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晃終於忍不住衝向前去,“怎麼樣?”
趙清河並不着急回答,而是先用當歸送上來的消毒藥水洗手,慢悠悠的解下衣袍,直把嚴晃急得抓腮撓耳。
佩雅公主也蹦了過來,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這個長得秀氣文靜的大哥哥,咬着下嘴脣一臉緊張。
這時候侯哥兒端着盤子走了出來,旁邊的宮女一看那盤子不由驚呼,“這不是吞進去的車輪子嗎?!取出來了?”
佩雅公主掃了一眼血肉模糊的車輪子,也不害怕,只是一臉渴望的望向趙清河,“我的小白是不是好了?我能不能去看看它?”
趙清河對她微微一笑,“手術很成功,小白現在並無異樣,可是否能撐下來還得觀察三天。”
“這,這是活了?”一旁的內侍瞪大眼顫抖道。內侍的聲音並不算大,可圍在院外的衆人卻聽得真切。
活的?!竟然是活的!這怎麼可能,開膛破肚竟然沒死,取出異物又活了?這也太可怕太神奇了吧。雖是有侍從阻攔,卻依然無法控制衆人的激動,比方纔還要熱鬧起來,衆人議論紛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若非有侍從守着,公主又正在裡邊,他們非要衝進去瞧瞧到底是真是假不可。這怎麼可能,難道是華佗在世,否則如何有此神技。若真的活了,用在人身上……
這下不僅僅是在場的獸醫,開膛破肚取物病畜未死還活着的消息在最短的時間傳了出去,就連不少人醫都沸騰了起來。
趙清河點了點頭,望向佩雅公主,“公主,一會麻藥過去小白就要醒過來,你若是想看它可以換身衣袍消毒了之後進去。不過不能太多人,它現在還在危險期,傷口很容易感染引發併發症,若是這般那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這個時候不應閒雜人等進去,雖然現在比在新湖縣的時候條件好上不好,可比起前世正規的手術室依然簡陋很多,應是全面清場纔好。可若是藏着掖着只怕會被懷疑,到時候引來有心人覬覦更是麻煩,所以只能放人進去。
佩雅公主溼漉漉的大眼睛睜得更大了,小臉紅撲撲的,激動的應下:“我,我可以去看看它?太好了,我會乖乖聽話的。”
嚴晃拉扯着趙清河的袖子,眼巴巴的望着他,那副模樣比那小白還要可憐。
趙清河無奈搖頭,“你也跟着進去吧,公主、你還有一個侍從只能三人,不能再多了。若是順利,三天後小白就可展於人前,不急這麼一時半會兒。”
嚴晃頓時笑裂了嘴,手舞足蹈的一臉興奮。而公主那邊,原本打算領着一位專門伺候她的大宮女進去,卻被一個內侍攔住了,那內侍笑眯眯道:“公主,可否讓雜家前去瞧瞧?”
大宮女見到內侍頓時反應過來,連忙在佩雅公主耳邊叮嚀了幾句,最終換了這內侍一起進屋。趙清河見此心底也猜到了七=八分,面上不動聲色,開始安排後續之事。
這次手術不同之前剖腹產,這隻小狗之前就有些虛弱,胃裡邊有創傷,只怕抵抗力遠不如那匹母馬。這裡房屋甚多,東西也齊全,趙清河決定留下來守着,幾位徒弟輪流坐班。
結果幾人全都嚷着要留下,不願意錯過一時半刻。趙清河見此也沒阻攔,大不了輪流休息就是。這場手術尤其對於呂雙元和盧可來說,可謂是頭一招,讓他們回去怕也是睡不安穩。
呂雙元和盧可現在都還激動得微微顫抖,一回想他們方纔經歷了什麼,心裡就耐不住的激動!雖說之前學習的時候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趙清河編寫的教程越發完善,他們已經看到以後要學習的內容,早就知道以後要學些什麼,可親眼目睹依然忍不住激動,望向魏遠志的目光更是熱切。
魏遠志方纔的表現他們可是看在眼裡,不僅僅是縫針還有與趙清河在手術檯上的配合,兩人也不過才學了這麼點時間,如今竟是能這般遊刃有餘。什麼時候該塞紗布,什麼時候清洗傷口,什麼時候該下消炎藥,無需趙清河吩咐都能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可想在不久的將來,兩人必是也能主刀!
趙清河於他們而言總是覺得與常人不同,是他們可望而不可及的。而魏遠志和周路卻與他們是一樣的,自個與他們並無太大差異。魏遠志和周路可以做到的,他們身心今後自個必是也能!這樣的美好前錦如何讓他們不激動,如此神技是多少人想求而求不來的。沒想到這次歪打正着遇着這麼好的師父,真真是老天開眼。
佩雅公主出來的時候眼睛紅紅的,被包紮嚴實十分虛弱的小白惹得心疼不已,想想在肚子劃一個口子,這該有多疼啊!
“漂亮哥哥大夫,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好小白,我會再來看它的。”佩雅公主出宮多時,必須要回去,雖是極其不願,卻也沒任性,只是不停的叮囑趙清河。
這稱呼……趙清河失笑,這也是肯定他的表現吧。
趙清河認真道:“公主放心,我會努力讓它活下來,讓它在和公主一起玩耍。只是小白身上的毛髮被剃了不少,公主到時候可不要嫌棄它哦。”
佩雅公主終於破涕而笑,猛的搖頭道:“我不會的,小白無論變成什麼樣子都是我的小白。”
若非身份不妥,趙清河真想揉揉這小姑娘的腦袋,確實如同嚴晃所說的一般又可愛又懂事。雖然是公主,卻沒有驕縱之氣,興許是年幼也沒有太多的等級觀念,人長得又十分漂亮,着實令人喜歡。
佩雅公主依依不捨的離去,看到小白能睜開眼睛望着她,雖然十分虛弱,可她相信它的小白一定會好起來的。
“哎喲,你幹嘛呢。”趙清河突然被嚴晃捶了一下,忍不住瞪他一眼。
嚴晃的眼睛都快冒着崇拜的小星星了,“你太牛了,這樣都能治好。”
“早着呢,還……”
“還沒度過危險期。”嚴晃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打斷他,“你這人就是喜歡潑冷水,九成的事硬是說成一成,讓人白白擔心。”
趙清河笑着沒說話,這是職業習慣,作爲醫生永遠不會說百分之百,總是會做最壞的打算。“這後邊的事還得靠你幫忙。”
嚴晃拍拍胸膛,“說吧,需要多少銀子。咱別的不多,就是錢多。”
趙清河嘴角抽抽,儘量讓自己平靜道:“這幾天天氣頗爲炎熱,這樣更容易引起傷口發炎,需要從你家冰窖拿些病來鎮一鎮。”
嚴晃頗爲失望,“就這啊?那還不簡單,想要多少拿就是了,若是不夠讓我姐姐從皇宮裡拿都成。”
“不用這麼多,太多了潮溼反而更麻煩。”趙清河連忙拒絕,嚴晃家的冰窖他也去過,大得令人髮指,真要都搬過來,他這地方要變成冰窟窿了。
嚴晃一聽更加失望了,想了想道:“你們今晚是要住這?這裡也太過簡陋,連張舒坦的牀都沒有。這樣吧,我命人收拾一番,要住得舒舒服服的纔好幹活。”
趙清河並未拒絕,若能住得舒舒服服的誰會不喜。這次若是能治好,名聲就會打出去,到時候類似的手術必然不少,以後住在這機會也會更多。而且現在他們需要進行的實驗很多,要是能住在這裡邊也方便觀察。
有錢就是不一般,不過一會工夫,嚴晃就命人將這裡的屋子佈置得舒舒服服的,甚至還想塞幾個丫頭進來服侍,被趙清河拒絕了。
“你說什麼?那條狗竟然沒死?”廖應淮直接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關會捋須眯着眼睛道:“公主還親自進去瞧了,現在到處都傳得沸沸揚揚的。”
廖應淮癱軟在椅子上,不可思議的喃喃自語,“這怎麼可能,開膛破肚如何還能活下來,難道這小子是華佗再世不成?”
“他也配!”關會嗤笑一聲,又道:“能不能活還尚未可知,據說要等到三日後才能斷定。若是這狗真的活了下來,只怕常廷昭那邊更是不會信我們這些老東西了。”
軍馬最常受到的是外傷,若是趙清河有這開膛破肚的本事,那麼那些外傷更是不在話下。常廷昭信任了趙清河的醫術,那麼很可能備藥材的活兒就會落在趙清河的肩上。況且這是公主的狗,若是治好皇上也會曉得趙清河這個人。到了那時候不管他們身後的靠山多厲害,也無法起到作用。
常廷昭親自邀請趙清河去軍營看馬,卻不讓他們幾人前往,已經對他們十分不利,若是讓趙清河把名氣打了出去,那麼趙清河接手這事就是板上釘釘了。
啪——
廖應淮突然拍桌,惡狠狠道:“不能讓那隻狗活下來,若這小子名氣打了出去,今後這牧馬監哪裡還有我們說話的份!”
沒有靠山在牧馬監雖然難以生存,可是他們畢竟獸醫,醫術纔是說話的根本。只要有過人的醫術才能真正在此地立足,纔會有靠山。他們已經在這牧馬監稱霸這麼多年,怎麼可以讓個毛頭小子踩到腳下。
關會把玩着鐵珠子,“這事可不好辦,嚴二公子已經送了不少東西進去,據說還有那雕花木牀,晚上必是有人守在那裡。現在外人都無法進入,所有人都被攔在外邊。”
廖應淮皺眉,“莫非就這麼算了?眼睜睜看着他揚名立萬,以後這牧馬監都是由他說的算?”
關會頓了頓,半響才幽幽道:“若想要做文章也不是不行。”
“怎麼做?”
“你附耳過來。”
兩人低着頭竊竊私語,聽罷,廖應淮露出陰測測的笑容。
入夜,月亮高懸。
“師父,你先去休息吧,有我和盧可在這裡,不會有問題的。”周路胸有成足道。
盧可也一臉堅定道:“我們會仔細瞧着的,絕不辜負師父的信任。”
趙清河雖是不困完全能撐得住,不過也沒拒絕,讓幾人有鍛鍊機會也好。反正他就在這,若有事也方便。
“好,你們輪流看着,不用太緊張一個時辰檢查一次就行。”
“是。”
這隻小犬恢復得還不錯,已經通氣可以灌藥,目前一切正常。若是能熬過今晚,生存的概率也會高上不少。
趙清河滅燈躺入牀上,就被一個大手一抓滾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裡。趙清河早就料到,這段日子兩人一直這般偷偷摸摸,如今無論遇到什麼狀況都不會驚奇。今日這麼大哥事,常廷昭必也得了消息,按照他的性子,晚上肯定會過來。
“你老是大半夜偷偷溜出來不會犯事?”
軍營裡不是應該管得挺嚴,可感覺在常廷昭這裡卻瞧不到。
常廷昭狠狠的親了他一口才道:“我是頭兒,這點權力還是有的。其他將領還去喝花酒,只要不耽誤事就無礙。只是訓練不是出征,並沒這般緊張。”
趙清河往他身上拱了拱,“你消息倒是靈通,竟是沒摸錯地方。”
常廷昭笑道:“老婆的去向做老公的哪能不知曉,況且嚴晃這小子動靜這麼大,恐怕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今晚是要宿在這裡。”
趙清河也笑了起來,“多虧他的福,否則我這連一張像樣的牀都沒有。”
常廷昭十分滿意,揉搓着趙清河圓潤挺翹的臀,“倒是便宜了我。”
趙清河白了他一眼,月光皎潔常廷昭瞧那小媚眼,原本就蠢蠢欲動的小兄弟直接立正站好。
趙清河被頂到,也跟着盪漾起來,可依然保持清明道:“咱們先說會話。”
“嗯。”常廷昭一邊應着,一邊在趙清河身上煽風點火。
趙清河沒好氣的拍掉他的手,“你這是要和我說話的樣子嗎。”
“邊做邊說,互不耽誤。”常廷昭三下五除二就將趙清河身上扒了個乾淨,趙清河被他撩撥得全身發軟,哪裡還有工夫想其他,只能隨着他一同奔向那極樂世界。
不知過了多久屋中才平靜下來,嚴晃送的牀足夠結實,沒發出什麼大聲響,無人得知兩人在這行苟且之事。
趙清河懶懶的躺在常廷昭胸口,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我新配出了消炎的藥,這藥比從前的藥效好上不少,也算這條狗運氣,我覺得應是能救回它一條命。”
常廷昭撫摸着他光滑的背脊,頓了頓道:“人可否能用?”
常廷昭經常聽趙清河說醫學上的事,加之身爲武將最是容易負傷,對一些藥理也略知一二。因此很清楚受傷的時候,消炎對於治療外傷有多重要。
趙清河微微蹙眉,斟酌了片刻,“應是差不離,不過畢竟還是不同需要人醫辯證。我這藥應該還有改進的空間,再等些時候吧。”
“嗯,那些藥材可否常見?”
雖說有軍費可以購買藥材,可是戰場上的傷亡實在慘重,藥材總是不夠的。而且總有發國難財的人,若是藥材相對珍貴很容易被一些商販刻意壟斷,提高價錢。若能降低成本,且藥方裡爲常見的藥材,就能多湊些藥材,戰場上纔不會有這麼多因爲救助不利無辜死去或者殘廢的人和軍馬。
“牧畜爲經濟作物,救助時都要注意控制成本,所以我的藥材大部分都爲常見的。不過現在我爲了提高藥效,所以裡邊還是有不少藥材頗爲昂貴,還得繼續研究。我儘量配出成本比較低的方子,只是恐怕難以趕在出徵之前了。”
常廷昭親吻他的額頭,“盡力而爲即可。”
“嗯。”
“這隻小狗若是治好,我會在皇上面前提起開護士班一事,你要做好準備。”
趙清河怔了怔,“這事還要報告給皇上?他會爲了這點小事召見我?”
常廷昭不贊同道:“此舉絕不是你口中的小事,軍中缺少醫者,兵士經常因爲救治不及時導致傷亡慘重。可若是有了你所說的護士,至少能減少五成的傷者。可大可小,皇上自是清楚。”
趙清河長這麼大親眼見過最大的官,且說過話的怕只有他們鄉長,這一下跳躍到一個國家最高領導人,還是掌握生殺大權之人,不由心底犯怵,“皇帝兇不兇?”
常廷昭笑了起來,“莫要害怕,只要平常的樣子即可。”
趙清河摸摸鼻子,有些沒出息道:“不是都說伴君如伴虎,皇帝最是喜怒無常,我說話又沒個把門的,別說錯了話就倒黴了。”
“你……”
“哎喲,哪裡來的這麼多老鼠,大家快起來,快來打老鼠!”屋外突然傳來嘈雜聲,周路在院中高聲咆哮着。
常廷昭和趙清河趕緊從牀上爬了起來,迅速穿好衣服,趙清河打開門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周路一臉焦急道:“師父,不知道哪裡來的一堆老鼠。”
趙清河不由皺緊眉頭,“可是我們養的小白鼠?”
“不是,我方纔去瞧了,我們養的都好好關着呢,這些老鼠都是外邊來,個大還兇得很。”
趙清河更是急了,“守住病房,千萬不能讓老鼠竄入。”
“是,我們幾個都守着呢。”周路忍不住破口大罵,“哪裡來的老鼠,什麼時候不來偏偏這個時候。”
老鼠是最容易帶來病疫,小狗剛動完手術,身子骨最是虛弱,若是這時候被老鼠帶來什麼疫病,那可就麻煩了。而且有的老鼠野得很,還會咬人咬畜牲,若這小狗被咬一口那可就難活了。
“怎麼回事?”
趙清河走進屋子,常廷昭竄了出來問道。
趙清河與他說清楚,常廷昭也不由皺緊眉頭,兩人都覺得這事不簡單。他們平日雖未住在這裡,可自打把這裡當做實驗室就一直清理得十分乾淨,根本不可能有老鼠。怎麼現在突然冒出來不說,還是一羣?這也太讓人懷疑了。
兩人正納悶,窗外傳來一個古怪的鳥叫聲。趙清河正詫異,哪裡來的鳥,常廷昭已經消失不見。
趙清河忍不住咒罵起來,“艹,拍鬼片呢!”
沒一會常廷昭又翻窗而入,趙清河連忙問道:“發生什麼事?”
常廷昭嗤笑,“守在暗處的侍衛方纔發現有人故意朝這裡邊放老鼠。”
“什麼?!”雖是有些猜到,可證實了心中的想法依然讓趙清河忍不住驚呼。“可有抓到?”
“他們奉命保護你,不敢走遠,不過這事不難猜到是誰。”常廷昭目光陰寒,“這幾個老匹夫,果真是活膩了。”
趙清河一聽立刻明白了過來,可現在沒有時間管這些,既然是有心之人放的,只怕這些老鼠身上不乾淨。老鼠最是難抓,大晚上的更是防不勝防。“我們得趕緊將這小狗轉移,只是放哪呢?”
這裡可是他們好不容易佈置出來,雖然達不到前世無菌室程度,可也比一般屋子要好上不少。而且這麼移動,只怕也不方便。
常廷昭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趙清河的情緒,“不用着急,我已命人去尋嚴晃,想必他們很快就會過來。”
趙清河這纔想起當初在嚴晃那也備了手術室,嚴府的條件只會比這好。趙清河敲了敲自個的腦袋,“瞧我,竟是忘記了這茬。不過大晚上的打擾他們實在是……”
經過那段時間的相處,趙清河覺得嚴恪並非像表面上的那般好相處。
常廷昭想到了什麼,別有深意的笑了笑,“確實是件麻煩事。”
趙清河瞧他這副模樣,突然想起嚴晃今日跟他說的事。“今日嚴晃跟我說這幾日他哥在幫他成爲真正的男人,還說什麼他哥說他天賦異稟不用塞頭髮,到底是什麼意思?”
常廷昭直接呆住了,沒一會哈哈大笑起來,嚇了趙清河一跳趕忙捂住他的嘴巴,“你幹什麼呢!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倆在偷=情啊!”
常廷昭笑得肩膀都在顫抖,好容易止住笑纔開道:“這嚴恪真他孃的能扯淡,爲了騙嚴晃上=牀真是什麼昏招都使了。”
趙清河更是好奇,“到底什麼意思啊?”
原來,在大佑有些地方確實有這麼個習俗,當男子長到十五六歲時,常會認一位年齡稍大的未婚男子爲契兄,契兄會助其成爲真正的男人。其實就是如同夫妻一般,同吃同睡一起過日子,直到年長男子結婚。
更有云:兄入弟家,弟之父母撫愛之如婿,弟後日生計及娶妻諸費,俱取辦於契兄。其相愛者,年過而立,尚處寢處如伉儷,
這一現象並非普遍,只是好男風之地盛行罷了。這還算有跡可循,可塞頭髮便完全是嚴恪忽悠嚴晃玩的。
塞頭髮乃民間謠傳,也有豔書描繪。說是兩男子做的時候將頭髮塞入受方後處,精==液泡之,以後該男子會戀上後處尋歡,若是不做只覺瘙癢難耐……
趙清河扶額,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常廷昭在他耳邊曖昧道:“這般說來,你也天賦異稟,不需頭髮就好……啊——”
趙清河用力扭常廷昭的耳朵,“再敢胡說非把你的耳朵擰下來不可!”
這動作雖是太母老虎,可實在是常廷昭全身上下硬邦邦的,他沒得法子。往**下手又怕傷着以後沒得用,只能學有些婦人揪耳朵了。
常廷昭憋着笑討饒,若非屋外嚴晃高聲嚷嚷,還不知趙清河心中之氣什麼時候才能消。
嚴晃一臉興奮的打招呼,旁邊的嚴恪卻面若鍋底,平日的溫文爾雅完全不見,唬得侯哥兒幾個都不敢靠近。
趙清河訕訕打招呼,“兩位來得可真及時,呵呵。”
嚴晃想湊近趙清河卻被嚴恪拎了回來,嚴晃一臉委屈的望向嚴恪,嚴恪依然一副冷臉,沒得商量。
嚴晃摸摸鼻子,道:“早就說去我那最好了,瞧,果真是這樣吧。”
趙清河都不敢站在嚴恪眼前了,這冷氣能把人給凍死,“這麼晚打擾了,實在是鬧老鼠,不得已而爲之。”
嚴恪語氣冷冷,黑着臉:“快走。”
趙清河整個人都嚇得僵硬了,慾求不滿的男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將嚴晃帶來的馬車徹底消毒一遍,又薰着藥,這才抱出小狗轉移。還好這小狗恢復得還不錯,馬車也足夠穩當,否則這麼奔波只怕命都去了半條。
到了嚴府,嚴晃還想過來湊熱鬧,卻被嚴恪拎走了,直到小狗正式‘出院’,嚴晃也沒能過來瞧一眼,甚至連趙清河都沒能見到他。嚴恪說他感染風寒,不宜外出。
三日後小狗順利度過危險期,雖然依舊虛弱,卻是真的救了回來。
佩雅公主和嚴妃親自來接,嚴妃看到小白整個人都愣了楞,雖是早已聽說,可親眼見到依然震撼。
“竟是真的好了?那車輪子真的是從腹中剖出來的?”
趙清河頷首,“後邊只需細細照料便無大礙,等傷口完全癒合結疤,就可以下地奔跑了。”
嚴妃結果還包紮着的小白,連連驚歎,“竟是這般也能活,趙大夫果真醫術高明。”
好不容易被放出來的嚴晃得意道:“我就說吧,姐姐那時候還不信。”
嚴妃橫了他一眼,“是,是你厲害,是我有眼無珠。”
嚴晃頓時得意不已,好似誇的是他一般。
“漂亮哥哥大夫,你真的好厲害。”佩雅公主抱着小狗一臉崇拜的望着趙清河。
嚴晃嘟囔着嘴不高興道:“佩兒,你都沒這麼叫過舅舅。”
佩雅公主歪着腦袋,“舅舅不是哥哥。”
“你可以叫我漂亮舅舅。”
佩雅公主東張西望就是不接話,把嚴晃氣得夠嗆,高高舉起佩雅公主,直把佩雅公主逗得咯咯笑。嚴恪在一旁不動聲色的護着,嚴妃別有深意的望着嚴恪,嚴恪挺着腰桿一副溫和模樣,那晚的冷冽氣勢早已不見。
嚴妃暗暗搖頭嘆氣,收回目光。
若說三天前衆人驚詫這剖腹手術,三天之後得知這小狗已經平平安安的被佩雅公主接回宮中,整個京城都沸騰了!原本還在觀望着的人們再也坐不住,紛紛圍在佩雅公主回宮的路上,想要親眼瞧一瞧這開膛破肚也未死去的小狗!
只可惜公主豈是他們可以窺見,只能在圍在一旁乾着急。
“你瞧見了沒有?是不是真的活的?”
“不要命了,誰敢瞧啊,而且在馬車裡哪裡瞧得到。”一人被擠得人都快變形了,恨恨道。
“不會是那趙大夫重新找了一條狗充數吧?那些小貓小狗長得都差不多。”
“這話也敢胡說,這可是公主,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公主!這般糊弄,腦袋還要不要了!”
“咦,我怎麼聽到狗叫聲?”
“什麼狗叫聲?這裡哪來的狗。”
“是狗叫聲!車廂裡傳來的狗叫聲!”
原本吵鬧的道路瞬間變得安靜,所有人都在傾聽着。
是,是狗叫聲,清澈,響亮!這隻狗真的活了,真的被救活了!
整個京城都在傳着這個奇事,畢竟開膛剖腹卻還能活,實在是太過驚奇。況且又是取出異物,不少小老百姓家裡都經歷或者聽過這樣的事。人或者牧畜因爲誤食異物而死亡,若是開膛破肚可救治,以後豈不是再也不怕了!
“父皇!”佩雅公主撲向一身明黃,一派威嚴的明帝。在她眼裡父皇是世上最和藹的人,一臉興奮的述說着小白被治好了的消息。
嚴妃半蹲下行禮,“皇上萬安。”
明帝擡手,“把那隻狗拿來我瞧瞧。”
嚴妃朝旁邊的宮女使了個眼神,沒一會小白便是被抱了出來。明帝之前也見過這隻狗,一見便是知曉並未被掉包。
“竟是真的救活了。”明帝親眼所見也忍不住詫異道。
嚴妃頷首,“趙大夫說傷口未完全癒合仍需好好調養,不過已經無礙。”
“聽聞是用繩子縫的傷口?”
嚴妃聲音輕柔溫和,聽得人如沐春風,“是,說是更容易癒合傷口。據說是用羊腸做的線,可以不必拆除能被皮膚吸收,不僅是牧畜,人也用得。”
明帝挑眉,“人也用得?”
“是。”
明帝更是來了興致,“人若也吞下異物,可否開膛破腹取出?”
嚴妃笑了起來,“皇上,臣妾又不是大夫如何知曉,不若皇上親自召見詢問不是更明白。”
明帝早就有這心思,如今正好順水推舟,“來人吶,宣趙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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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塞頭髮,大家可以看清朝的一本書《品花寶鑑》,古人的想象力還真是草雞豐富的……
契兄弟,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