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嬌回到碧水衚衕,顧琰的暗衛甲告訴她今日有人來過,是個高手,估摸着也是暗衛,在衚衕裡徘徊了一陣,主要盯着他們家。
“又是那個明月公子的人嗎?”顧嬌問。
明月公子就是買了小淨空金算盤的人,很明顯是有意接近小淨空,還曾經派了手下盯梢碧水衚衕。
被顧嬌揪出來一次後許久沒現身了。
“不是上次那個人。”暗衛甲說。
顧嬌哦了一聲。
那應該不作二想,是寧王的人了。
一定是寧王派來打探蕭六郎下落的,寧王也想知道蕭六郎是不是被找到了,甚至已經藏在了家裡。
“那他發現蕭六郎了嗎?”顧嬌又道。
暗衛甲道:“沒有,姑爺一直在書房沒出來,那人蹲了一會兒沒蹲到,就走了。”
顧嬌還算滿意地點了點頭:“防着點,這幾日先不要讓人發現蕭六郎。”
“是!”
顧嬌去書房,打開小藥箱,取了紗布與藥水給蕭六郎換藥。
她做手術時是自覺很成功的,只不過這傢伙有前車之鑑——腳的手術也很成功,可就是不能走,顧嬌擔心他又因爲某些心理上的因素導致手不能寫。
顧嬌尋思着要不要把信陽公主不是當年縱火之人的事告訴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覺得時機不對,證據也不夠。
蕭六郎對於信陽公主究竟還對他有沒有感情這件事極度不自信,他可能會認爲是玉瑾或者她在安慰他。
有些事,必須信陽公主親口告訴他。
感情的事須得徐徐圖之,還是先解決寧王這個大隱患吧,他的殺傷力可不比靜太妃弱。
至少姑婆不是站在靜太妃的。
想到姑婆,顧嬌微微嘆了口氣。
京城一連下了好幾日的秋雨,天氣好似一下子轉了涼,顧嬌穿上了秋裳。
一般來說,女孩子來葵水後個子就不會長太多了,可她還在長。
蕭六郎也在長。
“袖子又短了。”姚氏吃飯時發現倆人的袖子都蓋不住腕骨了,“回頭我把裡頭收的邊放下來。”
其實不止他倆,顧琰也長得厲害,他開始變聲了。
他的變聲期比顧小順來得晚,有沒有比蕭六郎來得晚不知道,畢竟蕭六郎被撿回村子時都十六七歲了,早已進入變聲期,而就在前陣子,他的變聲期結束了。
不知是不是顧嬌自帶相公濾鏡,總覺得蕭六郎變聲期的嗓音也不算難聽,如今則是變得越發好聽,低潤,乾淨,帶着一絲年輕人的磁性,獨處時聽着格外勾人。
——完全沒考慮過蕭六郎就是故意在勾她。
“吃個包子。”姚氏給顧琰夾了個胡蘿蔔羊肉包。
“我不吃。”顧琰挑食。
“咿?”小淨空睜大眼,抓着自己小勺子的手都停在了半空,“琰哥哥,你的聲音變得好奇怪!”
顧小順與蕭六郎也有過變聲期的嗓音,顧小順如今仍是。只不過,小淨空來家裡時他倆就這樣,不算突兀,顧琰則是從稚嫩的少年音變成這種嗓音,跨度有點大。
蕭六郎的變聲期過了,嗓音實則也變了,但那種跨度不如突然進入變聲期的大。
因此小淨空幾乎沒察覺到壞姐夫的變化,卻一下子察覺到了顧琰的。
顧琰還有點兒沒適應自己的新嗓音,有點小激動也有點難爲情,他清了清嗓子,抓了個豬豬包塞進了他嘴裡:“吃你的東西!”
小淨空想掰扯幾句,一下子咬到了裡頭的糖心,他瞬間覺得吃豬豬包是比探究琰哥哥的新聲音更有趣的事情。
今日天空放了晴,清和書院與國子監難得都放假。
顧嬌帶着家裡的幾個小男子漢入宮探望姑婆。
小淨空是仁壽宮的常客,顧琰與顧小順來得少,畢竟是要上特長班的人,傷不起。
幾人一如既往刷臉進宮,令牌已經落灰了。
莊太后批摺子批得焦頭爛額,恰巧一個宮女將她心愛的琉璃花燈打翻在了硯臺裡了,整個花燈都弄髒了,宮女瑟瑟發抖地跪下。
秦公公沒眼看了。
運氣不好,雜家也救不了你。
誰料下一秒翡翠來報:“顧姑娘和幾位小公子來了!”
秦公公就感覺莊太后身上的殺氣撲的一聲撲滅了,他忙衝小宮女使眼色,行了行了你運氣好,趕緊走吧!
顧嬌帶了一罐子親手做的奶棗,沒放糖,是紅棗本身的甜味,姑婆多吃幾顆也沒關係。
莊太后就對他們此行還算滿意。
莊太后和顧嬌坐在廊下吃奶棗,三人在院子裡玩,顧小順也不總是伐木頭的,他也有調皮的時候,比如眼下。
他竟然提議上樹掏鳥窩。
這個提議得到了爬樹狂魔小淨空的大力響應,顧琰不幹。
他爬不上去。
莊太后好整以暇地看着三人掰扯,顧琰以一己之力舌燦蓮花,智鬥小木匠與小和尚,最終成功將小木匠拽進了自己陣營–––去釣魚。
顧琰得意一笑:“小和尚,你去不去呀?”
小淨空叉腰跺腳:“我纔不去呢!想屁吃!”
“咳。”莊太后被這突如其來的想屁吃嗆到了,差點又搶救一次。
顧琰微微眯了眯眼:“小傢伙,你還學會說髒話了?和誰學的?”
和許粥粥!
略略略!
小淨空吐舌頭做了個鬼臉,一溜煙兒地跑掉了!
顧嬌古怪地看着莊太后:“姑婆,不會是你教的吧?”
莊太后義正辭嚴:“哀家怎麼可能教那種話!人和人之間還能不能有點信任了!”
她只是不小心說了一次,讓兵部尚書的小兒子聽見了,但她沒教,是那小傢伙自己偷學的!
仁壽宮全三個小男子漢的聲音,莊太后從前最受不了吵鬧,可在鄉下和以及在碧水衚衕生活了一陣子後,莊太后的扛噪能力是練出來了。
另外,莊太后發現顧琰變聲了。
哼,小屁孩終於要長成男子漢了。
小淨空和顧小順想吃鮮花餅,顧嬌帶上籃子去了御花園摘花。
好巧不巧,太子妃也在。
她也是來摘幾朵花的,不過不是用來吃,而是插花。
顧嬌是一個人,太子妃身邊跟着春瑩。
顧嬌看也沒看二人一眼,徑自去另一邊挑選需要的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