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涵道:“李娟沒有談過戀愛,她雖然有些小公主脾氣,但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我認爲和你還是蠻登對的。”
楊飛道:“李姐你說得太謙虛了,是我配不上她。”
“你別以爲她那麼容易來相親,是李毅說服了她。”
“李毅說服了李娟?來和我相親?”
“李娟總說李毅的不是,但她心裡最敬畏的人,恰恰是李毅,她連父母的話都不一定聽,但卻最聽李毅的話。李毅說你好,她才肯來見你一面的。”
“她看起來有些瘋,有些叛逆,但我看得出來,她其實是個很懂事的姑娘,爲人也正義、大方,條件十分優秀,長相、身材也很迷人,家世更不用說了。說真的,我想不出任何理由,可以拒絕這門親事。”
“我知道你接下來要轉折了,要說‘但是’了。”李涵道,“拒絕可以有一千個理由,但同意只需要一個理由就夠了。那就是你需要這門親事來穩固你的事業根基。”
楊飛默然。
李涵道:“我給你說個事吧,是另一個男人的故事。他在學校時,談了一個女朋友,彼此相愛,互許終身。出社會後,他又結識了衆多的紅顏知己。但他最後和另一個女人相親,並結婚了。他就是李毅。”
楊飛驚訝的睜大雙眼。
李涵道:“他比你大不了幾歲,但他現在的成就,是你十輩子也趕不上的。我只能說,如果他選擇了當初的愛情,或是其它美麗的女人,他不可能如此成功。我想說的是,就連李家的正統,強大如斯,也需要和另一個強大家庭聯姻。”
楊飛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
李涵道:“李毅現在過得很好,他的妻子溫柔賢惠,知書達理,不管是任何一個方面,她都勝過世間百分之九十九的女子。李毅現在很愛她,這種愛也勝過世間其它的女子。”
楊飛苦笑一聲,端起酒杯,一口飲盡。
李涵給他續杯。
楊飛道:“李姐,你說的話,我都明白。”
李涵道:“大丈夫當斷則斷,不然反受其亂!”
楊飛道:“我得想想。”
李涵道:“你可以想想,但我必須提醒你。李娟只有一個,你錯過了,她會嫁給別人。她其實也沒有更多的選擇,這一點,她也是明白的。”
楊飛道:“我——”
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誠如李涵所言,他可以有一萬個拒絕的理由,但他永遠有一個必須同意的理由在!
“我跟你說這些話,你是不是覺得,我TMD特別不是人?”李涵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然後自嘲的笑了笑。
“不,李姐,我是個知道好歹的人。我真誠的覺得,你是爲了我好。不是特別親的人,都不會跟我說這些。”
“楊飛,不管你地位多高,多有錢,有些事情,都會身不由己。”
“我明白。”
“好了,該說的我說了,不該說的,我也說了一簍筐。怎麼選擇,在於你。我不干涉你。”
“謝謝李姐,我感覺,你像我的親姐。”
“你和李娟在一起了,我就真是你的親姐了。”
“唉!”楊飛苦笑,又長嘆一聲,“你一定知道,我很難做出選擇。”
“是吧?你一定不知道,你想過和你身邊的任何一個女人結婚,相處一輩子,唯獨沒想到,你會找一個她們之外的女人在一起吧?”
“是的。”楊飛怔了怔。
“這就是生活!”李涵道,“你現在明白,我爲什麼寧可單身了吧?”
“明白。”
“李毅是你的正面教材,我是你的反面教材。他理智的做出了正確的選擇。而我卻傻乎乎的,本着初心,我想嫁給愛情,結果我老於時光,而我的愛情,早就成了別的女人的玩物。你說,我是不是個悲劇?”
“……”楊飛不用問,也知道她必定有過傷心的往事。
“楊飛,姐不想你變成我這樣子。你可以有更好的選擇。李娟人不錯的,她不比陳若玲和蘇桐差。娶了她,你不會後悔。不娶她,你將來一定會後悔!信我的話,我不會害你的。”
楊飛緩緩閉上眼睛,感覺眼裡腫脹、腫脹的痛。
李涵道:“來,我們喝酒,醉了,也許就沒有煩惱了。對了,你要不要唱歌?將進酒啊!你唱得很好聽的。”
楊飛道:“拿吉他來,我要唱歌!”
李涵進屋拿了吉他出來,雙手捧着遞給他。
楊飛接過吉他,說道:“李姐,我現在不唱將進酒,我要唱一首《短歌行》!”
“曹操的?”
“對!不得不說,文人之中,曹阿瞞纔有真正橫掃天下的大氣概!”
“好!你彈唱一遍!我再用洞簫和你一遍。”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楊飛一掃琴絃,聲音洪亮的吼了出來,“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爲君故,沉吟至今。”楊飛唱着唱着,就有些傷感起來。
“憂從中來,不可斷絕。”
“契闊談?,心念舊恩。”
當唱出這兩句後,楊飛剛喝下的一壺酒,已從愁腸裡醞釀出兩行熱淚。
他也不去擦拭,任由眼淚在臉上縱橫。
楊飛唱完一遍,手撫着吉他,閉着雙眼,良久沒有說話。
清悠的洞簫聲音響起來。
李涵沒有勸他,也沒有說話,只是和着他剛纔的曲調,吹奏一曲。
楊飛的手指,用力掃過吉他的琴絃,再次吼起來。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再次唱完,楊飛騰的起身,抓起吉他,用力朝院裡的石桌上砸去。
哐啷一聲巨響。
琴箱腰折,琴絃崩斷。
巨大的響聲,把外面等待的耗子驚動了。
耗子衝進門來,看到眼前這一幕,不由得訝異的呆住了,然後,他又默默的退了出去。
李涵拍拍楊飛的肩膀,說道:“如果實在爲難的話,就當我的話沒說過好了。人生有很多種活法,不是嗎?”
楊飛任由眼淚自幹,說道:“李姐,對不起,我改天買一把賠過來。”
“一把吉他而已,沒事的。”李涵笑道,“我也砸過吉他。”
“哈哈哈!性情中人!”楊飛拿起酒瓶,對準嘴巴,咕嚕咕嚕,一口氣喝乾了瓶中酒。
“楊飛,你會醉的!”李涵喊道,卻並不奪他的酒瓶。
楊飛這瓶酒,喝得太急了,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一股熱血,直衝腦門,他身子搖搖晃晃的,嘴裡不由自主的說一些話。
然後,他就失去知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