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達和日師兄交待了共榮兩兄弟的事後,再次跨上坐騎,去慰問了一通提摩和他的200支地底部隊,配置給提摩的人不多,除了百個武士護衛,剩下的就是馬伕,在這裡應該叫狗夫更加恰當,他們,只是負責餵養泥泥狗。
提摩因爲是偷偷摸摸的指揮部隊,位置相當隱蔽,全是泥泥狗挖的地下房間,陰暗、潮溼,因提摩和這些士兵、狗夫呆在地底時間長了,全是臉色蒼白,還長了滿臉滿身的潮氣疙瘩,紅腫、痛癢。
飲食等日常用品和泥泥狗需要的食物,基本上是血狼傭兵團的一批信得過的傭兵負責,每天都要送到指定的地點,外形像是獵人僞裝的陷阱,這也是地底部隊和外界聯繫的唯一通道。提摩他們的工作地點,也全是由泥泥狗挖好的地底通道進出。
如此大規模的地表坍塌,坑陷,沼澤化,當然影響了居住在紅河城牆外圍偌大區域內的平民百姓,他們的房子、莊稼在一點點被沼澤蠶食,又不明白,這到底是爲什麼,可失去了房屋、土地,讓他們如何生存?
此時,安利組織了官員,進入紅河城牆外圍10裡地內的村莊,這裡的人口大多是流民,既不在紅河戶籍檔案內,也不與遠在800裡外的陰關城有染,但,人數還是相當多,畢竟是老大的一片區域。
安利的官員邀請他們進入紅河城,成爲紅河百姓,還讓幾個一看就是大學士、學富五車、天庭飽滿的官員遊說一通,說這裡因地質變化、海水長期的腐蝕、水平面上升等等原因,舉了無數的例子,最後,得出結論,這些沼澤區域範圍將進一步擴大,會形成像琅琊溼地一樣的地表,還會招來吃人不吐骨頭的泥泥狗。
未知的恐怖,比眼前沼澤地更可怕,代表權威的一通證實,動搖了這些不願在紅河城內交租的遊民,準備繼續奮鬥在蔓延開來的沼澤地的決心。
當郭子達和日師兄經過“玉衡門”和“搖光門”時,城門裡外仍然有三三兩兩的移民,拖兒帶小,揹着用掉光了毛的獸皮包裹的高聳卷被條,拎着沉重的布袋,有牲口的日子好過些,讓牛車拖了家當,普通的莊稼戶可是要進進出出幾個月才能搬清,因爲,城府安排他們到魔森外圍那片廣袤的無人區,路程很遠,大多要用腳步一點點的去丈量,城府說,那裡土壤肥沃,並暗示他們,三年不用交租。
雖然是恐怖的無人區,但城府保證他們會有很多傭兵在他們外圍保護,流民也無法,畢竟要生存,被沼澤影響最深的一部分人,先動了起來,長途跋涉遷移到無人區,還好,城府沒有食言,早先到達的流民都非常安全,大多已經開始造房,整理良田,城府還會在青黃不接之時給點救濟。
首批搬遷的流民,不錯的境況,帶動了不少不在沼澤地侵佔區域的村莊,因爲有三年免租,五年半公糧的優厚條件,他們也跟着第一批移民,搬遷進入無人區,直到現在,兩扇城門前還有卷着鋪蓋,揹着鍋、碗、瓢、盆家當的流民,在城門口被戎裝的士兵吆喝住,畫押登記,檢查鋪蓋,然後,他們在一點點轉涼的秋風裡,瑟瑟飄落的樹葉鋪滿的八馬大道上,蹣跚的延續着未了的腳步。
在任何地方,這樣的畫面都有點淒涼,郭子達有點索然的說。
“日,幹嘛不讓城府出動點馬匹,幫幫他們?他們進入紅河城後也是紅河的百姓,5年後也同樣交公糧,如果,精靈女王封鎖了魔森,沒了魔獸的困擾,無人區將是紅河的真正糧倉。”
日師兄無所謂的笑道,“不行,也不能,不行是因爲,伯爵大人說過,這些流民無組織慣了,更不想交租,靠救濟,幫助,長此以往,會滋生他們依賴的情緒,成爲紅河城的寄生蟲,要讓他們知道,得到的幸福生活,來之不易,自己一腳一腳丈量的進無人區,一鋤頭一鋤頭開墾出肥沃的良田,對後代的子孫來說,同樣是一本無限豐富的教科書,同時,他們也用汗水證實了奮鬥的價值,會更加珍惜眼前用自己的雙手創造的一切,對紅河也會逐步產生感情,成爲真正的紅河人。”
“呵呵,”郭子達無奈的笑了,繼續道,“所謂的不能,應該是讓圈養者和陰關來的暗探看到,所發生的移民現象是他們自發行爲,跟紅河城府蓄意的擴張人口沒有關係,對吧?”
“說的不錯,伯爵大人不在紅河城,他跳出管理圈,用冷眼旁觀紅河衆生、百態,實際上,很多時候,他看的更加真實,我們這些當局的,很容易爲時局所困擾,被眼前的迷霧牽制。”
“是啊,如果,我是當權者,看到現在的這般凋零,必定會爲他們表面上的悽慘景象所不忍,說不定,心發慈悲,讓城府直接代勞了,但,這樣,卻是讓自己的全盤棋陷入了沼澤般的死局之地,聖人說,爲鼠常留飯,憐蛾不點燈,因虎而割肉,有時,常存這一點點生機,實則是害人害己,不能一概而論。”
“不要感慨,我們轉了大半天,大概情況也親眼見了,對以後的彙報能做到心裡有數,走,回去讓安利馬上阻止流民繼續進入紅河,給了他們一年多的時間,不去爭取,磨蹭到現在,大兵即臨城下,活該他們要處於兵荒馬亂之中,怨不得天和地,也不能怪我紅河城府,畢竟,我們處境同樣艱難,城內的圈養者怎樣圍剿,伯爵大人,他也還沒有一個很好的計劃,只是,局勢逼迫,我們必須提前動手。”
“駕!”兩人策馬加快回府的速度。
大道兩旁是齊刷刷的兩排高大的白樺樹,長滿了一雙雙悲傷的眼睛,落葉片片飄在腦後,一輪紅紅的落日嵌在枯枝梢頭,一隻雀鳥啼叫着,剪影飛快的掠過,天,已經開始轉冷。
兩人也有一句沒一句的也聊着,“日,圈養者分部偌大的地皮,可有20裡範圍,跟伯爵大人說說,以後,我們的血狼傭兵團以這裡爲址,裡面可以操練兵馬,像是一個小小的圍城,氣氛絕對不錯。”
“我知道,會跟他說,”日師兄放慢了一點獨角魘的速度,讓郭子達跟上,道,“不過,圈養者分部即使打下來,可能也是面目全非,又要讓我月弟緊皺不少時日的眉頭,如果,禁咒範圍大了,好地該改稱爲荒冢,呵呵。”
“就是,多好的位置,那裡面我當年進去看過,美麗如畫,可,戰爭本就是踐踏,能保持原貌的一半就相當不錯了!”郭子達遺憾的搖頭,勒緊火龍馬的繮繩,趕齊獨角魘。
日師兄道,“郭將軍,你的一萬二傭兵佈置得怎麼樣,應該都到位了吧?”
“沒錯,多年來臥薪嚐膽,黑暗中生存,夾着尾巴做人,等的就是這一刻,我有他們內部的地形簡圖,演練過無數遍破牆進攻,搶灘各個重點軍事設施的方案,清風寨的鐵馬騎兵也已經混跡在傭兵團當中,一旦接到進攻命令,3路部隊在半天時間內可以全部到達圈養者分部外圍城牆,只是,大白天的,這樣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勢必使紅河城內雞飛狗跳,人心惶惶啊,最好在晚上”
日師兄嘆了口氣說,“要看伯爵大人的意思了,這樣大的事情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相信他,從皇城開始出發,到現在,一路都是雨驟風狂,多次與死神擦肩而過,但,他,從來沒有讓我失望,對了,郭將軍,你在長平之戰中收穫的飛馬,已經過了三年時間,對於健忘的人們來說,你可以選擇讓它們逐步曝光。”
“那是當然,一年半前,爲了訓練存活下來的這100匹飛馬,我專門來請教過提摩馴獸師,組建成100飛馬的傳信、斥候部隊,馬上騎士配置了火炬狼煙,在一定的範圍內,可以替代烽火臺的狼煙;還有專門爲晚上突發事件準備的絢麗煙花,等示警工具,一旦有戰事,可以全天候的在空中巡邏,及時彙報情況。”
日師兄一聽他的飛馬部隊,樂呵呵的,誇獎道,“郭將軍真不愧是上赫赫有名的名將,斥候就是一支部隊的眼睛,飛馬實際上最適合的就是傳信、斥候、示警、顯示位置,它配套的有馬上騎士,與小黑蝙蝠的隱蔽傳信相比,各有千秋。”
郭子達笑曰,“同感,我們不像伯爵大人,來去無蹤影,又有聖獸火鳳代步,上次圍剿渣窪的飛馬部隊時,我就起了心思,一支空中斥候部隊,是我多年的夢想啊,能爲自己的部隊爭取成倍的生存機會?爲了能多存活一些飛馬,我可是白白犧牲了好多弟兄,現在看來,他們也沒有白死,飛馬的表現足以安慰他們的在天之靈!”
兩人一邊趕路,一邊正說着,忽然,前面的大道上空一聲馬嘶,降下一匹飛馬,懸浮在兩人面前的大道上空,兩人高位置,馬上騎士,甩手向郭子達扔出一信標,然後,張目四望了一通,急急拍馬升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