”
聶無雙這麼一說,陳諾也頓時怔住了,這個問題,他還確實沒有考慮過——如果胎兒也有力量異能,似乎確實是個危險的事情。
想了好一會,陳諾忽然笑了起來:“哈哈,不會的啦,虧你想得出!從醫學角度上說,胎兒是泡在羊水裡的,他拳打腳踢只是引起羊水的震盪而已,只能讓大人有不舒服的感覺,是不會真傷着大人的,你聽說過胎兒打傷媽媽的事情嗎?再說了,我小時候好像也很普通,是後來纔有的異能,這個應該不會遺傳的。”
“啊?不能遺傳啊,那他不是成了普通人嗎?”聶無雙頓時又有些失望起來。
這一刻的聶無雙,身上又充滿了母性的光輝,把風險忘到了腦後。
“唉,其實我還小,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做爸爸了。”陳諾撓了撓頭,轉移開了話題。
聶無雙白了陳諾一眼,學着陳諾的口氣說道,“唉,我也沒想到,找來找去,找了個比我小一歲多的小屁孩。”
“我小嗎?昨晚在牀上,你怎麼說來着?”陳諾頓時不樂意了,來了招猴子偷桃。
“呀……”聶無雙被襲胸之後,頓時驚叫一聲。
“飽暖思淫.欲,咱們再來一次吧。”陳諾緊緊地摟着聶無雙,低笑道,“做這種事時,有警察爲我們站崗放哨,我覺得特別刺激。”
“別……”聶無雙趕緊低叫道。
“哦……你還痛吧?那就明天晚上再說吧。”陳諾恍然大悟地說道。
“不!以後你都別碰我了!”聶無雙堅決地說道。
“爲什麼?是不是怕碰着你的孩子,會流產?”陳諾笑道,“不會的!從醫學角度來說,前一個月是沒事的。”
“你懂得還真多!”聶無雙懷疑地看着陳諾。
陳諾臉上的笑容一僵,趕緊解釋道:“我現在在學醫嘛……”
“那種事你別想了!我不能冒險,而且你也不是普通人!”聶無雙撇了撇嘴,說道,“你呀……跟灑水車的威力一樣大,昨晚差點沒被你射死。”
“呃,那我戴個套套怎麼樣?”陳諾難堪地笑了笑,說道。
“那也不行!”
“行的,那東西不過是液體……你見過水槍把彈性塑料打穿的嗎?嘿嘿。”
“那也不行,除非……”聶無雙皺了皺眉,眼裡卻溜出了一絲狡黠的笑意。
“除非什麼?”陳諾心中一喜。
有條件,總比沒有理由地拒絕更好,那樣至少能帶給人希望。
“除非你戒菸。”聶無雙瞟着陳諾的臉色,慢慢地說道。
“不是吧?”陳諾頓時愁眉苦臉起來,說道,“這煙抽了很多年了,戒不了……”
“你纔多大?戒不了是吧?那行,以後別碰我!”聶無雙冷着臉說道。
“你不也抽菸嗎?”陳諾急眼了。
“我抽得少,只是偶爾抽着玩的,而且我已經戒了半個月了。再說了,你現在肺都傷了,昨晚抽菸還使勁咳嗽,真當我沒聽到?”聶無雙一副管家婆的樣子,說道,“醫生說了,你至少要戒一個月煙!”
原來她是爲我的傷情着想……陳諾的心裡頓時有些感動。
但感動歸感動,陳諾這杆老煙槍,要他戒菸,那是難於上青天。
他聳了聳肩,說道:“我已經恢復了,不信一會去檢查一下。再說了,抽菸,對我的身體反而有好處的,至少能讓精神愉快。從醫學角度上說……”
“你就不爲孩子想想嗎?如果這次沒懷上,以後你還想不想要孩子?”聶無雙打斷了陳諾的狡辯,說道,“你口口聲聲地從醫學角度上說,你又想過沒有,從醫學上說,如果父母抽菸,孩子患畸型病的可能性會大很多,智商也會受到影響的!”
聽到這句話,陳諾終於被觸動了。他掏出一根菸,在鼻子前聞了聞,又看了好半晌,一時間很有些捨不得。
在前世,他抽了十多年的煙,在遊戲中,在茶餘飯後,這一根根小小的香菸,都給他帶來了莫大的快樂,儘管付出了一些健康上的代價……
戒菸和戒你一樣難——方晴曾勸過他戒菸,他只嬉皮笑臉地用這句話搪塞了過去,讓方晴小小地感動了一把,從此方晴便絕口不提戒菸的事。
他曾以爲那會是天長地久,而後來的一場車禍,終於讓他戒掉了方晴,卻再也戒不掉手中那枝短短的香菸。
在這一個人的旅程中,他什麼都失去了。只有這幾根菸,還如同二十年以前一樣,不離不棄地陪伴着他,爲他點燃了多少寂寞的回憶,爲他趕走了多少漫漫的長夜……
有時他甚至覺得,那一根根的煙,就是他人生中的柺杖,支撐着他走向終點……
可是現在,他已經不再是一個人了。聶無雙爲他犧牲了那麼多,他真的就不能犧牲一點自己的嗜好?
愛,應該是交互的,是相互的犧牲和奉獻。更何況,這裡還有責任,對後代的責任!
“好,我戒菸!”陳諾想了好一會,才咬了咬牙,從口袋裡掏出那半包煙,用勁地捏成一團,然後扔進了紙簍裡。
“把打火機也扔了。”聶無雙頓時眉開眼笑起來。
“沒問題!”陳諾咬牙說道,“爲了封山育林,爲了無雙和小無雙,我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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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菸第四天,晚上煙癮發作,注意力很難集中。所以一怒之下,讓主角也戒菸了……否則我一寫到他抽菸,我就習慣性地去摸打火機,呼呼,正考慮讓所有配角也戒菸,嘿嘿……另外這章有四千字,也算小小的爆發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