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溪想跟的人是屠元, 她想的是自己可以跟在他身邊,要是他的傷口有什麼不對得地方,自己也好第一時間做處理。
但這人從剛纔開始就跟吃了火藥味一樣, 一直走在最前面。她試着快走幾步到他身邊, 他就跟背上長了眼睛似的, 加快速度拉開兩人的距離。
藍溪試了幾次, 真是沒辦法了, 索性放緩了步子,和西木走在人羣中間。
好幾個年輕人也推推搡搡的跟在西木身邊,藍溪見他們跟西木關係挺好的, 便也好聲好氣的跟着他們說話。
“你現在不害怕了嗎?”有個高鼻子的青年仗着自己力氣大,擠開藍溪身邊的另一個同伴, 來到藍溪右側。
“不怕啊?”藍溪莫名其妙, 她什麼時候說過自己害怕了?
那人又說, “騙人,屠元說你怕人的。”
藍溪皺眉, 往最前面的那人看去,那人似乎剛剛轉頭過去。
她沒說過自己害怕的話啊,屠元跟別人說自己害怕是什麼意思?就爲了不讓她跟營地裡的人說話?不能吧?
藍溪甩甩頭,她發現屠元這個人平時悶不做聲的,壞主意什麼的還挺多。
屠元跟別人說了她怕, 那她這時候也不好拆他的臺。所以藍溪對輕聲對高鼻子的青年道, “現在不怕了, 你看我現在跟大家在一起不就沒怕嗎?”
被高鼻子擠開的那個青年揚聲道, “都過了這麼久, 肯定是不怕了。”
藍溪左邊的位置被西木霸佔得緊緊的,根本就推不開他。右邊的高鼻子力氣又太大了, 他打不過,也擠不過。走在後面,藍溪又看不到,而且後面的位置也沒空着。所以,這個長髮青年另闢蹊徑,走到藍溪前面,邊看着她說話,邊倒退着走路。
這裡的雌性很少,許多雄性都是單身一輩子找不到伴侶的,好在一個雌性可以擁有多個伴侶。
好不容易營地裡來了新的雌性,大家自然是要卯足了勁表現。
屠元帶回來的雌性香香軟軟的,還白白嫩嫩的,身上還有非常好聞的味道,大家都想要追求。
但屠元說了這個雌性在路上受過傷,很害怕。誰經常在她面前出現,她會討厭。很多單身雄性想要追求她,但怕她討厭,只能不遠不近的觀察着。
今天,她終於出來了,還說自己不害怕了,這些雄性當然都很高興。
若是藍溪知道這個長髮青年所想的,一定要道聲難怪。她以前總見到遠遠看着她的人,但從來沒有男的跟她搭話,從她面前經過,那都是目不斜視,十分高冷的走過。
長髮青年是個健談的,藍溪一直以爲這裡的人語言貧瘠,所以很少交流的。
看來其他她接觸過的人話少,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出於性格,而不是因爲單純的詞彙匱乏。
很健談的長髮青年又問,“你爲什麼要跟着來呢?”
“就是想出來看看。”藍溪見他們沒有惡意,好像只是單純的想要討好她,漸漸開始放鬆下來。
“外面很危險的,雌性不能隨便出來,你們跑又跑不快,打也打不過。”這個青年又道。
藍溪點頭答應。
他又話鋒一轉,說道,“不過,以後你要是想出來,可以來找我,我很樂意帶你四處看看的。”
藍溪擡頭看去,正好看到屠元轉過頭去,他剛剛轉頭過來做什麼?不是不願意和她說話嗎?走路的時候還不忘回頭看自己是什麼意思?
又是這樣!藍溪感覺自己額前飄過幾只烏鴉。
每次她察覺到屠元的目光看去的時候,他一定馬上轉頭,好像不願意見到她。又好像他只是隨意看一下自己的同伴,而藍溪的目光則是自作多情。
如此幾次,藍溪便覺得屠元的樣子像極了釣魚。
拿着魚餌,一次又一次的釣,看魚兒上鉤就馬上就跑走,釣的還是她這條魚。
其他的青年見他逗着藍溪說了這麼多話,嫉妒得不行。
西木也很生氣,這人是他帶出來的,這些人完全無視了他,向藍溪獻殷勤,當他是死的嗎?
他漲紅了臉憋了好久,想說些什麼話吸引藍溪的注意力,但都失敗了,這更讓他生氣了,冷眉冷眼的立在藍溪身邊。
誰過來搭話,就是一個眼刀子過去,希望這些人識相點。但這些人都是沒眼力見的,任西木飛無數個眼刀子,他們的熱情依舊不減。
差點氣死的人不止西木一個,隊伍前面的也有一個火氣沖天的人。
他就知道這個狡猾的雌性,非要出來目的沒有那麼簡單。還說是爲了給他找食物,哼,根本就是想出來見別的雄性,是不是覺得自己不夠強壯,還想看看其他的?
她和這些人相處得很好嘛,看來,以後再也不能帶她出來了,帶出來就是個麻煩。
看看,隊伍裡年輕的雄性都不關心打獵的事了嗎?到現在也沒人說要去哪兒打獵。
屠元身側的人看着屠元的腳步落地的聲音越來越重,怕飛起的石子打到自己,默默地往旁邊移動了幾步。
“好啊。”藍溪點點頭,“但你不要倒退着走路了,這樣很危險。”
話說完,她又看了看隊伍前面的人,這回也捕捉到他的目光了,但他沒像之前好幾回那樣立即回頭。他狠狠的瞪着她,好像在忍耐着。
這回藍溪先移開了視線,感覺自己終於佔了一會兒上風的藍溪心情突然變得很好。
這就是一句簡單的話,長髮的青年卻像得了什麼不得了的情話,漲紅了臉色,大聲道,“我什麼時候都有空!”
大家的目光唰的一下看過來。
藍溪:“......”
剛剛她說的那句話有什麼別的意思嗎?反應這麼大。
西木在一旁乾着急,他忍了忍,還是道,“不用找他,往後都找我。”
藍溪看面前這個原本要轉過身去的長髮青年聽到西木的話又轉過來了,趕緊擔心的提醒了一句,“你小心腳下啊。”
那長髮青年不以爲意的道,“沒事,我這樣走過很多次,不會摔的。”
然後,他看向西木,看樣子是想跟他理論,“她以後都來找我。”
“不用。”西木回了兩個字。
“找我。”那長髮青年指着自己。
“不用。”西木還是這兩個字。
那青年氣得跳腳,也不知道怎麼的,腳下一個不小心,摔倒了。
明明摔得還挺嚴重的,但他餘光掃到藍溪,牙也不齜了,嘴也不裂了。拒絕了要扶他的同伴,故作瀟灑的站起來,還蹦了幾下,表示自己真的沒事。
見到藍溪看着自己,他也不知道怎麼,一下就高興了,嘴裡怪叫一聲,四肢着地變成了一隻老虎。
惹得藍溪驚呼一聲。
屠元的氣變成仗高的火焰,燒得旺旺的。
他冷聲道,“全速前進。”
大家開始跑起來,夏安舒以前是健身的,這點速度還難不到她。
那高鼻子的青年還在她右側,“雌性跑得都不快,這樣吧,你上來,我馱着你跑,這樣要快一些。”
藍溪拒絕了。
西木也一直沒有變身,陪在她左右,調整自己的步伐跟藍溪一致。
屠元跑得最快,竄入林子裡不見了蹤影。
過了一會兒,他變戲法似的從隊伍的最後面追上來。
見藍溪落後很多的時候,西木那傢伙還陪在一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加快速度,從兩人身邊竄過,帶起漫天的灰塵,糊了藍溪兩人一臉。
西木動作很快,閃身擋在她面前,擋去大部分的沙土。
等沙土落下之後,藍溪透過西木的肩膀的看到屠元就停在不遠處。
一雙藍眸盯着她,“我揹你。”
“不用,我可以自己跑,你去前面吧。”藍溪也有些賭氣,這人今天是吃錯藥還是怎麼了。
她一直好聲好氣的說話,卻次次換來他的冷臉色。
糊了她一臉土,這時候倒是來裝好人了,她可不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