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同學?”李義振抱着那條叫力力的金毛獵犬,紋絲未動,只冷哼了一聲。
“不,我是個保安。”陳諾呵呵一笑。
滿座譁然,誰也想不到,聶子木這樣一個百億富翁,女兒卻會和一個保安談戀愛。
聶子木臉上的肌肉再次跳動了幾下,眼睛一時不知道看哪裡好,索性45度角仰望着黑暗的天空,站成了一尊雕像。
而李義振的臉也抽搐了一下,就象被人打了一記重重的耳光,眼神變得異常陰狠。
李義振雖然才十六歲,但也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他仗着家世,縱橫於世界情場之間,無論是王公貴族,還是國際影視巨星,無不手到擒來。如果有爭風吃醋的事件,已經是爆炸性新聞了,而如果還在爭風吃醋中輸給一個保安,這個世界聞名的花花公子,必將成爲全世界的笑談,永遠擡不起頭來。
聶無雙緊貼在陳諾懷裡,笑看了陳諾一眼,眼神裡卻很有些擔憂。
在這個關鍵時刻,她把陳諾當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但這根稻草好象有着自己獨特的思想,並不爲她所控制,而且事前也沒經過排練,出岔子似乎是必然的了。
而且以陳諾的個性,搞不好還會是驚天動地的大岔子。
上帝保佑……聶無雙一邊在心中默默地祈禱着,一邊扭頭對李義振說道:“李少,你讓我給你做嚮導,帶你去逛逛,這沒問題。不過我老公沒坐過飛車,我想帶他一起去,可以麼?”
這句話一說出來,陳諾更是心中雪亮,自己就是聶無雙計劃中的擋箭牌。如果李義振接受這個方案,聶無雙的名聲既可以保全,也可以避免這場戰爭。
“不可以,我對這個保安沒興趣,他沒資格上我的車。”李義振冷笑一聲,很快地接上了話。
他把“保安”二字咬得很重,話裡滿是不屑,同時也再一次拒絕了聶無雙發出的求和信號,讓聶無雙氣得臉色微紅。
“李少,我對你可是很有興趣的!”陳諾也很快地接了句話,一臉曖昧地看着李義振,似乎在想象着如何把他的衣服剝光……
陳諾這句充滿了“玻璃”意味的曖昧話語,頓時讓李義振的臉色有些發青,眼神也更爲陰狠了。
聶無雙心中暗叫糟糕,一時卻找不出什麼話來打圓場。
“很多人都怕我,看來你是例外?”李義振的臉色忽然平和下來,臉上甚至有了一絲帶着戲謔的笑意。
但陳諾分明從李義振的眼神中看到了陰狠,甚至還有殺機。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怕你幹嘛?”陳諾嬉皮笑臉地看着李義振,眼神裡毫無畏懼。
“光腳的,穿鞋的……你什麼意思?”李義振的中文顯然學得不太好,頓時有些困惑了。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已經一無所有的人和擁有很多東西的人相鬥,當然是一無所有的人勝,因爲他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了。”陳諾呵呵一笑,悠然說道,“再說了,我們從來就沒想過跟你鬥氣。我剛纔說了,我對你很有興趣,這句話的意思是——我對你的錢很有興趣。事實上,我很樂意把我老婆出租給你,只要你講信用,給車子就行……”
“你說什麼?”聽到最後一句話,聶無雙的臉忽然漲得通紅,她一把推在陳諾的身上,想從他懷裡掙扎出來。但陳諾只稍稍用勁,聶無雙便動彈不得,反而整個人都被按得貼在了陳諾身上。
“出租?”李義振臉上的神情頓時有些古怪起來,一副想笑又極力壓抑着的樣子。
衆人大譁,本來以爲陳諾是來給女友幫忙出氣的,結果他卻幫起了聶無雙的倒忙,把聶無雙往李義振的懷裡推,這不是把她當成一個夜姐使用了麼?聶無雙的臉皮還能往哪裡擱?她不跳樓纔怪!
陳諾這是在報復,赤條條的報復!臨死之前也要咬她一口……在天台的另一側,彭劍鋒有些悲哀地想着,靜靜地觀看着陳諾生命最後時刻的表演。
這時,一個留着短髮、穿着黑色西服的男子忽然對着陳諾衝了上來。
他臉上戴着一幅寬大的墨鏡,看不清長相,只能看到他的嘴脣很薄,抿得很緊。
他的速度很快,轉眼便衝到了陳諾的身前,卻被沐天昊一把給拉住了。沐天昊使勁一拽,瞬間把他給拽了回去。
衝上來的這人,正是聶無雙的保鏢聶忠,他使勁地掙了兩下,卻始終掙不開沐天昊的鐵腕。
“你沒資格插手!”沐天昊只低喝了一聲,聶忠的掙扎便忽然停了下來。
他臉上的肌肉凹凸不平,牙關咬得鐵緊,拳頭也捏得鐵緊,顯然是極爲憤怒。
主辱臣死!聶忠的主子受到了這樣的侮辱,陳諾絲毫不懷疑,如果不是沐天暴攔阻住他,他一定會和自己拼命。
“夠了,滾出去!”一聲低吼忽然響起,聶子木終於從植物人回覆了動物狀態。
聶子木也不是傻子,猜得到陳諾是聶無雙請來的救火隊員。但陳諾當衆對自己的寶貝女兒那麼輕薄,此刻又聽到陳諾把女兒當成了夜姐來使喚,讓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狂涌的怒氣,於是咬着牙下了逐客令。
“我要滾的話,也是帶着無雙一起滾。”陳諾神色不變,看着聶子木,淡淡地說道,“伯父,我和無雙私下裡好上了,知道你肯定不會同意,所以早就有私奔的計劃。我現在索性把話挑明瞭——你放心,我和無雙結婚的事,是吃了秤坨鐵了心,板上釘釘的事兒,我們也不會要你一塊錢。你要脫離父女關係也好,要殺了我們也好,隨你便。”
這番話,頓時把聶子木說得雲裡霧裡,一雙眼睛只往女兒臉上瞟,但聶無雙的臉正埋在陳諾懷裡,看不到她臉上的神情。
難道他們之間真有這麼回事?不太可能吧?畢竟自己對女兒的監控那麼嚴密。而且如果他們真有這回事,這個陳諾又怎麼會提什麼“出租”?這不是自打耳光嗎……聶子木在無比憤怒的同時,心裡也浮起了一些疑惑。
聶無雙雖然一直很潑辣,但當着父親和這麼多長輩面前,被陳諾這麼假戲真做,也是滿臉通紅,羞得擡不起頭來,索性把臉埋在了陳諾懷裡。
見聶無雙還比較配合,陳諾頓時放下心來,在心中偷笑了一聲。
他這番假戲真做,對着聶無雙又抱又親,最後還放了個私奔的煙霧彈,看似魯莽,卻並非意氣用事,而是有着自己的考慮——既然聶無雙把他拖下水,前方已是殺機重重,九死一生,那麼就趁着聶無雙杜撰了這段戀情的機會,給她演得逼真一點,搞一個迷霧重重,讓在場的衆人信以爲真,從而讓聶子木投鼠忌器,有所顧忌。
按照彭劍鋒的說話,今晚金沙市來了很多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不但有諸多商界巨鱷,還有不少政府要員,包括公檢法系統的首腦人物。現在這些人都看到了聶子木的憤怒,如果自己以後出事,他們自然會明白與聶子木有關。這樣一來,聶子木或許就不敢輕易對自己下手了,這就叫壞事變好事。
儘管聶無雙以前看上的男孩們失蹤後,聶子木依然安然無恙,但那多半是因爲聶無雙鬧出的動靜太小。而此刻,陳諾把動靜鬧這麼大,弄得舉市皆知,反而可能比他的“前輩”們更爲安全。畢竟,聶子木雖然很有權勢,但還談不上一手遮天,他總還是要有所顧忌的……
至於用“出租”和親熱動作羞辱一番聶無雙,這就算是懲罰和利息了,誰叫她給自己設圈套,引自己進入這死亡陷阱呢?
當然,關於“出租”聶無雙,陳諾只是給了衆人一個懸念,接下來,他還有一些臺詞要說。
表演纔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