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國士無雙
大殿之內，又是一陣驚駭。
廣元帝坐在龍椅上的身子未動，只是沉聲問道坡：“怎麼回事兒？”
“那三位使臣到了宮門口，剛巧碰見了正要進宮的顧世子，於是對顧世子多加挑釁，言語冒犯。顧世子便直接出手，弄死了那三人，還讓使團的其它人將他們的屍體帶走，說是不要髒了盛天的地兒！”
有一位大臣聞言，瞬間道：“皇上，兩國交戰尚且不斬來使，顧世子此舉，怕是會惹來月氏國怒啊！”
廣元帝沒有理會那大臣，依然看着在下首跪着的那位侍衛：“那三位使者都說了什麼？”
“他們說顧世子浪得虛名等等，最重要的是，他們說到了武威王妃，對武威王妃，頗爲不敬。”
廣元帝冷哼一聲：“這般無禮之人，打死倒也無妨，你下去吧。”
方纔那大人又道：“但是無論如何，顧世子都不該直接將使臣打死啊！”
“胡大人，您這話就不對了。”燕賀盯着那胡大人，直接反駁，“我盛天最重視的就是孝道，更何況王妃早已去世多年。他們冒犯王妃，難道顧世子還要聽之任之嗎？”
燕賀鮮少有這麼疾言厲色的時候，將那大臣給唬了一大跳，頓時訥訥不敢說話了。
燕賀轉向廣元帝，拱手道：“父皇，兒臣深知師兄的爲人。若非如此，師兄絕對不會這麼大動干戈，還請父皇明鑑。”
“朕知道。”廣元帝對着身側另外一位小太監道，“請顧世子過來。”
沒多久，顧辭便從大門處，踏步而入。
逆光，江清月並不能看清他的神情。只覺得他身子挺拔如青松翠柏，風骨卓絕。
這是這麼多天來，再一次見到他。
江清月沒忍住，脣畔輕輕勾了起來。
她自己意識到之後，立刻放下了嘴角。眼珠子咕嚕嚕一轉，幸好，似乎沒人注意自己。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顧辭身上。
“給皇上請安。”顧辭拱手，“方纔宮門口莽撞生事，請皇上降罪。”
他的語調平平緩緩，沒有絲毫起伏，配合着他波瀾不驚的臉，可以讓人感受到，他現在的心情，不太好。
“朕已經聽說了，此事過不在你。”廣元帝隨意擺擺手，“上來坐吧。”
顧辭謝了恩，緩步上了臺階。
他並沒有給江清月一個眼神，其它人也是，只是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的案几。
他其實是一個息怒不形於色的人，這次這般，是真的氣怒了。
廣元帝朝着駙馬示意，駙馬才宣佈，殿試開始。
耽誤了這麼長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許多貢生心中原本的緊張情緒，都被衝散了。
題目是早就定好的，一答一收，收上來的給廣元帝過目，他們接着答下邊的題目。
和廣元帝打了聲招呼，江清月下了臺階，走到那些貢生的桌邊，看他們作答。
她的腳步很輕，沒有任何聲響，那些貢生們又都很投入，並未被她打擾。
走到徐暮雲跟前，江清月駐足兩秒。
這徐暮雲的字很好看，一筆一劃十分端正，一撇一捺力道遒勁，方方正正地擺在宣紙上，十分的賞心悅目。
這座位是按照會試的名次來排的，這徐暮雲自然在第一排，不過他今天表現得十分低調，江清月幾乎都沒有注意到他。
盧玉景也在第一排，這幾日不見，他倒是更加清瘦了。
也是，妻妾不睦，親妹生事，愛女染病，這盧玉景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犯了太歲，倒黴事一樁接着一樁的。
這段時間，殿試都沒好好準備。他倒是有種看開了，聽天由命的釋然感。
江清月緩緩轉了幾圈，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怎麼，有沒有你比較看得上眼的？”燕賀問。
“看得上眼？”江清月反問，“我是看答案的，又不是看人。”
而且這殿試，主考就是皇上，她看得上眼有什麼用，那要皇上看得上眼才行。
“那你覺得，誰中的概率比較大？”
“不知道。”
燕賀幽幽嘆了口氣，十分哀怨地瞪了江清月一眼，她這說話說得也太小心謹慎了，真是沒意思。
他又靠近顧辭，和顧辭說話，但是顧辭也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聽着，也不怎麼給出迴應，燕賀更是覺得無聊了。
這倆人還真是一樣，連懶得搭理他的樣子都是一模一樣的。
一直到了申時，考的題目才結束。
然後便是廣元帝親自出題，讓人當堂回答。
這個就比較有講究了，不光考的是各位考生的才學，還有他們的膽識。
在天子跟前，許多膽小之人戰戰兢兢，連話都說不清。廣元帝就是要看他們在天子威壓下，要如何表現。
江清月本以爲盧玉景會很積極，但是他呆呆地站在那裡，雙目無神，整個人好像正在放空一樣。
她沒忍住蹙了蹙眉，想着這盧玉景，也太不上心了。
有幾個倒是很積極，而且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看來對這次的進士名額，倒是勢在必得。
徐暮雲，依然很低調。
倒是也回答了幾個問題，不過也不爭先，平平常常，依然沒有什麼存在感。
江清月更有些想不明白了。
她還記得會試的時候，徐風暖便說，徐暮雲對於此次的狀元名額，勢在必得。她本以爲在殿試上，這徐暮雲要大放異彩，但是現在看來，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樣啊。
酉時二刻，廣元帝問罷了。
“接下來，榮安縣主給你們出一題。”廣元帝看向江清月，話卻是對着下邊的人說的，“榮安寫的國策你們也見到了，着實精彩且鞭辟入裡。她的題目，你們也要用心。”
下邊齊齊應了聲“是”。
本來以郭老大人爲首的一派老臣不服江清月，但是看他們都安安靜靜沒說什麼。想來經過上次會試的事情，他們也不好說什麼了。
畢竟郭老大人給江清月的道歉信，現在還在貢院外邊貼着呢。
江清月也沒有客套，直接站起身，拿起筆。
燕賀歪頭，看着她揮毫潑墨，在黃色的錦緞上寫字。
“好了。”江清月放下筆，對着歡公公道，“舉起來吧。”
歡公公一臉迷惑地將那綢緞舉了起來，給下邊的人看。
衆位貢生擡頭一看，見那上邊只有四個字：國士無雙。
這就沒了？
然後幾百雙眼睛齊唰唰看向了江清月。
“沒錯，這就是我的題目。”江清月笑着道，“一炷香的功夫，答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