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林家這架勢,宅院還不如朝府的一半大小,滿滿當當都塞了人,不知道還以爲是哪位大臣娶親。
倒不是朝離看不上林文學的家世,只是覺得就像林珊珊所言,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些人是爲了什麼原因,想想還有那麼幾分可笑。
林珊珊搖搖頭,“祖父今日不會來的,他本來就不喜堂兄,更別說他老人家今日還被皇上召見入了宮。”
從林珊珊的話中,朝離了解到了一個消息,那就是林首輔不喜歡林文學。
既然如此,這些人還着急地過來拉關係,真的有用嗎?
至於林首輔爲什麼不喜歡林文學,朝離也不好多問,她並不是那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
兩人在小角落聊着天,今日倒是沒有讓人不喜的人來參加婚宴,朝離覺得心情很不錯,她喜歡清靜平淡的日子。
不需要轟轟烈烈,細水長流的溫馨日子就已經讓人很幸福了。
“新娘子到了!”
忽然,院子外傳來一聲高唱。
朝離還沒有見過別人成親,她不知道其他人成親的方式和她所經歷的是不是一樣。
也不是說未出閣的女兒家不好在外面去觀禮,而是方慧敏那時候對她的教導也算得上嚴格,更何況她其實也不太愛出門,現在她成了親倒是有機會。
林珊珊作爲親眷,倒是沒有那麼多的忌諱,她也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
就算有機會,別人也不敢對林珊珊多說什麼。
剛剛一聽到這聲音,林珊珊說了一句就趕緊拽着朝離往前走,青衣無奈只能跟在兩人的身後。
“珊珊,你別太激動了,咱們小心點,莫要撞到人。”朝離提醒道。
林珊珊卻不擔心,“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這裡的人雖然很多,可咱們在邊角處,沒有那麼人過來的。”
朝離無奈地笑了笑,只好跟在林珊珊身後繼續往前走。
花轎停在了林家大門口,他這裡都不能叫府,畢竟沒有這個規格。
朝離和林珊珊已經走到了門口,看熱鬧的人也不算很多,那些個千金小姐不願意被擠,就留在院子等着新人入內。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朝離纔看到了林文學。
林文學長得不算是太出挑,放在人羣中只能算一個模樣清秀,算不得什麼美男子。
今日一喜紅色的喜袍穿在身上,倒是多了幾分精氣神。
只是,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朝離對他不太瞭解,也就說不上來,卻並不在意,總歸與之也沒有什麼過多的接觸,她和朝珍更不是什麼感情很好的姐妹。
此時花轎停下,到了林文學這個新郎官踢轎門的時候。
林文學在還有的起鬨中輕輕地踢了一下轎門,在旁人眼中,這是他對朝珍的尊重。
然後就是他蹲下身來,將朝珍給背起來跨過火盆,然後進前廳進行拜堂。
不過朝離卻發現,他在轉身的時候看起來似乎有些不耐煩的樣子,可婚事又是他自己求的,還知道朝珍的情況如何,總不至於連表現都不太樂意。
更何況,又不是他和朝珍兩個人的時候。
照這麼看,朝離已經明白林文學對朝珍是非常不待見的,看來朝珍以後的日子不會太好。
一想到這裡,朝離便忍不住輕笑。
“阿離,你在笑什麼啊?”林珊珊詢問,“是不是哪個環節有什麼問題?”
畢竟朝離是成過親的,所以她肯定比自己懂。
“沒什麼,就是覺得成親是一件好事。”朝離笑得高深莫測。
雖然還是不太懂朝離的意思,但林珊珊也跟着笑起來,成婚的確是一件好事,這倒是不假。
這會兒林文學已經將朝珍背到前廳,高堂就坐,賓客也沒有發出聲音。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隨着拜堂結束,朝珍被送去了洞房,林文學則是留下來吃酒。
天色逐漸有些暗了,今日來的賓客很多都是衝着林首輔纔會來,可是到了酒宴的尾聲,林首輔還是沒有出現,因此大家也開始告辭。
賓客陸陸續續離開林家,顧含章也帶着朝離回府。
馬車內,朝離有些心不在焉地同顧含章說話,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回答了什麼話。
準確地說是顧含章在說,她在迴應。
“夫人,對不起。”
顧含章忽然說了一句,朝離下意識擡起頭,看到了神色有些低迷的顧含章。
朝離一頓,“怎麼突然道歉?”
“我們成婚的時候,我有些不太配合,錯過了不少儀式。今日你瞧見了朝珍和林文學的成婚,她們的禮數很全面,哪怕是林文學並未有多高的身份。再想想我們成親,我心裡越發覺得對不起你,而且這段時間我們的感情進展也很慢。”顧含章道。
不是說一定要與朝離做什麼親密的事情,只是覺得這幾日他們兩個關係不緊不慢的,與他想象中的有些差別。
待春闈以後,他有半個多月的休沐,看來要好好計劃一番去什麼對方遊玩兒,最好是能夠促進兩人關係。
要不了多久了,也就是十多天的事。
聞言,朝離心中頗有些訝異。
原本以爲顧含章對感情這方面很遲鈍,很多事情可能做得也不是很好,感受不到女子的在意。
如今看來,他好像也不是太過傻,至少還是能看出一點的。
只是相較於顧含章的內疚,朝離卻並沒有太大的感受。
“無妨,已經嫁給你,那些都是過去,重要的是將來的日子如何。世子,我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世子能夠答應。”朝離道。
顧含章收斂了情緒,“何事?”
“倘若有一天,世子心悅別的女子,煩請世子給我一份體面,告知我一聲。”朝離回答。
至於會做什麼事,那就不需要告訴顧含章了。
或許,朝離自己也沒想明白。
但她很清楚,現在她對顧含章的愛沒有那麼滿是真的,她將一部分的愛用來愛自己了。
顧含章的臉色逐漸沉了下來,灼熱的目光緊緊地盯着朝離,宛若一隻兇獸。
“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