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顏陌星面向宋如歌行以一禮。她起了身,朝着顏陌梓躬身又是一拜,眼眶微紅,道:“女兒不孝,不能伴在父皇母后兩側。”
顏陌梓忙上了前扶起顏陌星,描的細長的眼尾多了抹紅,語調哽咽,“此一去不知何日再相見,星兒多保重。”言罷轉身閉了眼,一身紅衣頹然立於那,滿身凌厲消散了幾分,竟一時間哽着不能再言。
顏陌星低了頭,“女兒定牢記在心。”卻是在心裡禁不住冷笑,纖長的眼睫蓋住了眸裡一片冷然。
明明是母女惜別的感人畫面,卻沒有一人是真心。倒是那宋如歌抽泣幾分,可他倒是個無用。
四下一望,這宮殿仍是富麗堂皇,這朝廷仍是滿堂文武,可在她眼裡與一潭死水無異,這昏庸皇帝、心懷野心的妖后、貪生怕死的大臣便與這宋朝腐朽的骨架一同爛在死水裡,愈發惡臭逼人。她不帶留戀地決絕轉過身,出了那金碧輝煌的囚籠,望眼便見滿天異彩。恰是太陽初起之時,火紅的一團逐步攀登上那九重天,衝破了重重雲霧,將第一抹晨曦散在大地上,淡了席捲而來的寒氣。
顏陌星兀地笑了起來。這笑意終是達了眼底。
便像這將要傾覆天下之勢,終會衝出重重枷鎖,將這潭死水化爲烏有。
鳥籠永遠不會是空的,放出一隻百靈鳥,又會填一隻金絲雀。
鄭紫陌深吸了口氣,望着富麗堂皇的宮殿,指尖深入手心,壓下心中略略升起的那份慾望。待眼裡重歸平靜無波,她才淡然起身,進了大殿。
向着宋如歌行之一禮,後背如青松般挺直,鏗鏘道,“臣見過皇上,皇后。”
顏陌梓見宋如歌不發一言,心裡冷笑一聲,拖着火紅的長裙悠然走向鄭紫陌,塗着紅蔻的纖手一擡,輕扶起鄭紫陌,眼尾微微上挑,不怒自威,“快快輕起。”眼波流轉,訝然道,“怎的不見顏素柒?”
聞言,鄭紫陌輕笑起來,也不言語,就着顏陌梓的手起了身,與顏陌梓直視片刻才道,“顏素柒受傷至今未醒,便只有臣來此。”
與她對視片刻,顏陌梓忽地移開了視線,收了手展開黛眉,紅脣微揚,“本宮知曉你們都受了重傷。回去多休息纔是。”
鄭紫陌點頭道,“皇后娘娘說的是。臣告退。”便起了身離開。
望着她離去的背影,顏陌梓眸色漸深,晦暗不明。她可是知道了什麼?顏陌梓不在乎,也不會知道。
知曉那個秘密的人,都該死。
她們沒死在那邊,真真是可惜。
顏陌星……
不聽話的棋子,就應該除掉纔是。
睜開雙眼,又是那最熟悉不過的景象。顏素柒一時怔住,許久才恍然想起,這是她的房間。她擰眉思索許久,纔出聲喚道,“素蘭!”
不消片刻,便有一個小丫鬟進了屋,低着頭道,“小姐可是有何吩咐?”
顏素柒眸光一冷,冷聲道,“你不是素蘭。你是何人?”
那小丫鬟名喚墨竹,正是青春年華,伶俐的很,脆生答道,“小姐您走不久,素蘭姐家中就出事了,她回家了。”她倒是會察言觀色,見顏素柒不言,又道,“小姐,奴婢名喚墨竹,以後您有事吩咐奴婢就行了。”
本能的她覺得哪裡有些過於巧合,長時間的山崖生活卻讓她有些頭暈目眩,一時間竟不能思索更多。
究竟是真的巧合,還是另有所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