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早,格倫從冥想中緩緩睜開雙眼,忽然心有所感,他拎起黑月,在黃沙和初晨陽光中舞動起來,他並沒有固定套路招式,所舞動的也是極其平常的招式,每一招的轉承起合將並非完美無瑕,但給人的感覺就是極其自然,明明兩招不可能那樣結合,但他偏偏能夠運用自如,招與招之間並無頓挫之感。
劍招舞動之間,宇文真言四人紛紛轉醒,盯着格倫看,等待格倫使完,幾人在心中爲他喝彩。
時間過去一刻鐘,他收劍,氣息悠遠綿長,沒有一絲喘氣。
“宇文大哥,我們走吧!”
宇文真言點點頭。
兩人再次來到那座山中,這回那頭火牛早就衝下山來,遠遠盯着兩人,它的鼻孔中火焰噴射如箭,尾巴的火焰也燃燒得通紅,可以想見它的怒火是多麼大。
這些天來格倫每次打它都是砍它頭顱,雖然不能置它於死地,但它身上的痛楚卻是能夠清晰感應到的,因此它一見到格倫,就如見到血海深仇的敵人一般。
“小牛牛,這幾日過得怎樣?今日我又過來拉。”
格倫笑嘻嘻的問候。
火牛似乎能夠聽懂他的話一般,聞言腳下踢踏,變得很是暴躁,身上的汗毛根根直力。
它‘哞’的一聲,仰天長吼,一個大踏步,直接衝向格倫,就連頭上的角也閃動着逼人的高溫。
宇文真言照理退到一旁,格倫二話不說反手拔出黑月,經過這些天的戰鬥,黑月似乎也適應了火牛身體的高溫,劍身已經不會像之前那般變得火熱,格倫握住劍柄的手也四號感覺不到灼熱之感,這人他嘖嘖稱奇,這是他第一次感覺黑月不簡單,如同一個人,會進化升級。
長劍舞動,劍刃直擊火牛撞向自己的角。
“小心,它的角是身體最爲堅硬的地方,就算是魔力入劍,也很難將之斬斷!”
宇文真言出言提醒,心道:“這小子到底年輕氣盛,居然想要挑最硬的骨頭啃!”
格倫面無表情,對於宇文真言的提醒充耳不聞,魔力瞬間進入劍身,在劍身周圍散發出凌厲的劍氣,這種劍氣如寒冬中的冷風,讓人感覺肌膚生疼,猶如刀割一般。
“這難道是……”
宇文真言不敢置信。
“釘!”的一聲,長劍擊中火牛頭角,令宇文真言沒想到的是,火牛頭角應聲而斷,看格倫遊刃有餘的樣子,就像是劍刃削在豆腐上一般。
“他領悟了意之道。”
宇文真言不敢相信,這個少年憑藉自己一腔熱血和近乎蠻幹之下,居然領悟了意之道。
“哞~”
火牛吃痛,慘叫一聲,身體頓時如遭雷擊一般渾身一顫,它張開的嘴巴就差一絲一毫就咬住格倫的身體,但它再也沒心思咬格倫,它的頭角被格倫一劍斬斷,如果對方照準自己脖子的話,恐怕已經死了。
它眼神中露出擬人化驚恐的神色,轉身瘋了一般衝向山中,片刻都不敢停留。
“格倫,快追,別讓他跑了。”
宇文真言提醒。
“算了,不殺了!”
格倫長劍如背。
這下可讓宇文真言不解。
“爲何?”
“宇文大哥,還記得我的目的嗎?提升自己的境界,如今我劍法已經有所感悟,這是一個突破,既然如此,何必非要殺它,它這些天來和我翻轉打鬥,苦勞不少啊。算了!”
格倫解釋。
宇文真言一怔嗎,而後搖頭,笑道:“老弟,你的性格真不適合在這片沙漠混,儘早離開了吧。”
格倫一笑,轉眼看到地上的火牛角,伸手撿起來。火牛角還在流血,格倫拿在掌心看了看。
“這東西有什麼用?”
他問宇文真言。後者皺眉,想了想道:“回去再說。”
兩人原路返回,宇文真言手中拿着火牛角對格倫說道:“你可知道畫術一道?”
格倫點頭,他曾看弗利亞瑟 施展過。
“這火牛角中的血液可以作爲畫術墨水而使用。”
“原來如此。”
格倫頓時明白過來。
“畫術博大精深,也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學好和法術配合,效果會事半功倍,不過要經過系統學習才行,我所知甚少,也只知道這火牛血內含有熾熱的火元素,可以作爲畫術墨水使用。其他就不太清楚了。”
說着從儲物手環中拿出一個小器皿,將火牛血小心的滴在其內,而後遞給格倫。
“用魔力將其封住,防止它變質。”
格倫點頭,釋放魔力,將其封住。
“收好了,說不定以後會有用處!”
宇文真言叮囑。
格倫也不客氣,點頭將它收入儲物手環之內。
幾人圍坐在一旁,吃了午飯,格倫開始冥想,他已經領悟劍吞三式中刺魚式的意之道。再次回想劍吞三式卷軸之內所寫:“意之道,料敵機先,魔力隨心轉,可破乾坤。”
“如果結合第一招勢之道施展的話,效果會更加好吧!”
格倫心頭想道。
忽然間他感覺自己右手掌心有些異樣,伸出手掌,一看不由吃驚,掌心處的紫火流雲紋此刻正一閃一閃,發出紫色光芒。
“這是怎麼回事?紫火流雲紋只有施展魔力觸發感應之時纔會有所反應,爲何這時候居然自己閃動起來。”
格倫很是不解,與此同時,他感覺掌心變得熾熱非常,一股灼熱之感由自己的右手爲起點,開始向四肢百骸移動。
“這種感覺,就如同站在火牛旁邊一般。”
格倫忽然心念一動。
“剛纔撿起火牛角之時上面的血液和掌心紫火流雲紋接觸,會不會是那血液刺激了紫火流雲紋?”
細細觀看右手掌心,他發現在紫火流雲紋中確實有火牛血液,但這血液卻正在一點一滴減少,像是憑空消失一般。
“不對,分明是被紫火流雲紋吞食了!”
格倫雙眼掙得老大,那紫火流雲紋就如人的嘴巴一般一閉一合間間血液吸得一點不甚。
接下來格倫感覺自己身體變得火熱,他的臉開始變得通紅。
“大哥,你有這麼熱嗎?”
起初艾迪還以爲格倫被太陽烤的,但慢慢,他發覺不對,因爲格倫臉上又開始變成紫色。然後一會兒紅一會兒紫,兩種臉色在他臉上交替出現。
“這是怎麼回事?”
艾迪開始擔憂。
石力和菲昔也不明白他這是怎麼回事,紛紛看向宇文真言。
畢竟這些天,他們兩人一直在外出,宇文真言眯着眼睛,久久不說話,格倫此時雙眼緊閉,他嘴角隱隱有疼痛之感。
“要不要用水澆在他身上看看?”
艾迪最是擔心。說着便要拿水去澆,卻被宇文真言一把攔住。
“我想他可能是處於某種關鍵時刻,現在我們不能妄動,看看再說。”
格倫感覺自己的體內有兩股火焰在搏鬥,一股紅色,那是火牛的血液,一股是紫色,那是紫火老祖送給他的真龍之火前身。這兩股火焰此刻紛紛化成各自形狀,一頭火牛和一條火龍,兩者在他體內爭殺撕咬,誰也不讓誰,但苦的是格倫,他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快給攪翻天,紫色火龍龍吟一聲,張嘴咬住火牛的頭顱,但後者身體很是堅硬,這點格倫深知,任由火龍如何撕咬,火牛就是毫髮無損,它頭在火龍嘴裡扭動,長角戳破火龍的喉嚨,後者吃痛一張嘴,火牛頭出來,而後腳下踢踏,鼻孔噴火,衝向火龍。那架勢,似乎隨時會將火龍給撕碎一般。
一紅一紫兩道身形彼此交織在一起,已經看不出各自的形狀,只剩下兩股能量顏色彼此如麻花一般擰在一起。
兩股能量擰在一起後彼此都想要吞噬對方,但火牛的火熱雖然強悍卻有些後繼無力,而紫火雖然並無火牛的火焰那般兇悍,卻悠遠綿長,後頸十足,不過一刻鐘左右功夫,紅色的火焰逐漸變得暗淡,變得虛幻,似乎要被紫火吞噬。
格倫心中不禁有些奇怪,紫火乃紫火老祖所贈,乃是真龍之火前身,但力量似乎還沒火牛的火焰強悍,想來想去他得出一個結論,就是紫火雖然是真龍之火前身,但沒有本源的加持,威力和真正的真龍之火差距還是很大。
但如今紫火居然能夠吞食其他火焰,那麼威力應該也會大增,此時紅色的火焰已經全部被紫火吞食一空,這時候紫火在格倫體內循環流動,像是在盤查有沒有漏網之魚一般,又像是在宣誓它纔是這裡的主人。
片刻之後紫火在格倫丹田處升騰而起,龐大的魔力頓時傾瀉在格倫丹田中,那個儲存魔力的小空間開始發漲,變大。格倫感覺自己的魔力正在極速躥升。
“要突破了!”
他心一動。
“轟隆隆~!”
腦袋中響起轟鳴之聲,魔力傾瀉的速度漸漸變慢,最終停止,格倫內視自己的丹田,境界已經從四星白袍直接升至六星白袍的地步。
他緩緩睜開雙眼,仰天長嘯一聲,臉色恢復如初,再次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發現紫火流雲紋已經熄滅,只是顏色有了一些改變,紫色中帶着一些微紅。
“格倫兄弟,恭喜你!”
石力走過來拍拍他肩膀,笑道。
“格倫,看來火牛的血助你提升了境界,恭喜!”
宇文真言笑道。
此刻的格倫感覺周身說不出的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