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或質疑、或不可置信、或怒目相對的眼睛,溫暖的心裡,再一點兒波瀾都沒有了。
過往的十八年裡,溫暖從來沒有奢望過什麼,她以爲,她會像那些平常的女孩子一樣,上學、工作,然後,談戀愛,結婚嫁人。
除了沒有父母的疼愛,她的生活,和其他人一般無二。
可是眼前這一切,讓溫暖覺得,原來,她和她們,有太多的不同。
那些平常人家的女孩子,有父母的陪伴,長輩的疼愛,和兄弟姐妹們的友好情誼。
哪怕她們的生活平常普通,可是,她們擁有的那些美好記憶,和兒時童真的少年時光,是她無論怎麼努力都得不到的。
而她呢?沒有親人,一個都沒有。
出生的時候就沒有爸爸,溫暖對父親溫易之的記憶,全部都停留在那些照片上。
照片裡,那個英俊帥氣的像是舊上海灘豪門貴公子的年輕男人,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慵懶自在的書香氣息,讓人一看就好感頓生。
可是,也僅僅是好感罷了。
沒有一丁點的接觸,親密的陪伴更是無從談起,溫暖對父親這個詞,陌生的不是一星半點。
而媽媽兩個字,也是如此。
三歲之前,溫暖跟媽媽白禾舒生活在一起,可是十五年過去,僅有的一點兒記憶,也已經所剩不多了。
溫暖只記得,母親的面容永遠淡淡的,仿若什麼都不放在心上。
對,就是這樣,否則,她怎麼能一別十五年,連個電話都不曾打過來,更別說來看她一眼呢?
疼愛的爺爺去世以後,這些年,她的奶奶,伯父伯母,還有她的哥哥姐姐們,沒有一個發自真心的愛護過她。
回想起來,溫暖覺得,記憶中那個幼小的自己,可憐又可笑。
自以爲是溫家人,可到頭來,除了她自己,沒有人和她是一樣的想法。
再想起溫老太太那句“一個未來不屬於溫家的人”,溫暖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所以,這輩子有了這麼多的親人,依舊跟沒有一樣。
冷漠的空氣從四面八方襲來,溫暖覺得,她快要窒息了。
“離開這兒,快離開這兒……”
腦海裡有個聲音在瘋狂的吶喊,溫暖深吸了一口氣,擡眼看着莊清和問道:“莊叔叔,按着遺囑所說,我只有到了法定結婚年齡,並且結了婚,纔可以兌現我的權力,對嗎?”
莊清和沉吟了一下,略帶惋惜的說道:“股權和作爲嫁妝的那一部分財產不可以,所以,目前來看,只有溫氏莊園裡的那一棟房產,從我宣讀的那一刻開始生效,你有權利支配了。其他的,都要從你結婚之日起,你纔有權繼承。”
也就是說,此刻,只有房產是有效的?
溫暖面色平靜,而其他人的目光,都有了略微的活泛。
衆人沉默間,溫暖開口問道:“那,如果我把房子賣了呢?也沒問題嗎?”
知道溫暖這是說給溫家人聽的,莊清和點點頭,“可以。”
一句話,溫易銘等人已經全都變了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