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比江清月矮了一截
從廣元帝的角度,可以看見燕禮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脊背彎成了一個謙卑的弧度。
陽光從他身後射入,他的身影在塵光裡,顯得十分渺小。
許久,久到燕禮認爲廣元帝都不會再答應的時候,才聽見他道:“朕準了。”
燕禮一喜,再次一叩首:“多謝父皇!”
廣元帝擺擺手:“退下吧。”
燕禮退下,廣元帝回到了內室。
看着案几上堆成山的摺子,廣元帝忍不住重重嘆了口氣。
上邊都是文武百官參奏燕稷和淮南李氏一族的,聲稱他們大逆不道,讓皇上定要嚴懲,最好是殺之以平民憤。
廣元帝何嘗不想,但是淮南一帶地廣富庶,淮南王擁兵自重,聲討豈是易事。
將扔到一邊的兩本摺子拿起來看了看,廣元帝將歡公公喚了進來。
“這兩本給江郴發回去。”廣元帝道,“二十萬大軍戍守淮江一帶,讓他速速回朝。”
歡公公躬身接了過去。
“聽說這次帶兵去淮南王老巢的是一個叫吳晉的將領。”廣元帝一邊轉着手裡的珠子,一邊唸叨着這個名字,“吳晉,姓吳。”
歡公公立刻道:“吳晉將軍是鎮南大將軍的手下,也是一名年輕的將才。”
“朕看見摺子上邊寫了。”廣元帝道,“朕只是想到了他這個姓氏,會不會是當年吳家的……如若真的有關係的話,他會不會替自己的家族向朕復仇?”
歡公公知道廣元帝是因爲吳晉姓吳,所以懷疑他是當年被株連九族的江南吳家的餘孽,於是回道:“皇上,當年的吳氏一族處理得乾乾淨淨,除了……吳皇后和武威王妃外,沒有旁的人了。”
歡公公說到吳皇后的時候,還小心翼翼觀察着廣元帝的神情,見他沒有什麼不虞,這才放下心來。
其實這麼些年,歡公公一直都跟在廣元帝身邊,自然也能看到他對吳皇后的思念和懷緬,只是不敢明說罷了。
若是沒有當年那些事兒的話,皇上和吳皇后伉儷情深,現在也是一段佳話。
“罷了,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廣元帝將手中的珠串拍在了桌子上,“讓人盯着這個吳晉,要是他有什麼動作的話,即刻向朕回稟。”
歡公公應了。
其實他很想說,皇上真是多慮了,這吳晉將軍風評極好,鎮南大將軍也對他評價極高,是個可用之人。
帝王心思深重,歡公公除了領旨之外,旁的什麼都不能說。
而英國公府內,盧玉容將自己的閨房砸了個稀巴爛。
外邊的婢女見勸不動,立刻去了找了盧玉簫過來。
盧玉簫推門而入,一個精緻的琺琅花瓶正好在他腳邊碎裂,聲音清脆無比。
他揮手讓下人們退下,自己走進去,看着正在努力尋找還有什麼東西可以砸的盧玉容。
也沒有出聲勸慰,就這麼等着她發泄完。
許久許久,盧玉容才停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氣。
“發泄完了?”盧玉簫側目看着她。
盧玉容狠狠一咬脣,將手邊一張紙扔給了盧玉簫,憤然道:“你看看,這是什麼!”
盧玉簫不用看也知道:“休書啊。你不是不喜歡齊王嗎,現在他給了你一封休書還你自由,這難道不是你一直想的嗎?”
盧玉容轉頭,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盧玉簫:“休書,這證明我是被休的,我是個棄婦!爲什麼那個江清月離開齊王府的時候就是和燕禮和離的?到我這裡就是休書了,憑什麼!”
“你若是不服,就去齊王府問上一問。”盧玉簫道,“你看看齊王願不願意和你和離。”
不用想也知道,齊王已經和離過一次,斷不會再有第二次了。這不光是齊王府的面子,還涉及到整個皇室的天威尊嚴。
盧玉容氣得不行:“以後我就是被齊王休棄的人了,誰還敢娶我啊?而且京城的人還不知道怎麼議論我呢,我以後還怎麼見人!”
這麼多年,盧玉簫自然知道自己這個妹妹是什麼脾氣,但是這種事情,也不是她發發脾氣就能解決的。
“你沒有江清月那本事,也沒有辦法。”
盧玉簫這句話,算的上是徹徹底底的火上澆油了。
盧玉容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瞪大眼睛盯着盧玉簫:“我說你到底是誰哥啊?自己妹妹受了委屈你非但不替我說話,還貶低我是不是?世界上有你這樣的哥哥嗎?”
“我替你說話就能將這休書改成和離書還是怎麼樣?”盧玉簫皺了皺眉頭,略微有些不耐,“妹妹,你怎麼着都嫁人一年了,怎麼還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長進?你嫌棄我了是不是!”盧玉容一拍桌子,惡狠狠的眼神像是在看什麼仇人一般,“外人還沒看不起我,你這個當哥哥的就先看不起我了是不是?”
“你少給我胡言亂語!”盧玉簫也被她這種目無尊長的態度弄得忍無可忍了,“我警告你,你以後就給我在你閨房裡呆着,哪裡都別去!這些胡言亂語被旁人聽到,還以爲你是瘋魔了,也是丟我們英國公府的人!你該慶幸你和齊王府脫離了關係,否則還不知道多麻煩!”
話落,盧玉簫轉身便走。
“你嫌棄我了是不是!”盧玉容緊走兩步跟在盧玉簫身後,“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你必須把這休書給我換成和離書!”
“可笑!”盧玉簫是真的沒耐心了。
盧玉容還想追出來,但是被盧玉簫身邊的隨從給攔住了。
盧玉容一邊掙扎,一邊高聲喊道:“二哥,你得幫我!我這輩子就沒受過這麼大的氣,這麼大的屈辱,你得幫我!”
盧玉簫充耳不聞,大步出了院子。
又胡鬧了半天,但是依然沒什麼卵用,盧玉容氣了個半死。
那張休書真是越看越不順眼,盧玉容一把拽過來,狠狠撕成了碎片,灑了一屋子。
憑什麼,她連這一點都比不過江清月,都比她生生矮了一截!
氣得厲害,盧玉容都覺得腦袋暈暈的,身子也跟着晃了晃。
她是早就想離開齊王府了,但是她想的是像江清月一樣體體面面的離開,而不是一個棄婦,宛如被人家掃地出門的。
但是自己二哥都不幫自己,盧玉容只能去找了她大哥玉景。
但是盧玉景這時候不在府內,府內只有江瑩,江瑩將盧玉容從頭到腳,好一陣編排嘲笑。
這種明晃晃的羞辱,讓盧玉容覺得難看至極,直接和江瑩動起了手。
而這個時候,盧玉簫恰巧回來了,江瑩哭哭啼啼地來了個惡人先告狀,盧玉簫不分青紅皁白,將盧玉容好一通責罵。
這輩子都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盧玉容腦殼充血,找了根白綾,將自己吊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