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Vol.9神千尋

頂樓的風比較大,太陽在風的伴奏下懶散地灑在了樓層的最上方,或多或少地漏掉一點,斜斜地射到了大樓的透明玻璃上,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彩色流光。銀髮的少年高高地站立在樓頂,紫色的眸子俯視着這個城市的一切,猶如是與生俱來的溫和的氣息,就像是一個高高在上卻不霸道的王者一般。少年的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襯衫,隱隱約約可以看見裡面精壯的上身,白皙的肌膚之中隱約透露着淡淡的紅色。思緒在這一瞬間飄遠,修長完美的身軀靠在了銀白色的鐵欄杆上,眼中的紫色下微微帶着異樣流光的存在。

“千辰。”身後,少女清冷的聲音響起,不大卻剛好可以讓人聽得清楚,傳入耳裡。回過頭,看着面前這個少女櫻色的長髮在風中飄飛,有絲絲劃過臉頰,遮擋着她清秀的臉龐,櫻色瞳孔散發着危險的氣息,目光絲毫沒有從千辰的身上離開過,單薄的身子看上去有些虛弱,黑色的長裙裙襬被風的阻力所緊貼在膝蓋上,少女修長姣好的身軀線條顯得那樣柔和,卻不知那樣的身軀在同齡人之中已經可以被劃入“瘦弱”的範圍。這樣的少女……“千辰。你叫我到這裡來,究竟是要做什麼?”櫻色的瞳孔不知不覺被一層薄薄的冰給覆蓋住,微微眯起櫻色的眸子看上去帶着絲絲的敵意,平淡的嘴角是一條微抿的線,少女又把話重新說了一遍,這才拉回了千辰飄遠的思緒。

真的,不是說他們都是對對方沒有感情,也不是他們都不知道對方對自己的感情或是自己對對方的感情,他們都是心裡有數的,卻又都是故意裝作不知道的。他們都不是對方的救贖,只是在這些一起走過的日子裡萌生了感情,而這份渺茫的感情不是永遠,他們誰也不能把這份感情永恆下去,都是蒼白地、無力地、可笑地。

互相都明白,卻都是無力去將這份感情延續下去,只不過是萌生出來的幼芽而已,就要被現實生生地給掐斷。千辰憂傷地笑着,嘴角的弧度飄飛在風中,紫色的瞳孔裡蔓延着憂傷的氣息,櫻色的薄脣輕輕地開啓,說道:“今天,我叫你來,其實只是想把一些事情告訴你。”

“說吧,什麼事?”其實只要慢慢觀察,你就會發現,其實若對於千辰並不是對於幾斗的那種感情,對於千辰或者只是或多或少的仰慕的心情,只是這個笨蛋總是誤以爲自己喜歡上了千辰一樣,當你見到你喜歡的那個人,心裡卻是冰冷的,那麼你就不是真正愛他的。她很好奇,千辰口中說的“一些事情”究竟是什麼,自己對於現在的局面究竟還有多少是不瞭解的,這些,都要慢慢去了解,只有知道了現在自己所在的、所需要去面對的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局面,要怎樣才能做到不去踏入萬劫不復的深淵裡。這些,都是需要考慮的。

千辰的嘴角微微一勾,一個慘淡的笑容頓時出現在了他的脣角邊上,顯得柔弱而美麗,“你知道麼?這個世界上其實真的是存在非自然現象的東西的。就像是我們身邊,其實也是有很多的。只是我們誰都沒有發現,都沒有去揭穿,都掩飾得很好罷了。”這些若是很早就知道的,在她還是日奈森亞夢還只有十一歲的時候,她也不相信世界上有什麼魔法啊法術啊變身啊什麼的,直到她遇見了守護者,擁有守護甜心,並且成爲守護者與壞蛋們戰鬥的時候她才知道這些東西其實是真的存在的,只是自己從前一直都沒有資格來接觸這個世界,所以說她是在加入了守護者之後的才知道這一切的。並且,在知道了夢神露雅和提琴之神月詠惑鬥和暗凌之神凌厴的存在以後,她更是又接觸了另一個新的世界,在原本的所知範圍之中又增添上了幾分色彩。“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我今天其實就是想來告訴你——”千辰扶着欄杆微微回首,在逆光之中衝着若笑了笑,呵氣如蘭地衝眼前櫻發的少女說道:“其實我——並不是人類。”

不是人類。這句話猶如一個晴天霹靂一般直直地給了若當頭一棒。少女清秀的臉上冰冷的面具的一角開始破裂,像是印着一朵粉白色的櫻花一樣的櫻色的瞳孔之中寫滿了不敢相信的神情,一瞬間,他們都在風中凌亂了自己的思緒,被無情的風颳得老遠。千辰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依舊是帶着那最爲熟悉的溫暖的笑容,似乎他不管是在什麼樣的時刻他都可以這樣笑出來,卻讓人看着是那樣地心疼。一個穿着單薄襯衫的少年,帶着溫暖的笑容站在頂樓天台上這樣靜靜地看着自己,紫色的瞳孔裡似乎帶着憂傷的水霧,迷離的色彩氾濫卻又不敢輕易溢出眼眶來,還散發着淡淡的堅強。千辰就是這樣一個讓人忍不住爲他心疼的孩子,總是這樣露出哀傷的表情,卻又在嘴角揚起淡淡的笑容。

不是人類。若真的猶豫了,卻又不敢輕易去問千辰,只能聽着千辰繼續說道:“其實我真正的名字並非千辰,而是神千尋。其實,真正的我是神界之子,也是神族的王子,卻非神所生,或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父母究竟是誰吧,又或許我根本就沒有父母。我和千里蕭一起由自然所生,千里蕭的真名叫做妖千夜,是魔界之子。我和他是被詛咒的神魔雙生子,誕生後下到人界尋找自己認可了的人後,我們兩個之中必須要做選擇一個出來,只能有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也就是說,縱使我跟千里蕭是有着血緣關係的,但在我們兩個人之間,卻是無法共同生存下去的,懂嗎?”千辰慘淡地笑着,一點一點地傾訴着,就像是千年的恩怨,在這一刻化作紅塵落曉,片刻言語,只爲了讓她懂得。若其實一直都不知道,原來在千辰的笑容背後,還藏着這麼大的玄機,原來那種溫暖的笑容,只是爲了掩飾他們心底的傷痛。

千辰憂傷地說着:“我們生生世世,不斷廝殺,不斷輪迴,卻是永無救贖的。似乎每次我都贏了,蕭從來就沒有贏過,他總是任何勝利了的可以比敗了的人要活得更加長久,但他不知道,每當他從這個世界上消逝了之後,我也會跟着他而去,我們其實就是一體的,他死我也死,他生我也生。‘千辰’這個身份其實就是神千尋的替身,我擁有神族的【騎士誓約】,是類似於彌賴儀家的【守護誓約】的那種。我是【Illusionspace】(虛幻空間)樂隊的鋼琴師,雖然在在聖夜學園被衆花癡稱爲【GentlenessNoblemanPrince】(溫柔的貴族王子),但是我卻從來沒有對她們的任何一個人說出這些話出來。”

“其實我已經輪迴了九世,這已經是第十世了,我和千里蕭就是這樣,在不斷輪迴和生與死之中領悟自己真正需要的東西,在每個時空裡尋找自己真正的救贖。”千辰輕輕地靠在欄杆上,看着晨光初臨的整個城市,突然安靜地笑了,像個孩子一樣開心地說道:“我好開心呢,可以遇見你。雖然我不是你的救贖,你也不是我的救贖,但我想,我還是喜歡上你了。在機場吻你的那次,我就已經看出來了,我喜歡你。”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若似乎有些受驚,只是看着千辰又動了動口,別有深意地鄭重地說道:“只是,今天向你告白的人並非是神千尋,記住,喜歡你的,是千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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