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景軒連推諉的機會都沒給他,說了句“哪怕天上下刀子都要去”,就那麼掛了電話。
電話那頭,聽到傳來的忙音,池正宏氣的臉色鐵青。
“他們如果不來呢?”
扭頭看着窗外闌珊的雨色,秦雨季輕聲問道。
池景軒笑了笑,言辭肯定的說道:“他們會來的。”
路上的景色越來越蕭瑟,臨近墓園的時候,雨便小了很多,只不過,天空依舊陰雲密佈。
到達西郊墓園大門外的時候,山下已經停了很多車,都是前來掃墓的,而一路往上,人也原來越少。
看到沈沁墓碑的時候,秦雨季的眼前,不由出現了兩個月前,那慘烈的一幕,頓時,臉色又有些不好起來。
察覺到她氣息的不同,池景軒放緩腳步,將她擁在了懷裡。
直到池景軒將香燭果盤擺好,又把鮮花擺在墓碑前,池正宏和王琳才姍姍來遲。
池正宏一如既往的陰沉臉,而王琳,不知是在示威,還是習慣使然,緊緊的挽着池正宏的胳膊,一雙眼睛,死死的瞪着墓碑上,沈沁溫柔含笑的照片。
只覺得一股懾人的低氣壓冷氣襲來,王琳擡起頭,便看到了池景軒不虞的臉色,頓時,收斂起了自己的不尊重。
磕了頭,池景軒和秦雨季相繼起身,池景軒的表情,就有些沉痛起來。
“媽媽,你長眠地下,這麼多年,很孤單吧?”
沉聲說着,池景軒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沈沁的照片,“今天清明節,我和雨季,還有父親,來看你了。”
“媽媽,前些天,我去看戴維叔叔了,他很好,只是,他不記得你了。”
隨着池景軒的一句話,池正宏的一顆心,狂亂的跳了起來。
王琳也是臉色刷白。
像是沈沁還活着,池景軒態度溫和的陪她說着話,自始至終,一記目光都沒掃池正宏和王琳一下,一旁,正襟危站的阿誠,將兩個人的表現,盡數收入眼中。
心中的猜測再一次得到驗證,池正宏的心裡,有些慌亂。
他沒想到,二十多年前發生的事,好端端的,怎麼就又被池景軒給翻出來了。
他找到了戴維,那他,發現了什麼?
又或者,池景軒是從誰口中得知了戴維的存在,所以,故意詐他的?
四月的天,涼風習習,更別說此刻還下着小雨了,可池正宏的額頭上,卻已經沁出了一層冷汗。
再轉念一年,自己並沒有指使人開車撞死她,池正宏心內稍安,繼而,等到池景軒說完話起身後,強自鎮定的上前,丟了幾片紙錢。
對池正宏的漠然,池景軒並沒放在心上,轉而,從口袋裡取出沈沁和戴維那張看起來幸福至極的合影,拿打火機點燃,燒給了沈沁。
“媽,您不會白死的,我保證。”
火苗騰起,池景軒將照片丟了下去。
看到那張照片,池正宏的一雙眼睛,瞪大如銅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