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閃電劃過天空,遠處的烏雲顯現出來,淅淅瀝瀝的雨不知何時變成了傾盆大雨,空空蕩蕩的屋子中只有格倫和艾迪兩人,格倫怔在原地,腦中響起艾德曾對他說過,會待在這裡很長一段時間,因爲他需要養傷,但僅僅過去幾個月,這裡就人去樓空。
“師傅,你究竟是去了哪裡?”
格倫多希望師傅不過是臨時出去,馬上就回來,但是連他自己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大哥,我們現在怎麼辦?要去哪裡?”
艾迪在一旁問道。
這一句話把格倫給問住了,是啊,現在應該去哪裡?在這個世界上,格倫第一次感覺自己是如此的多餘。
“師傅就不應該把我給撿回來,我原本就是一個被丟棄的嬰兒,應該讓我自生自滅的,何苦經歷這苦海的煎熬。”
格倫喃喃自語,想起了米琪拉,這個女人是他平生第一個付出真心之人,卻落得那般慘淡甚至可以說是愚蠢的下場。
“西界大陸難道從來就是如此麼,從來就不存在真心之人?就連師父對我,也是滿嘴的謊話嗎?”
他原本根本不信卡藍道和卡爾的那些挑撥之言,認爲只要找到艾德便會問明一切,卻沒想到等到的是這麼一個結果,不僅沒有得到答案,還讓自己陷入了更深的疑惑之中。
“師傅究竟是去了哪裡?難道是遇見了仇敵,被迫離開了這裡嗎?又或者是找到了治療自己更好的地方而搬走了?”
格倫極力尋找一些理由來說服自己,但他發現越是尋找理由,他的內心就越是確定卡藍道和卡爾的話。他很討厭這種揮之不去的話語,他衝出門外,站在山腰間,任由雨水衝擊自己,想讓自己變得冷靜。
“大哥,快回來,這樣你會感染風寒的!”
艾迪急忙拉住格倫,想要將他拖進屋中,但格倫一動不動,反手推開艾迪說道:“讓大哥冷靜一下。”
艾迪被一股大力推了進屋,心知格倫這些天來遭受的打擊頗大,如果不設法釋放的話恐怕人會被悶壞,也就由着他在雨中靜站了。
格倫這些天來趕路,一顆心始終是吊着的,當跨入這座山中之後,整個人爲之一鬆,精神也就不再高度集中,然而到了之後卻又是這樣一個結果,打擊隨之而來,巨大的希望和更大的失望形成的巨大落差讓他整個人一蹶不振,加上受到山雨之寒,從夜裡開始,他就開始發燒。
第二天早上,當艾迪醒來的時候,格倫牙關緊咬、臉色蒼白,艾迪心一驚,立即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感覺燙得可以煎荷包蛋了。
“大哥!大哥!”
艾迪急忙搖搖格倫,後者只是從嗓子中發出低沉的一聲“嗯”,依然是雙眼緊閉,這可把艾迪急壞了,他自從跟着格倫以來都是這個大哥在保護着他,他總是很依賴格倫,以爲天塌下來還有格倫罩着,就算是半月之前在黑白學院遇到危險,他也沒有多大的驚慌,因爲有格倫在他前面爲他擋着。但是現在,格倫倒下了,艾迪感覺自己的天也塌了一般。
他懦弱無主的性格立即袒露,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該怎麼是好。就在這時候,格倫低低**一聲,艾迪隱隱約約聽到他說要喝水。
“大哥,你要喝水嗎,我這就去找!”
艾迪立即推門而出,夜裡的瓢潑大雨轉而又變成了這種毛毛細雨,冰冷刺骨,窪國地處盆地,下雨乃是家常便飯,艾迪不敢走遠,他找來了房間裡的碗盆擺在外面地上讓雨落入其中,然後又在山腰間隨手摺了一捆樹枝擺在屋子中央,堆成火堆的樣子,而後他魔力凝聚,雙手結印,掌心中吐出一團烈火射入樹枝中,樹枝中的水氣立即被烈火蒸乾,這時候碗盆中的水也聚得差不多了,艾迪將之拿到火堆上烤,時間不大,水沸騰了,他又將碗移開,等到可以入口之後,他扶着格倫坐起來,喂他水喝。
格倫就像是在沙漠中待過一般,大口大口灌水,一大碗水被他咕嘟幾下就沒了,喝完之後格倫沉沉睡去,艾迪利用這時間又去折了一堆樹枝,這裡的氣候比黑白學院可惡劣得多,沒有火的話,身體很容易就被寒氣侵入。
整整一天,格倫都陷入了一種自說自話的低聲呢喃之中,他額頭佈滿密密麻麻的冷汗,任憑艾迪怎麼呼喚都不能轉醒。
艾迪別無他法,就只能在屋中添火看着他,艾迪原本從來不會冥想,但是由於一天沒有吃食,不得不盤膝而坐,冥想起來。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已經過去七天,格倫的風寒其實第四天就好了,但是連番打擊下他情緒低落,不願意起身,艾迪看在眼裡,卻沒有辦法,他原本就是個沒有主見的人,一切都聽格倫的,現在格倫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振作,他就更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格倫了。
外面的雨依舊在下,窪國一場雨很可能會下半月,最長的記錄是下了整整一年沒停過,格倫的嘴角起了一個一個的小泡,那是上火造成的,第五天早上,格倫慢慢站起身來,他來到門口,看着遠處的烏雲連成一片,連綿的羣山像一幅山水畫一般,他的心境頓時變得空明,往日的經歷如過山車一般在眼前浮現,但此刻他的心情卻沒有了多少起伏。
格倫決定在這裡長住下來,雖然他的情緒已經趨於穩定,但他心中還有念想,那就是自己的師父艾德,他總希望師父會在哪一天會突然回來,屆時他就能夠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艾迪,我決定留下來。”
格倫轉頭淡淡道。
“大哥,你做決定好了,我聽你的!”
艾迪說道。
格倫點點頭,外面的世界雖好,但卻勾心鬥角,他實在不喜歡。這裡有山有水,一切都恬淡平凡,更適合自己。
“我在這裡等着師父回來,師傅對我恩重如山,是他把我撿回來給了我生的機會,沒有他我或許根本沒有機會看一眼這個世界,我腦中患瘤,師傅又爲我想盡了辦法治療,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我怎能聽了卡藍道和卡爾的一面之詞就懷疑他。”
格倫心中想到,至此斷了心中的邪念,整個人重新振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