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佟日禮醒了。
一轉頭,就看見牀邊,東兒正抱着他的手啃得到處都是口水。
“東兒。”佟日禮看着兒子,然後又看了看周圍。
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佟公子,你醒了。”奶孃擡頭一看,就抱着東兒退後,馬上就太醫圍了上來。
“傷口癒合了。”
“眼神也很清楚。”
“脈象跳動有力。”
幾名太醫一通輕手輕腳的檢查之後,互相看了看,皆朝着一個方向稟報。
“佟公子多休養,就沒事了。”
佟日禮微微一擡眼,這才發現牀邊正坐着一個人,不是皇甫覺又是誰。
原來他還是沒有死成。
側眼朝東兒那裡看了看,佟日禮這才又緩緩的閉上眼睛。
耳畔,似乎有太醫很輕很遠的聲音。
“佟大人得多休息。”
“沒什麼大礙。”
接下來的養傷日子,佟日禮其實很快樂,喝完藥,讓太醫診完脈,然後就看着奶孃抱着東兒,在他的牀上爬來爬去。
爹爹在那裡,每每都讓東兒嘴巴咧開了花,抱着爹爹的手啃着,將正長着的小牙在上面磨來磨去,只是爹爹手上的藥味太苦了,所以啃完之後都要奶孃拿着甜甜的糖糕。
當東兒想更靠近爹爹,往爹爹身上爬時,總是被奶孃禁止。
靠在牀頭,佟日禮捨不得少看一眼,經常就這麼靠在牀頭就不知不覺睡着了。
夢裡,東兒還在啃,從手指,到手腕,手臂上。
怎麼奶孃沒有制止東兒呢?
涼涼的,沒有溼黏黏的口水。
最後,停留在臉頰上,久久不去。
東兒。
終於啓程上路,佟日禮坐臥在馬車裡,和東兒一起,離着京城越來越近。
養傷的日子,暈暈欲睡。
從第一次半夢半醒間驚醒,有些不安的看着皇甫覺將東兒抱在懷裡,結果他睜眼看了兩三個時辰,直到支持不住而睡倒後,他就漸漸習慣了這樣的日子,漸漸習慣皇甫覺將東兒抱在懷裡,嘴角有寵溺的笑容。
東兒,應該是被放過了。
“東兒,喜歡這裡嗎?”有一天,馬車終於到了。
皇甫覺將東兒放在地毯上,讓奶孃跟在後面。
佟日禮則被扶到了椅子上。
“佟日禮,喜歡嗎?”
遠遠站在門口的人,背後映着日光,看不清表情。
頭頂,匾額上書着“掬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