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菀還喋喋不休的說着什麼,池晟忍不住蹙了蹙眉頭,思緒不知道飄去了哪個地方。
眼前情不自禁的出現了那雙執拗忿恨的眸子,耳邊,是她一聲聲不忿的質問。
池晟的脣邊,忽然浮起了一抹好笑。
長這麼大,這似乎還是他第一次捱罵呢,而對方,還是個比他小的黃毛丫頭。
向北。
眼角餘光處注意到盛菀的失望和沮喪,將她那些話和向北那些數落放在了一起,一個溫柔一個嘲諷,可池晟卻覺得,心裡的那杆稱,重重的落在了站在向北的那段。
向北說,你不就仗着你姓池嗎?你有什麼了不起的?
盛菀說,這個圈子裡,二少認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向北說,我打心眼裡瞧不起你,沒了這個姓氏,你連掃大街的清潔工都不如。
盛菀說,帝景也有你的一份啊。
這麼多年,除卻小宛,他身邊的那些人裡,大家尊着敬着畏着怕着的,其實都是他這個姓吧?
他要是姓周姓趙,這些人,還會像現在一樣嗎?
不會。
答案几乎是轉瞬就出現在了腦海裡,再想起向北那些話,池晟再次發現,她沒說錯。
幽幽的嘆了口氣,心裡積壓了好幾天的怨氣忽然不翼而飛,池晟覺得,她罵的還挺對的。
身邊是得有這麼一個人,時時刻刻提醒着他,別得意的忘了形,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時時刻刻四個字浮起的時候,池晟的心裡,想到的是向北倔強的模樣,兩個念頭彼此交匯起來的時候,池晟猛地驚了一下。
他竟然又想起她了。
明明他認識她才幾天啊。
呼
長呼了口氣,把思緒拉回來沉浸在耳邊悠揚的樂曲聲中,池晟緊繃的意識,漸漸的渙散起來。
半夢半醒的時候,只覺得身邊多了一抹清涼嬌柔,池晟猛地清醒過來的時候,就見穿着真絲吊帶睡裙的盛菀,偎到了他懷裡。
在一起半年的功夫,該發生的事情早都發生過了,這樣的場景,再正常不過,可是,今天的池晟,一點兒興致都沒有。
首先,盛菀已經是他的前女友,他對分手炮這種東西,並沒有什麼興趣。
其次,如果他不是池晟,池晟知道,他就是跪下來求她,盛菀都不會多看他一眼,她之所以會這麼做,都是因爲他的姓氏。
“阿晟”
眼見池晟要起身,盛菀拋開羞怯,伸出胳膊環住了池晟的脖子,“阿晟,你就真的這麼狠心,不要小菀了?”
仰起上半身,極盡誘惑的廝磨着,盛菀吐氣如蘭的說道:“我們那時那麼好,每一次,你都在我耳邊喚我小菀小菀,阿晟,你忘了嗎?”
“一個玩笑而已,咱們別當真了,好不好?阿晟”
嬌滴滴的喚着,盛菀媚眼如絲的看着池晟。
身子有些發熱,心裡卻一絲溫度都沒有,池晟輕撫着盛菀的側臉,輕聲問道:“如果我不姓池,你,還會上我的牀,跟我說這些話嗎?”
不姓池?
盛菀有些糊塗了,“阿晟,你在說什麼?你明明就姓池啊,不姓池,你還能姓什麼?”
“對啊,不姓池,我還能姓什麼呢。”
池晟笑着,伸開手,動作生硬的拉開盛菀的胳膊,坐起身穿起了衣服。
對盛菀的泫然若泣視而不見,池晟穿好衣服就徑直走了。
直到房間裡安靜下來,盛菀都沒想明白,她到底哪句話說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