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嬌這一場是清風道長之後,又一場讓所有人一臉懵逼的。
到底什麼情況?
韓少宇怎麼就飛出去了?
“你看清了嗎?”騎兵甲問奇兵乙。
“我沒有,你看清了嗎?”騎兵乙問騎兵丙。
騎兵丙:“我也沒有!”
人羣后方的一處高臺上,韓磊與韓五爺無聲地看着策馬走向沙場邊緣的“蕭六郎”。
韓五爺道:“大哥,難怪燁兒會幾次三番栽在這小子手裡,他的確有幾分手段。”
韓磊神色凝重:“剛剛韓少宇是怎麼回事?我明明沒有從那小子的身上感受到內力的波動,韓少宇怎麼就被他給打飛了?他那一招是哪門哪派的功夫?”
韓五爺一頭銀髮在烈日下熠熠生輝,他的表情與他的髮色一樣冰冷。
他的目光落在策馬踱步的少年身上,沙場諸多世家子弟,他模樣平平,卻就是能讓人在人羣裡一眼看見他。
“不是江湖功夫,是雕蟲小技。”他說。
韓磊眉頭一皺,不明所以:“雕蟲小技?”
韓五爺道:“大哥可還記得投石車?”
韓磊雙手負在身後,點點頭:“記得,攻城用的戰車之一,破壞力很強,能用來打擊城門與城牆,也可用來攻擊守城的兵士。難道他剛剛是在——”
韓五爺嗯了一聲:“沒錯,他就是把韓少宇當成石頭撬了出去。道理都懂,可近身作戰時鮮少能夠有人能製造出這樣的動手環境與時機。他從上場就開始計算攻擊的距離,起跳的高度,下腰的角度,甚至……韓少宇出槍的速度,都在他腦海裡有一張明明白白的圖。”
韓磊道:“我還是不太明白。”
韓五爺道:“大哥不用明白,大哥只用知道這小子是個天才。”
韓磊轉身看向韓五爺,似是而非地笑了笑:“你還會夸人?”
韓五爺接着自己方纔的話繼續說道:“但天才也是需要一點運氣的,如果沒有他身上的那副戰甲,他早已死在韓少宇的槍下。”
韓磊的目光再次落回了少年的身上,少年紅衣玄甲,鮮衣怒馬,一身與天比高的氣度當真是將世家子弟都比下去了。
韓磊眉頭緊鎖:“我也注意到了,那是什麼盔甲,怎會如此堅硬?”
韓五爺問道:“大哥還記得軒轅厲的盔甲嗎?我說的是他最厲害的那一副。”
韓磊被觸及某段回憶,微微擰了擰眉頭,方說:“記得,當年他就是靠着那副盔甲孤身深入晉國敵營,將被俘的國君陛下救了出來。可是他戰敗身死後,我們卻沒有找到那副盔甲,他身上穿的是普通的盔甲。你不會覺得蕭六郎身上的戰甲是軒轅厲曾經的那一副吧?看着又不像。”
韓五爺道:“許是一樣的材質做的,也或許是把軒轅厲的那副盔甲熔掉新做的。”
韓磊感慨道:“十五年前,軒轅厲若是沒換下那副盔甲,興許沒那麼快死。”
韓五爺淡道:“他一個人的生死改變不了大局,軒轅家落敗是命中註定。”
這一點,韓磊倒是未曾反駁:“也是,紫微星現,帝出軒轅,國君怎麼可能還留着軒轅家?可惜了那副盔甲,沒能落在我們韓家人的手中。扯遠了,還是說說這次的選拔吧。蕭六郎是個硬茬,你第一輪沒有對上他,下一輪可未必了。”
顧嬌已經騎馬去往觀戰區了,黑風王的氣場生人勿進,爲他隔離出了一塊舒坦的空地。
韓五爺看着顧嬌,說:“他不是我的對手。”
韓磊轉身,笑着拍了拍韓五爺的肩膀:“不要輕敵啊,五弟。”
韓五爺望着顧嬌,正色道:“大哥放心,我不會輕敵,若是遇上蕭六郎,哪怕明知他不是我對手,我也還是會全力以赴的。”
顧嬌的下一場是沐輕塵。
他的對手是王緒的弟弟王逸,按輩分他得喚對方一聲叔。
王逸笑道:“你可別因爲我是長輩就不敢對我出手!”
沐輕塵手持長劍拱了拱手:“晚輩會盡力,請王四叔多多指教。”
王逸笑容一收,拔出腰間彎刀,威風凜凜地說道:“那就讓我來試試你這幾年的武功究竟長進了沒有!”
銅鑼聲響,二人策馬朝彼此攻擊而來。
沐輕塵的兵器是長劍,王逸的則是彎刀,都說劍克刀,刀克矛,事實上並非如此。
作戰時的每一種兵器都有自己的優勢與劣勢,全看如何發揮。
王逸用的是霸道刀法,強大的力量能瞬間將對手壓制,而沐輕塵是劍法講究的是迅敏輕快。
沐輕塵一劍斬下去,輕鬆就能被王逸的彎刀給擋住。
可王逸若是一刀砍下來,沐輕塵去硬接的話未必能接住。
沐輕塵爲了避免接王逸的招,一上場便對王逸展開進攻,所有劈、斬、砍的力量型招式他一招也沒用,全是刺、抹、挑等角度刁鑽令人防不勝防的快招。
王逸只覺眼花繚亂,一身力氣無處施展。
最終沐輕塵踩着腳蹬一躍而起,凌空一個翻轉劃斷了王逸馬鞍的皮革。
沐輕塵又一道劍氣斬在馬後,馬兒受驚,揚起前蹄猛地朝前奔去。
王逸身子一歪,猝不及防地與馬鞍一道從馬背上滑了下來。
就在他狼狽着地的下一秒,沐輕塵落回自己的馬背上,伸出手來抓住了他胳膊:“王四叔!”
王逸穩住了身形,好氣又好笑地看了沐輕塵一眼,拍拍他的馬,氣喘吁吁地說道:“我輸了!輸得心服口服!”
沐輕塵翻身下馬,收劍拱手行了個晚輩的禮:“是王四叔承讓了。”
王逸擺擺手:“行了行了,原本我也不想來的,不過你既贏了我,就不要再輸給任何人!要向我證明,我輸給你不冤!”
沐輕塵神色複雜地凝了凝眸:“是!”
接下來按順序還有三組,但因天干庚七的其中一個騎兵出了點狀況,沒能及時趕來現場。
一般來說這種情況可以直接以棄權處理,可韓五爺大度,說願意等對手。
這一等就是現在。
“來了來了!”
“誰來了?”
“韓五爺的對手啊!”
“啊,居然是他!”
顧嬌騎在黑風王的背上,豎起耳朵聽他們的高談闊論:“誰呀?反應這麼大?”
“是南宮靖!南宮家的嫡女!”
聽到這裡,顧嬌唔了一聲,饒有興致地朝對方望了過去,果然看見一個身着盔甲的女子策馬朝沙場奔來。
南宮靖,南宮家三房嫡女,今年十七,習得一身好武藝。
咦,不記得昨天參與選拔的騎兵裡有她呀。
南宮靖策馬來到韓五爺與韓磊所處的高臺之下,仰頭望向二人,不卑不亢地說道:“我父親臨時有事來不了了,可否由我代爲出戰?”
按規矩是不能的。
否則人人都請外援怎麼辦?
韓五爺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淡淡說道:“好。”
南宮靖說道:“請!”
韓五爺不疾不徐地走下高臺。
顧嬌摸下巴,她心裡一直有個疑惑,這韓老五年紀輕輕的,怎麼頭髮就白了呢?
韓五爺上場時騎的不是自己的黑魔馬,而是一匹普通的黑風騎。
南宮靖柳眉一蹙,質問道:“韓五爺,爲何不用你自己的馬?你是瞧不起我嗎?”
韓五爺不鹹不淡地說道:“南宮小姐多慮了,我以爲等了這麼久南宮家今日不會來人了,便讓人把我的馬帶回府邸了,若是再去取來,怕是要讓南宮小姐苦等。”
話的內容是客氣的,表情與語氣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南宮靖惱羞成怒,冷聲說道:“還不敲鑼?”
考官輕咳一聲,敲響了銅鑼。
南宮靖的兵器是雙刀,韓五爺赤手空拳。
南宮靖朝韓五爺策馬奔來時,韓五爺站在原地根本就沒有動。
南宮靖的武功與韓五爺不在一個境界,她是傷不了韓五爺的,她的刀還沒碰到韓五爺的一根頭髮便被韓五爺用內力震下了馬。
她的馬兒似乎也受到了巨大的驚嚇,揚起前蹄來,眼看着就要踩到她。
韓五爺隨手一抓,將南宮靖從瀕臨碰到的地上抓了起來。
南宮靖花容失色,抱緊了他胳膊,撲進他懷裡。
所有人臉色一變。
不是吧?
大庭廣衆之下,南宮家的千金與韓五爺……呃……這……
衆人看不見的地方,南宮靖卻眸光一涼,抱着韓五爺往下一倒。
她這是打算同歸於盡,拉着韓五爺一同出局!
爲了淘汰韓五爺,她連女兒家的名節都搭上了。
顧嬌挑眉:“啊,是的了,南宮家有個小子晉級了。”
衆人不齒此行徑。
“這個毒婦!她使陰招!”
“完了完了!他們摔下去了!”
“哎呀——”
二人一道跌下馬去。
南宮靖死死地纏住韓五爺,脣角泛起冷笑:“一起下地獄吧,韓大人。”
韓五爺神色淡定,薄脣輕啓:“你,高興太早。”
南宮靖神色一頓。
韓五爺掰開她的一隻手,一掌朝她打了下去!
力道的反作用下,韓五爺順利回到馬鞍上。
南宮靖則是重重地跌在地上,當場吐出一口血來。
她擦了嘴角的血跡,惡狠狠地瞪向韓五爺:“你早知我要算計你?”
韓五爺冷漠地說道:“是。”
南宮靖蹙眉:“那你還——”
韓五爺冷笑:“要算計我,總得付出點代價,不是嗎?”
今日一過,南宮靖的名節算是徹底毀了。
若能爲南宮家的子弟剷除最大的競爭對手,她的犧牲值了。
可現在,她白白犧牲了!
顧嬌對韓五爺有了新的認知,還真是個心狠手辣的男人,對南宮靖這樣的美人都能毫不憐香惜玉。
後面三場沒有多驚豔,下一場也沒有號牌要領,顧嬌看完便去馬棚喂黑風王了。
下午還有一場一對一的對決,全部比完了才能離開軍營。
這會兒大家先想到的是自己吃飯,馬兒都是交給隨從去喂。
顧嬌牽着黑風王過來時,馬棚裡沒什麼人。
顧長卿也牽着自己的黑風騎走過來,裝作在餵馬的樣子,對顧嬌不動聲色地說:“下午是沙盤推演,進場再抽籤。”
顧嬌先檢查了馬棚裡的飼料,確定沒有任何問題才餵給黑風王:“十一個人,落單的那個怎麼辦?”
顧長卿說道:“有一個直接晉級的名額,就看誰能抽到了。”
“能內定嗎?”顧嬌問。
如果能內定,一定又是韓家子弟。
顧長卿搖搖頭:“不能,是當場抽籤,當場沙盤推演,所有人都在場,沒機會動手腳。”
顧嬌:“哦。”
顧長卿道:“沙盤推演完之後,就只剩最後一場選拔——三百里騎行。下午這一場很重要。”
這一場是唯一不會用到坐騎的選拔,甚至都不必動武,比的是兵法謀略。
一個人武藝高強,不代表他擅長帶兵打仗。
顧嬌打過仗,但統帥是唐嶽山,她在這方面的優勢並不明顯。
而據顧長卿所知,晉級的選手中沒有一個是不擅兵法的,就連清風道長在出家前都曾熟讀兵書。
“要不我和你試試吧?”顧長卿說。
“也好。”顧嬌應下。
顧長卿折了兩根樹枝,與顧嬌一人一根,他在地上畫了一個草圖。
“這是一座固若金湯的城池,易守難攻,擁兵兩萬,但城內糧草只夠維持三天,敵軍有八萬,敵軍的謀士獻計,讓敵軍主帥帶人夜襲城池中的糧倉,燒掉他們的糧草,此戰可不攻自破。你做攻方,還是守方。”
這不就是官渡之戰嗎?
袁紹帶兵八萬攻打只有兩萬兵力的曹操,許攸獻計燒曹賊的糧草。
哪知袁紹非但不聽,還將許攸關了起來。
事後許攸投靠曹操,助曹操以兩萬兵力擊敗了袁紹八萬大軍。
“我做守方!”顧嬌說。
這段她熟悉!
顧長卿點頭:“好,我麾下謀士獻計讓我燒你糧草,我採納他意見並親自率領五百精兵燒了你的糧倉。”
顧嬌:“?!”
顧嬌面不改色地說道:“這個不算,重來,我做攻方。我採納燒糧草的意見!”
顧長卿說道:“我早已挖好陷阱,讓你五百精兵有來無去,並假扮成你方將士,趁夜色前往你方軍營燒了你方的糧道。”
顧嬌:“……”
……
某處營帳中。
韓磊與韓五爺席地而坐。
二人面前的桌上擺着豐盛的菜餚,韓五爺不吃肉,所以一桌看似豐盛,實則全是素菜。
韓磊說道:“兵法是你的強項,下午的沙盤推演應當沒什麼問題吧?”
韓五爺慢條斯理地夾了兩粒白米飯:“哪一關又有問題?”
韓磊哈哈哈哈地笑了:“沒錯!我五弟聰慧過人,文韜武略,無一不精,又有哪一關能夠難得住五弟?陛下想通過這種法子讓我們韓家將黑風騎交出去,未免太小瞧韓家了!”
韓五爺靜靜吃飯沒說話。
韓磊嘆道:“五弟,當初要不是你中毒,這家主之位本該是你的。”
韓五爺夾了一片青菜,說道:“大哥是嫡長子。”
韓磊看着他道:“父親當年是屬意你做家主的。”
韓五爺淡道:“我對家主之位沒興趣。”
韓磊笑了笑:“也是,你有自己喜歡的事。”
他說着,想到什麼,眉頭微微一皺,“那個叫蕭六郎的詭計多端,決不能讓他進入最後一場。”
韓五爺冷冰冰的眼神朝韓磊看過來:“大哥是擔心我的黑魔馬跑不過老黑風王?”
韓磊訕訕一笑:“大哥不是這個意思,吃飯!吃飯!”
韓五爺吃了半口青菜:“要是下午我對上了蕭六郎,我會讓他出局的。”
一個時辰過去。
馬棚。
顧嬌一邊吃肉脯和小零食一邊聽顧長卿說。
顧長卿趕鴨子上架,臨時爲顧嬌講了不少兵法。
他講得嗓子都冒煙了:“……方纔那些都記住了嗎?”
顧嬌腮幫子鼓鼓,嘴好忙:“……嗯。”
顧長卿擡袖擦了擦額頭汗水:“你要真記住了,只要不對上清風道長與韓五爺,應該都能應付過去。”
顧嬌打了個飽嗝:“唔。”
顧長卿說道:“行了,時辰到了,過去吧。”
顧嬌站起身來。
顧長卿抓緊一切時間檢驗她的學習成果:“要是再出現大霧天的情況,應該怎麼打?”
顧嬌:“空城計?”
顧長卿嘴角一抽:“……”
沙盤推演在一個寬大的營帳中舉行,抽籤也在這裡。
從一到五皆是兩個號,只有六號是單個。
“六號六號六號六號……”南宮家的公子默唸六號一百遍,抽出來一瞧,“二號!”
他失望一嘆:“還有一個二號是誰呀?”
“哦,是我。”清風道長客氣地說。
南宮家的公子兩眼一翻,當場暈倒——
顧長卿與董家嫡子抽中三號。
沐輕塵與沐家的表哥同時抽中四號。
沐輕塵簡直是出門水逆了,不是對戰王家人就是對戰沐家人,全是自己人。
韓五爺抽中了一號。
又抽了一組後,現場就剩下顧嬌與鳳家嫡子沒有抽了。
而匣子裡剩下的兩個號分別是一號與六號。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二人身上。
這二人中將有一個人倒黴到極點,也將有一個幸運到極點。
一旁幾名騎兵不知該慶幸自己提前抽到了別人不用對上韓五爺,還是該惱怒自己沒耐着性子等到最後,沒準能抽個直接晉級。
鳳家嫡子忽然有些緊張起來:“你、你先還是我先?”
“隨便,我都行。”顧嬌說。
鳳家嫡子咬了咬牙:“那……還是我先吧。”
“嗯。”顧嬌擡手,示意他先。
鳳家嫡子將手伸向了匣子,臨近洞口卻突然將手縮了回來:“等等!還是等等!”
“嗯?”顧嬌古怪地看着他。
鳳家弟子深吸一口氣:“你先!”
“哦。”顧嬌探出手。
鳳家弟子眸子一瞪:“慢着!還是我先!”
顧嬌有點煩了,一拳頭砸上腦袋,將他砸扁在了桌上:“到底抽不抽!”
被砸得毫無還手之力的鳳家弟子委屈巴巴地伸出手,從匣子裡的洞口進去,拿出了一個刻着數字的小木牌。
匣子裡只剩下一個木牌,顧嬌已經不用動手去拿了,直接問鳳家嫡子:“你幾號?”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鳳家嫡子死死捏住的小木牌上。
鳳家嫡子閉着眼:“我我我、我不敢看。”
“給我。”顧嬌說。
鳳家嫡子:“你不許換……”
顧嬌:“那你自己看。”
鳳家嫡子:“還、還是你幫我看。”
“我幫你看。”
韓五爺漫不經心地走了過來,探出修長的指尖捏住鳳家嫡子的木牌。
鳳家嫡子緊張地睜眼朝他看來。
韓五爺給了他一個鬆手的眼神,他嚇得一把撒開手。
韓五爺捏着手中的木牌,似笑非笑地看向顧嬌:“蕭六郎,你覺得你的運氣怎麼樣?”
顧長卿眸光一凜,鳳凌的千萬要是一號……
“我的名字有毒,一直運氣都不怎麼好,喝水能嗆到,下雨躲不掉,走在路上能摔倒……只有你想不到的黴,沒有我倒不了的黴。”
顧嬌誠實地說完,從匣子抽出來小木牌,看了看,輕嘆一聲:“果然啊。”
“哈!”韓五爺沒忍住,囂張又玩味兒地笑了。
顧嬌也笑了:“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讓我轉運了。”
韓五爺笑容一僵。
顧嬌指尖一動,亮出木牌。
六號!
“蕭六郎,晉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