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若玲安靜的坐在他身邊，在剝一個桔子。
“誰會急缺一筆三十萬的資金？”她柔聲說道，“他拿到後，不是賣給某個廠家，可見他並非被人收買，而是缺錢用了。”
楊飛聽着她的分析，點了點頭：“能接觸到這個機密的人，怎麼可能缺那三十萬？你以爲我們美麗集團的工資很低嗎？”
別說魏新源、朱仲南、謝桂燕這樣的老總級管理層，便是蘇桐，也能拿到兩、三萬一個月。
楊飛對待身邊人，特別是重要的人，從來不會小器。
陳若玲道：“缺錢這個事很難說的，越有錢的人，就越缺錢。”
楊飛道：“這話有道理，窮人窮開心。”
陳若玲道：“窮人知道自己沒錢，所以凡事都省着來，也沒有太多的物質需求，更不敢提前消費。但有錢的人就不一樣了，信用透支很嚴重的，一旦還不起賬，那就只能鋌而走險。”
楊飛道：“你對人性很有研究啊！”
陳若玲道：“你也可以從另一個方面着手調查，能接觸到黑市的人，其實並不多，這是一個特定的圈子，能進入圈子裡的人，都是有人帶路的。”
楊飛思索道：“有道理。可是，我公司裡的這些人，好像沒有誰跟古董有緣，他們都不收集古董。”
陳若玲道：“黑市賣的不一定是古董，什麼都有得賣。”
楊飛想到了後世的暗網。
黑市就是現實生活中的暗網？
而暗網是黑市的網絡化？
普通人就算知道暗網的存在，但要進去瀏覽，卻也不得其法。
陳若玲說的黑市，也是一種這樣的存在。
楊飛腦海裡，把公司裡的人過了一遍，硬是想不出來，到底誰是這個敗類？
新年鐘聲敲響的時候，陳若玲煮了一碗餃子給楊飛吃。
楊飛也沒客氣，用勺子舀着吃起來。
陳若玲道：“我睡了，你要是回家去，車子就在門口，車鑰匙就放在門邊的櫃子裡。你要是留下來，客房有的是，牀我也幫你鋪好了。”
她等楊飛吃完，收拾好碗筷，就上樓睡去了。
楊飛覺得今天真是神奇的一天！
一切都因爲陳若玲這個神奇的人。
楊飛沒有走，他就在客房睡了一個晚上。
客房就在她臥房的旁邊，經過的時候，發現她的房門是虛掩的。
楊飛略一遲疑，伸手握住房門，輕輕將門關緊了。
西方人不過東方年，所以，當華夏人都沉醉在新年的新悅氣氛中，寶潔公司卻開始了一輪新的商戰。
九六年的大年初一，楊飛坐在五道口美麗大廈的大會議室，召開集團新年第一個會議。
集團副總以上的高層，濟濟一堂，列坐其次。
“今天是春節第一天，按理大家都應該在家走親訪戚。但今天對不起各位了，假期以後再補吧！開會之前，我代表集團，給各位發放紅包。”
淺見紗央提着一袋紅包，跟在楊飛身後，一個個的遞給他。
楊飛親自發紅包，每人一個，但厚度不一。
大家拿到了紅包，臉色也就愉悅起來了。
楊飛發完紅包，沉聲說道：“在這裡，我先通報一件事。就在昨天，我們都在過大年的時候，我們的競爭對手，已經放出風聲，要用三個月時間，把美麗集團搞垮！”
他又着重說道：“聽明白了嗎？他們不是針對哪一個品牌，而是要把我們整個集團打趴下！我就問你們一句，你們答不答應？”
衆人神情一凜，難怪老闆會在大年初一召開會議，原來對手這麼猖狂了。
“不答應！”會議室響起整齊劃一的回答。
楊飛大聲道：“你們說什麼？我聽不見！沒吃飯嗎？還是紅包給的不夠？大聲點！”
“不答應！”衆人提足中氣，大聲吼叫。
楊飛很滿意的點點頭：“那麼，我們應該怎麼做？”
“打回去！”
“好，說得好，打回去！我們不用管對手是誰，我們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生存！誰要是阻擋我們前進的腳步，那就是我們的對手！”楊飛道，“說大話容易，但具體怎麼做？誰能提點意見？”
魏新源道：“老闆，既然是集團作戰，那美麗集團所有的品牌，都要聯合起來，一致對外。”
楊飛道：“這是當然的。你們知道對方是怎麼做的嗎？”
魏新源道：“我知道，他們把旗下的幾個品牌捆綁在一起進行銷售。”
朱仲南道：“我也看到了，很多大超市裡，已經擺出春節大優惠禮包，洗髮水、洗衣粉之類的產品，捆綁在一起賣，買一瓶800ML的海飛絲洗髮水，還送一瓶400ML的潘婷洗髮水，這是他們有史以來最大的促銷活動。”
楊飛道：“看來，大家都沒有鬆懈，都有留意對手的動靜，這一點做得很好。他們這麼做的目的，就是想飽和市場！每個家庭，如果買了這樣的禮包，那起碼能用上一兩個月。購買這種春節禮包的人越多，那意味着未來兩個月內，出門購買洗髮水的消費者會大大減少。”
朱仲南道：“這一招很厲害。用損失企業利潤的手段，來佔領消費者市場。這是真正的絕戶之計！”
魏新源道：“他們這麼做，打垮的可不只我們一家，只怕整個國內的日化行業，都要受到極大的衝擊。那些小企業更加受不住，只怕不出兩個月就要倒閉。”
謝桂燕道：“這是一場行業大戰，毫無疑問！”
楊飛道：“所以，我們不能坐以待斃。爲了應付這場行業大戰，我們要做好相關的部署。九六年，我們要成立八大戰區，華中、華北、華南、華西、華東，以及西北、西南、西部八個戰區。每個戰區，我將指定一個總指揮，負責美麗集團的整體指揮作戰。”
他又道：“我在這裡用的都是戰術用語，事實上，商業戰爭，也是一場戰爭。我們用戰爭來對比，更能加深大家對這場戰爭的印象和緊張感！”
“集團名下所有的品牌，潔白洗衣粉、美絲洗髮水、潔膚沐浴露、中華牙膏，每個戰區的總指揮，都有權調貨、安排生產，以及進行各戰區的價格調整、制定相關的優惠力度。我把權力下放給你們，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打贏這場仗！生存下去，纔有資格談利潤！”
衆人聽了，無不精神振奮。
窗外北風呼嘯，房裡卻是熱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