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易只是隔遠望了莫非一眼,知道她投來目光的意味,當下低頭拉着兩個女孩兒一路小跑出了展廳,到了開闊地方後纔對吳妍和雲雀道:“你們在這等我,我進去將上次和我們吃飯的莫非老師解救出來!”,然後轉身去了裡邊,憑藉着蠻橫的力氣接近了出來時的位置,但在他埋頭苦衝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一縷空幽的簫音,如夢似幻。如果說莫非的琴音是清冷如月的,讓人聽了如置月下,曲調裡帶着些秋的冷雪霜楓,讓人生出些陽春白雪的感覺,桑野在人前狂野的舞姿則是草原上奔放的紅色小母馬,像一團火焰在狂野的跳動。
而這簫音是和這兩種風格截然不同的有一種,空幽寧靜,簫音裡有一種讓人從心底平靜的力量,像三月的暖風輕輕吹過,燙慰着心靈,初聽平平無奇,但隨着簫音漸漸飄蕩,本身洶涌的人潮開始停止了瘋狂的擁擠,開始慢節奏的流動,最後完全停止了腳步,站在原地靜靜聆聽了。
這個女人不簡單,金易如此想着打量了憑藉一曲蕭管就控制了全場人的吹小女子,她的相貌算得上清秀,但絕對不是傾國傾城的那種,甚至算不上什麼很漂亮的美女,即使以金易過目不忘的本事,看過一眼後就覺得不需要五分鐘自己就會忘記得乾乾淨淨,她連讓人記住的特徵都很少,這種反常本就是代表一種返璞歸真的恬淡自如。
吹簫女子的身邊一個是身爲人氣偶像的桑野,一個是冰雪美女一般的莫非,都是都是難得一見的美麗女孩兒,和吹蕭女子站在一起,本該像一顆星辰兩側掛着兩輪皓月,現在卻反了過來。即使桑野地明星效應帶給人的震撼力再大,也只是這個女子的身邊成了一顆星兒,除了襯托她的不凡外再無其他。
而人羣中衆人的表情各一,好像女人的簫音是童年的牧笛,已經喚醒了他們童年的回憶,天藍的色彩,然後有着單純地快樂或者悲傷,不由漸漸露出了笑容,開始四下散了開來。好像着了魔一樣的回想起童年的往事,一個個因爲那些回憶的往事開始了快樂悲傷變幻的過程,不時有人在笑或者哭。
不得不說這個女子吹簫時把握人心的本事實在很多,在這個骯髒而充滿競爭壓力地現代社會,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來的現代人在經過了世態炎涼和人情淡薄之後,都有一種想回到童年的念頭。每每遇到挫折的時候都在想,要是還在小時候那該多好。
金易的心境本來極難控制,在受到簫音感染後,他已經警覺的看了下在人羣中靜靜吹着細細簫音的女子,覺得這純得跟青藏高原上的湖水一樣的音節裡有一種魅惑的勁道在誘惑着他回到那個充滿悲慘遭遇地童年,那是一個充滿着血腥仇殺,以及野獸一般爭奪生存空間的世界,微微一個失神,竟然泛起了一副圖像:。
第一幕印象依然在無人的街道,到處都是四處奔逃的黑人或者白人面孔。兒童的哭叫聲從十多年前地時光碎片裡傳遞了到了耳邊,清脆的槍響被屠殺者帶到了眼前,印象中的自己睜大了雙眼,看見了抱着自己的年輕男女在緊張的奔逃,但天藍的色彩裡突然飄揚起了兩團紅色的雨滴。一陣劇烈的搖晃之後,痛得連聲音都發不出,就是年輕的父母親在對着自己流淚的告別,死不瞑目。
於是看見地一切人都被自己幻化成了屠殺者的面孔,六歲的孩童的心裡充滿着仇恨,在仇恨漸漸擴大之後,年歲在殘酷世界裡慢慢成長。
當這一幕幕的往事的浮現,金易地眼球已經充血,有些妖異地光芒,他已經突然醒覺。這種簫音已經有了催眠的性質,被挖出潛藏在心底地不堪回憶後,他一直剋制着的心理疾病徹底爆發,而始作俑者就是這個女子,頓時殺性大起。
於是在一片寧靜的呼吸中,旁邊傳來了刺耳的一響。讓吹奏洞簫的女子手微微一抖。簫音裡就出現了微小的顫音,她擡頭望向聲源處。心中就有了震撼。眼中所見的是金易無情而機械的微笑,剛纔還帶着憨厚的笑容,現在卻成了一具被誘發殺意的殺人機器,而那那刺耳的一響,卻是金易踩裂腳下的瓷磚所造成的。
在殺意爆發的情況下,他開始朝吹簫女子走進,每走一步都像狸貓一樣落地無聲,但地面都會微微的震動一下,僅僅是這一步路,就代表了霸道的力量,金易就像西方傳說裡的狼人,平時總收起了獠牙,用優雅的面孔做個鮮活的正常人,但在月圓時,卻是一個人形兵器,佛擋殺佛,神擋殺神,再沒有半點人類應有的感情。
而在這個海洋館地下通道的人羣裡,除了金易外還有兩個人是清醒的,莫非和桑野。
她們一直都知道自己師傅的本事,於是耳濡目染之下,這種具有催眠作用的簫音對她們就沒多少效果了,一直將目光放在金易身上的莫非首先發現了他的異狀,尤其是那種殘酷無情的目光,讓她的思緒回到了幾個月前的無月夜晚,那個帶着銀鷹面具的男人,遍地的血水,橫七豎八的屍體,手裡握着的粗糙鋼槍,這一切都像極了現在的表情,心裡已經的發現他已經狂性大發了,用武俠小說裡的話來說,這叫魔性大發。
莫非瞬間嚇得手足冰冷,對金易武力知道最深的她明白如果他魔性大發的話,不一定是自己師傅能抵擋得住的。
“師姐,他……,他……!”桑野本來想用正常的語氣說話,但說出來的時候,發現有了顫音,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那個在香港時和自己隨便開玩笑,穿着老土衣服,一頓飯能吃很多的搬運工老大粗嗎?爲什麼現在的表情如此恐怖?
吹簫女子也是眼神一變,明白金易已經對自己起了殺意,從金易的動作裡已經判斷出他好像不屬於武林人士,但從金易呼吸間的頻率看來,這個男子至少懂得內家功夫的呼吸吐納之法。
簫音卻是直而旋下,剛纔還是平和裡帶着些活潑味道,節奏明快,現在卻是越來越迴腸蕩氣,跟情人間的呢喃差不多了,偌大的海洋館地底通道里大約來了數百人,都因爲這個簫音想起了許多甜蜜的愛情往事,暗香銷魂間,不住有人開始面紅耳赤了,已被簫音泛起了愛人間的慾望,吹蕭女子之所以換了曲調,就是打算用情人間的溫柔來打消金易的殺意,可惜效果適得其反。
金易已經徹底恢復了殺意心境,完全不受簫音影響,手已經往腰間的外套裡邊摸去,那裡是自己一直都隨身攜帶的軍刀。
看到金易摸刀的動作,莫非頓時惶恐萬分的着急喊道:“金易,你瘋了?”,提起裙角,擠開被簫音感染得有些瘋瘋癲癲的遊客,想去阻止金易。
而在莫非想去阻攔的時候,金易雖然殺心大起,但他這幾個月來隱疾減輕了許多,即使現在想要殺那吹簫女子,仍知道莫非是自己所喜歡的女人,是不能傷害的,所以在莫非笨手笨腳的想要阻止他時,金易只是一個疾步,已經帶起了風聲,刀光一現,衣角微揚,反射的光芒在通道的石壁上一閃而過,反手一抹,刀鋒直奔吹簫女子的咽喉,沒有半點花俏和虛招,完全只靠本身強悍的速度和力量,用最簡潔的手法攻擊。
吹簫女子的簫音頓時停止,在金易像豹子一樣發起迅猛的進攻後,她的身影像花叢上的蝴蝶一樣翩然盪開,白色的長裙微微一擺,已經望左橫移了五尺有多,心中卻是驚嚇出了一聲冷汗,眼前這個敵人果然實力非同凡響,無怪乎剛纔能讓自己早已平靜無波的心境生起緊張之感,她這一下看似躲得輕巧,實際上是盡全力的一下飄蕩。
但這僅僅是開始,她的念頭還沒有轉過,金易的身影再度撲進,刀上仍是簡單得過分的襲擊動作,無一不是奔她的要害而去,兩秒內就進攻了十三次。
而吹簫女子也在這電光石火的時間裡漂移了十三處方位,剛纔還露出陶醉神色的遊客們開始甦醒過來,卻見兩道身影像天空上的飛鳥掠過一般,在出口處一閃,已經不見了蹤影。留下桑野一直呆呆的看着金易和師傅的爭鬥,見兩人飛快的身法轉移了地方後,連忙拉着驚懼不已的莫非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