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寺
檀香嫋嫋,經文盈耳,銀杏樹繁密的枝葉掩蓋着古寺蒼老的一角,更顯的幽靜。
那寺內的佛堂之上,一個須白的僧人正喃喃吟着經文,而堂正中,屋頂橫樑之上盤旋交錯的九條蟠龍正下方,一名威嚴貴氣的男子正執着籤筒,“啪啪啪”的搖着。
“嗒”的一聲。
老僧人停了下來,而旁邊也已經有了小沙彌撿起了地上的木籤遞與了師傅。
“不知皇上想問的是什麼?”
皇家寺院,娘娘們自然常來,尤其是受災祈福之時,來的更是頻繁些,也替皇上盡些心意。可是,若非重大祭祀禮儀,皇上是從不踏足的。
“朕想問的是一個人。”
僧人看着籤,雙手合什,道,“可否告知老衲,皇上問的是何人?”
皇甫覺淡淡道:“男人,情人。”
那旁邊的小沙彌,登時沒有佛家的淡然,張大了嘴巴,倒是那方丈,進退有度,只輕道,“老衲知道了。”
“還有皇上得不了的人?”
皇甫覺輕笑,“自然是沒有。”
只有那顆心,朕得不了。
僧人念着手中的佛珠,喃喃細語,皇甫覺只在一旁等着,等到那老僧人唸完了一遍大悲咒。
那僧人終於唸完,看了皇甫覺一眼,雙手合什,就要出門。
“大師,你這是何意?”
皇甫覺伸手攔下還尚未給他解籤的僧人。
那僧人一笑,也不惱被攔下了,就衝着皇甫覺道,“那顆心,你已經得了,還問什麼?”
皇甫覺不解。
僧人答,“他的心給了天下蒼生,天下蒼生卻是你的。那顆心,你不已得了?”
“他何不把他的心直接給朕?”
“皇上既然要,那去拿便是了。”僧人淡笑。
皇甫覺笑的也是極苦:“他若是肯,我又何必來這?”
“他爲何不肯?是皇上的心容不下他?”僧人疑問。
“朕怎麼就容不下他?是他容不下朕纔是。”皇甫覺說着,心口便是酸得很。
老僧人呵呵的笑,阿彌陀佛了一聲,道,“皇上,你的心不是一團肉,不是一斤血。你的心,是天下蒼生,是大盛的百姓。你的天下蒼生容不下他,你的百姓更容不下他。他怎麼能到你的心中來?”
“大師?”皇甫覺一驚。
“這個,皇上你拿上吧。”木籤被放到皇甫覺的手中。
皇甫覺低頭一看。
莫怪草木不迎春,本無泥土怎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