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富一怔，心裡寒了半截：“這……”
“你不說義不容辭地給嗎？我要什麼你都能給嗎？”綠眼猴滿臉慈祥親切的神態陡然一掃而過，滿臉陰鶩得像只斑鬣狗。
“不，不要……啊！！！”白富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綠眼猴抓着那根手指，用小刀快速地砍了下來。
白富痛得哇哇大叫，他平時爲了炫富，一邊手戴了三顆鑽戒，於是就一這會兒的時間，他的三根手指接連被砍下，他疼得差點暈了過去。
綠眼猴把三根手指和鑽戒都握在手心裡，感到沉甸甸的，似乎鑽戒只有用血液洗滌過後，它纔會更加的光彩奪目，流光溢彩。
“還有勞力士手錶呢……”綠眼猴邪邪地笑着。
“不，不不不……”白富渾身癱軟，毫無氣力，整個人如刀俎魚肉，任人宰割。他痛苦地用斷了三根手指的手捂住自己的另一邊手，斷指處的傷口溢出來的鮮血很快也把勞力士手錶給染紅了。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手錶還沒有到時候贈送，現在應該是鑽石耳釘。”綠眼猴若有所思，伸手一把就抓住了白富的頭髮，粗暴地掰到一側，露出他的耳朵。
他二話沒說，飛速刀起刀落，白富的一邊耳朵掉到了潮溼的地上，血和污水混雜在了一起。白富只覺得耳朵接觸到金屬的一絲冰涼，很快痛感就傳到了腦中樞裡，他的側臉血液又噴了出來。
“你年紀輕輕的，應該還沒有鑲嵌什麼金牙吧，哈哈哈哈……”綠眼猴肆意地調侃，不擇手段地去折磨一個人實在是太爽了，彷彿壓抑在心中許久的那股兇殘暴虐，人性最初的那一份嗜血，弱肉強食，饕餮，霸佔，都統統得到了發泄和闡釋，也許只有肆無忌憚地去折磨凌辱一個手無寸鐵毫無反抗能力的人，這纔會領悟到世間存留的適者生存哲理的真諦。
周圍人都看得熱血沸騰，像是一個個嗜血的狂魔，見到一個孱弱的獵物被慢慢被肢解碎屍粉身碎骨，他們都感到了難以言表的快感，絲毫沒有亞於旁邊聞到血味兒後朝天高吠的斑鬣狗。
“綠眼猴，別割得太多，半身像是還有五官的！”有個外科醫生路過，他看到了綠眼猴七手八腳地蹂躪白富，怕是他把貨源給處理壞了，忍不住監督綠眼猴。
“我又不是沒見過半身雕塑，我只要把他的兩手兩腳廢掉就行，哦，還有胸膛以下的地方，這個……五臟六腑可以犒勞給兩隻鬣狗了，哦，那個……糟了，上半身像不完整了，我弄掉了一隻耳朵呢。”
三十分鐘後，白富瞪着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看着深不見尾的甬道，他身上的血液已經流乾，那隻斑鬣狗讓他旁邊啃噬着他的下半身，半隻腿的腳踝處已經空空如也。
很快有兩個嘍囉推着一個架生鏽的矮鐵架，地下四個咕嚕嚕轉的輪子，把白富的上半身給擡上了四輪鐵架上，然後用一塊髒兮兮的白布蓋掉，朝甬道的另一個方向推去。
四個輪子發出刺耳的咯吱咯吱聲，碾在潮溼而低窪不平的地板上，顛顛簸簸，消失不見了。
另一隻鬣狗聞着血腥味趕來，看到那隻缺了半塊耳朵的同類正津津有味地咀嚼着一塊髖骨，髖骨上帶着藕斷絲連的肉絲，它發出歡快的低吠，一路嗅着地上殘留的血跡腥味兒奔了上去……
白富的上半身被送到一個暗室，暗室裡四周都是瓶瓶罐罐，裡面裝滿了包埋劑，還有王水，福爾馬林岑克爾溶液，以及各種叫不出名的進口的國外藥水。
像是一個醫院裡的器材和藥品存儲室，這裡的藥水和醫用器械都還算完美。天花板有三百六十度無影手術照射燈，地面上有手術檯，水臺，各種手套，口罩，而周圍的架子上都擺滿了手術與雕刻的器材。骨鑽、擺鋸、胸骨鋸、空心骨鑽、髖臼銼、髓腔銼、開顱鑽、顱骨銑等等，只不過裡面的環境確實太髒了，裝着屍體頭髮和淋巴脂肪之類的水桶就隨便擺放在手術檯的邊沿上，在手術檯上，竟然有一塊未吃完的三明治。
要不是這裡是地下室，這裡瀰漫的那股腥臭味早就招來無數的蒼蠅和蚊子了。不過裡面的內外科醫生們都很會清理環境，直接把大瓶大罐的消毒藥當成消火栓和噴霧器噴灑，所以密室裡瀰漫的是腥臭味黴腐味，還有消毒的藥水味。
“放在那吧。”一個戴着口罩的外科醫生說。
推着鐵架子的嘍囉把蓋在白富屍骸上的白布一扯，兩人擡着擱在了手術臺上。
這些醫生是負責清理屍骸的結構，比如去掉屍體裡多餘的如腫瘤淋巴或者結石之類的東西，然後給另一些醫生脫水，藥水浸泡，再由另一批醫生進行切片，分開橫紋肌，內臟，藝術加工。
密室裡很悶熱，沒有風扇，更沒有空調。
裡面忙碌有十來人左右，那個主科醫生滿頭的大汗，他剛處理完今天的工作，現在又送來一具半身屍骸，他情緒不是那麼的安穩了。簡單地把手中的擺鋸一丟，然後瞥了一眼那個白富，自己若無其事地從手術檯上拿起那塊沒吃完的三明治，一摘口罩便塞入了口中。
三明治裡面塗抹的跟血液一樣顏色的奶油上下齒和嘴脣的擠壓，溢出一大堆留到這個人的嘴邊，然後滴到了黑魆魆髒兮兮的地板上。沒滴落的奶油被粘在了他的鬍鬚上，像一個口吐鮮血的活死人。
吞完三明治，此人連抹一下嘴邊的殘羹都不抹，就直接把口罩套在了滿是奶油和麪包屑的嘴巴上……
像這樣的場面暗室裡的人早已經司空見慣了，大家都習以爲常的忙碌自己的工作，沒有人感到絲毫的噁心與不妥，想必這些人口渴的時候，能直接用手鞠上一捧屍液嘬進嘴裡，然後繼續工作。
“胡老闆，最近我們實體人體博物館需要六十具藝術品，打算在年底開張，你什麼時候能把貨源送過來？”
地下屍體加工廠的老闆辦事處。
綠眼猴老闆胡大裘正拿着話機談生意。
電話裡傳來一句彆扭而生澀的老外說漢語的聲音，看來他們這段日子有得出單子了。
滕默和柔依蔓兩人並不曾見過這個老闆，尤其滕默，他本來有機會見到此人一面的，但是當時情況緊急，他發現了這個老闆辦事處後就直接被追殺，顧不得回頭了。
這老大姓胡，名大裘，雖是工廠裡的幕後主要人物，卻沒有其他總裁老闆的大腹便便和滿臉橫肉風範，他身材高大，並不算胖，在顴骨和眼角處有一條極長的顯赫的傷疤，正是典型的惡人形象。普遍大惡人要麼是一邊眼鏡是瞎子的獨眼龍，要麼是身上雙龍戲珠或者骷髏頭的紋身，抑或是坐着輪椅或者拄着柺杖的高層人物，那他顴骨的一道傷疤，也算是符合了典型的老大凶狠形象。
綠眼猴在旁邊聽得清楚，胡大裘甩了甩手，示意他退出去，綠眼猴走後，胡大裘慢悠悠地抽了一根雪茄，對着話機裡的人輕攏慢捻道：“Mr.傑，不瞞你說，我這邊正缺人手和材料，一下子要六十具，我恐怕一下子拿不出那麼多……”
“一具定金十三萬……”
“得得得，我這些天正在召集人手呢，你也知道，這段時間精良的材料不容易找，我這都是從死人堆了扒出來的，找來後還要百裡挑一，一具藝術品得花上大半年的時間，什麼脫水啊，泡藥啊，銜接，哎呦，複雜得很啊，以後還要保養，尤其按照你們合同裡面的材料，這真的不好找，除非用複合品……”
“我纔不管你怎麼弄，反正時間到了你必須給我貨物，上次的‘活人傀儡’實驗也失敗了，讓我白白損失六百萬美金，這次你再做不好，我找別人了。”
“別啊，我胡大裘這次真的說到做到，如果你們真急着要，三四個月後，直接給你把貨送去吧。我保證我們工廠裡製作出來的都是物美價廉的人體標本。那個‘活人傀儡’只是在製作過程中出了點小差錯，那個負責製作的教授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了，他不就會出現在貴老闆的博物館裡。”
“哼，我們交易也不是一兩次了。”
“那是那是，你也知道的，我們這個工廠能運作起來不容易，雖然製作成本小了點，但是商品可都是貨真價實的珍品，如果有朝一日我做大了，那還能窩在這個黑不溜秋的地下排污系統裡幹這種見不得人的事麼？”
“那行，過兩天，我把定金打入你的賬號裡。”
“謝了謝了，Mr.傑。”
綠眼猴看到老闆掛了電話，又從角落裡走了出來：“胡老闆，貌似咱們得了一大單生意。”
胡大裘吐出一口白煙愜意地哈哈大笑：“咱們要是做了這筆訂單，那就發達了，以前總是做一兩具，現在可是一次性六十具！真他媽的外國佬就是財大氣粗，花錢跟撒尿似的。”
“那恭喜老闆了，有了一條發大財的路子。”綠眼猴滴溜溜地轉着眼珠，就差沒有搖着尾巴了，“不過，殯儀館目前送來的屍體是遠遠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