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一直在轟鳴,眼前是一團亂七八糟的黑,忽明忽暗,撐着一步一步走回安王府,佟日禮冒了一身的虛汗。
安王已經回來了。
那個匆匆忙忙從內宮中擡出來的轎子,裡面坐着的原來真的是安王。
“唉,也不知道殿下怎麼了,那個文緣姑娘美麗大方,氣質出衆,是文大將軍的獨女,這麼好的一段姻緣,安王怎麼就抗旨了。”
“要說殿下已經有了心上人,可是也沒見殿下對哪個女子特別上心過啊。”
“噓,別說了,沒看見皇上這次真的是動真格的了。安王都是坐着轎子綁着回來的。”
佟日禮知道,安王不會真的抗旨的。
雖然安王殿下生興愛玩風流,但是和其他的王公大臣家的公子比起,卻是聰穎異常。
那般溫婉靈動的女子,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佳人,因爲這個,和皇甫覺較真抗旨,實在是不必。
安王也許是賭氣皇甫覺爲他擅自做主了,彆扭個幾天,大概也就煙消雲散。
同母所出的兄弟,從小到大的親密,有些東西,剪不斷。
佟日禮臉頰上火辣辣的疼,沒有驚動誰,在安王的房門外站了片刻,就回了房中。
合衣躺在牀上,眼前似乎又浮現出宮道上,衣裳被皇甫覺扯開的淫亂一幕。
自己的胸口和脖子上,怎麼會有那麼多羞恥的紅色淤痕?
佟日禮已經不確定在那個光線昏暗的房間裡,那個奇怪的人,是否真的沒有對自己做過什麼事情了?
抱住了頭,那闇昧不明的空間裡面,發生的種種,讓佟日禮腦海中一陣混亂。
皇甫覺的臉,不停的在自己的腦中盤旋,間或的,似乎連安王的臉也出現了…….。
身體蜷的越來越小,佟日禮將自己埋在了被褥裡。
他不敢懂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除了沉默,他幾乎無從選擇。
被噪雜的聲音吵醒的時候,已經是夜半三更,房門外是急匆匆的腳步聲,夾雜着大夫、傷藥之類的嚷嚷,佟日禮心頭一抖,披上衣服趕緊往安王那裡跑。
安王的寢殿門外的青石板磚上,赫然一攤驚悚的血跡,還有來來回回的幾個侍女奴才,手裡端着染紅的水盆,匆匆忙忙的出出進進。
“殿下?”
佟日禮就要往裡面去,哪知道門口還站着侍衛,佟日禮被一把攔下,“殿下的寢宮,旁人莫入。”
擋在自己面前的刀,明晃晃的刺人眼。
“佟佟?”
那寢殿裡,一聲輕輕的喊,佟日禮懸在半空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殿下?”
門內,安王站在燈光晦暗處,雖然錦衣上染着血跡,但是那如玉的面孔只是除了略微的疲憊,並無受傷的疼痛模樣。
“進來。”安王一把拉過佟日禮,就往寢殿深處走。
漸漸的,旁邊忙碌的侍女們已經不見了,佟日禮身形一晃,整個人已經被攬入了懷中。
“佟佟,我刺傷皇兄了。”
“我不想刺傷皇兄,我拿着劍只是想嚇唬嚇唬皇兄,想逼皇兄不要給我指婚。我們起了爭執……”安王的臉上滿是內疚和自責,挺拔修長的身形也在微微顫抖着。
佟日禮有點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皇上?”
那一盆盆端出去的染紅的血,是皇甫覺的?
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層黑紗,佟日禮好久纔看清安王不安的模樣。
“皇上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