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死!”
明明就還有呼吸呢。
顧嬌都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了。
難爲信陽公主了,碰上龍一這樣的龍影衛,信陽公主只怕平日裡沒少崩潰。
龍一身上的小毒蟲拿龍一沒轍,且全都被龍一一一壓死了。
倒是在其餘四名龍影衛身上的小毒蟲仍生龍活虎地叮咬在他們暴露的皮膚之上。
顧嬌蹲下身來,將一名龍影衛脖子上的小毒蟲捏了下來。
誰料黑色的小毒蟲下來了,毒刺卻斷在皮肉裡頭了。
看來得讓這些小毒蟲自己將毒刺拔出來。
行,她有萬能風油精。
顧嬌自懷中取出一瓶風油精,滴在了其餘的小毒蟲上,果不其然,這些蟲子瞬間被薰得暈頭轉向,呱啦啦地自龍影衛的身上掉了下來。
第一名龍影衛脖子上的傷口也必須及時處理,這兒沒鑷子,顧嬌只能用隨身攜帶的暗器銀針將傷口撐開,把毒刺挑了出來。
最後,顧嬌給他塗抹了一點金瘡藥。
整個過程顧嬌並未對自己採取任何防護措施,然而這些蟲子就是不咬她,結合曾經秦風嫣也曾將毒蟲帶在身上的經歷來看,它們可能專咬死士。
但龍一也是死士,怎麼就不咬他呢?
知道弟兄們沒事的龍一也不繼續裝死了,不知是不是秉承着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蟲同咬的原則,他盤腿坐在地上,抓了一隻小毒蟲扔在自己的手背上。
扔了一下又一下。
感覺蟲子都被他扔暈了。
顧嬌勻了一個空的小瓷瓶出來,抓了幾隻小毒蟲裝進去,帶回家研究研究。
四名龍影衛靠牆而坐,這種毒蟲對他們而言太厲害了,他們需要一點時間恢復元氣。
顧嬌進去找藥,讓龍一在這兒守着。
這間小院並不大,一共只有四間房,顧嬌一一找過去,在倒數第二間發現了一排藥架。
架子上有不少外傷藥材,金瘡藥、止血丹、通經活絡丸應有盡有,但這些都不是顧嬌要找的藥。
最後,顧嬌在最底部的一排架子上看到了十幾個並不起眼的瓶瓶罐罐,裡頭裝的都是她認不出的藥。
“到底哪個纔是解藥?算了,先拿回去再說。”
顧嬌拿出麻袋,排除到自己能確定的外傷藥,其餘不認識的統統裝進了麻袋。
秦楚煜還等着解藥,顧嬌便沒去搜刮其它東西,否則以她的性子,非得將莊子搬空不可。
保險起見,顧嬌去最後一間屋子也搜了一下,確定沒漏掉任何一瓶藥,她纔回到走廊上。
四名龍影衛中毒的時間不長,不至於有性命之憂,這會兒四人已經能夠站起來了,也能施展一些功力。
“走!”顧嬌對幾人道。
龍一抓住顧嬌,施展輕功掠出了院子。
其餘四人在餘毒未清的狀態下能夠施展出三四成的輕功,但也足夠出這個小小的院子了。
接下來就是離開這裡,趕緊回到京城。
天色暗沉,無星無月。
二月夜的冷風不比嚴冬凜冽,卻也依舊凍肌裂骨。
夜裡的守衛明顯比日暮時分森嚴了許多,十人一組——一名侍衛、九名龍影衛,在莊子的各大通道來回巡邏。
信陽公主說的一百個龍影衛,並不是指莊子裡只有一百人,算上正常侍衛與領頭人,估摸着足足兩百人。
顧嬌與龍一五人小心避開巡邏的燕國人,一步步靠近莊子南面的圍牆,適才他們便是從這裡進來的。
這兒距離官道最近,最容易撤離。
一切進展順利,然而誰也沒料到的是半路突然竄出來一隻野貓。
這是計劃之外的狀況,誰也沒料到會碰到野貓。
蕭珩怕貓。
因此龍一本能地討厭貓。
他氣場一開,那隻野貓嚇得喵嗚了一聲,自牆頭栽下來,砸中了一截枯枝。
枯枝發出了一聲十分輕微的脆響。
對於耳力驚人的龍影衛而言,這就算是極大的動靜了。
“那邊有人!”
一道陌生的聲音厲喝。
緊接着一整排冰冷的箭矢夾雜着暗器鋪天蓋地而來,如一張密密實實的大網,帶着凜然的肅殺之氣,不留餘地地朝着幾人擊殺而來!
這是顧嬌第一次領教上國人的攻擊。
不得不說,首先從攻法與策略上就與尋常軍隊不一樣。
顧嬌抽出了紅纓槍,槍頭撐住地面,她整個人一躍而起,凌於箭網之上避開了這一波攻擊。
而龍一則是雙臂一震,打出兩道內力,將身側的四人震開,他自己也凌空躍起,踏着半空飛來箭矢,直直朝那波射箭的巡邏隊飛掠而去。
他咔的一聲扭斷了領頭侍衛的脖子!
顧嬌會意,對餘毒未清的四名龍影衛道:“我們走!”
四人不願留下老大。
顧嬌一個個給扔了過去。
由於四人中毒,狀態不佳,還真給顧嬌扔過去了。
顧嬌:扔龍影衛的感覺不要太好!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莊子裡的侍衛,越來越多的龍影衛涌了過來,顧嬌將最後一個信陽公主的龍影衛扔過去後,她自己也麻溜兒地躍上牆頭。
可就在她跳下去的一霎,一條細繩突然自身後探來,捲住了她的腰腹。
嗖的一下,她被捲回了莊子,重重地跌在地上。
顧嬌要護住身上的藥,就沒能好生護住自己,這一下摔得不輕。
顧嬌悶哼了一聲。
那條繩子的主人仍未撒手,猛地加重力道,將顧嬌往後帶去,顧嬌拾起了地上的紅纓槍,徒手一揚,摘掉了裹住槍身的白布。
她翻過身來,單膝跪在地上,握住紅纓槍狠狠一斬!
只聽得啪的一聲,細繩被紅纓槍無情斬斷了!
拽住繩索的侍衛突然沒了拉扯物,朝後猛跌在地上。
少年單膝跪在地上,戴着一張騷裡騷氣的孔雀面具,露出來的那雙眼睛卻如同殺神一般狠厲。
不遠處趕來瞧見了這一幕的燕國男子突然有些怔住。
他目光落在那個狼一般的少年身上,他被這少年的身手與殺氣驚到了。
身手敏捷倒還是其次,這樣的天賦少年在燕國比比皆是,可他的眼神與氣場與他見過的人都不大一樣。
還有他的紅纓槍。
那是——
紅纓槍被小淨空貼了大紅花,紮了小辮辮,老實說一眼還真看不出什麼。
他還想看第二眼,那個少年便被那個厲害的死士帶走了。
……或者該說夾走了。
“將軍!”一名侍衛拱手道,“屬下無能,讓人闖入了莊子!”
燕國男子道:“派人去追,另外,檢查一下莊子裡有沒有少了什麼。”
“是!”
侍衛點了兩撥人馬分頭行動。
燕國男子望着少年離開的方向,久久回不過神來。
一名謀士走了過來:“將軍,您在看什麼?”
燕國男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院牆的方向:“方纔那少年你看見了吧?覺不覺得有點兒眼熟?”
“眼熟?”謀士道,“沒有啊,他戴着面具,我都沒看清他的樣子。”
燕國男子若有所思:“不是他的樣子,是……是那股殺氣。”
少年出的招並不多,也沒太血腥的場面,但有人天生自帶氣場,一出手便與衆不同。
謀士笑了笑,道:“那少年也就一般般吧,不算很厲害,這種身手在燕國多的是。”
燕國男子眉頭緊皺:“我就覺着眼熟……是眼神嗎?又或者……與他的兵器有關?”
謀士問道:“將軍是指那杆長槍?”
燕國男子喃喃道:“不是普通長槍,是紅纓槍,有點兒像軒轅厲的神兵……軒轅厲。”
謀士笑了笑:“軒轅厲的紅纓槍的確是流落到了昭國,若是將軍見到了也不奇怪。將軍不會是覺得方纔看見了軒轅厲的後人吧?”
燕國男子嘆了口氣:“是我想多了,軒轅家男兒已盡數斬決,連襁褓中的嬰孩都沒放過,不可能還有個後人留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