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府上的姑娘們多半已經睡下。丫鬟們在門口等待,瞧見陸夫人和蕭湘兒回來,本想上前迎接,不曾想蕭湘兒拉着陸夫人直接回了房,明顯還在生氣,一時間丫鬟們都是戰戰兢兢的不敢打擾,偷偷看着後面的小王爺。
許不令知道今晚上是別想見到寶寶了,在門外道了聲晚安,孤零零走向自己的臥室。
雖然被蕭大小姐陰了一手,不過敢用美人計,說明蕭大小姐已經默認了這門親事,許不令心裡也說不上惱火,這個仇只能等成親之後再報了,嗯……得讓寶寶再做一條狐狸尾巴……
許不令正在腦海中尋死怎麼收拾未來的世子妃,消失一天的寧玉合忽然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皎潔月色下,身着素白長裙的寧玉合站在門口,臉上帶着些許不自然,雪膩白皙的肌膚上還帶着些許紅暈,薄脣輕咬,欲言又止,看起來像是個沒主意的溫柔小媳婦。
寧玉合脾氣非常好,溫潤如三月春水,甚至有些逆來順受的味道。
許不令被蕭大小姐下了個套,寶寶不疼姨不愛的,看到最爲聽話的師父大人,心情自然好了許多,上前溫聲道:
“師父。”
寧玉合昨天晚上被欺負很慘,現在都沒緩過來,本不想見許不令,可方纔情況明顯不對勁,她怕出了什麼岔子,還是詢問了一句:
“令兒,出什麼事兒了?”
“沒什麼。”
許不令輕笑了下,走到寧玉合跟前拉住她的手。
寧玉合一愣,手本來的縮了下,眸子裡顯出幾分驚慌,不肯挪步,偏頭示意滿枝在房間裡。
“今天遇上點公事,想請教下師父,去屋裡說吧。”
許不令像模像樣說了一句,拉着師父往自己房間裡走。
寧玉合又不傻,哪能不明白徒弟安的什麼心思,這要是進去了,肯定又得遭罪,忙的想要掙脫,卻找不到理由拒絕,只能露出焦急神色,聲若蚊吟的道:
“令兒,你太過分了,不能這樣,守宮砂昨天才畫的……我們是師徒,又不是……”
許不令嘴角含笑,把師父推進房間裡,做了個噓的收拾。
寧玉合雙眸滿是窘迫,雙臂抱着衣襟躲閃,聲音帶着三分柔弱:
“令兒,你再這樣我生氣了……你不能言而無信……”
許不令關上房門,摟着師父的腰兒,便想一親芳澤。雖然彼此確定關係沒多久,但他對寧玉合也算了解,每次都有氣無力的反抗,親個幾下躲不過去,也就老實配合了。
寧玉合眸子水汪汪的,面對許不令的得寸進尺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反抗,只能閉着眼微微後仰。小聲道:“我們真不能繼續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哎呀你……”
窸窸窣窣,聲音漸漸小了下來,只剩下兩道微不可聞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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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時分,許不令還沒有回來,後宅之中只有丫鬟坐在廊道里閒聊。
鬆玉芙出遊歸來,回到自己的屋裡,揉了揉有些發酸的雙腿,看着寂靜的宅院,有些無奈的笑了下。
今天四個姑娘出去玩,說起來也沒什麼意思。鍾離楚楚離開後,寧清夜便很少說話,認真的跟在後面當着保鏢。
她和祝滿枝兩個在下船後,圍着舜耕山繞了一大圈兒,她想去舜耕書院看看,滿枝則想去仙女湖,一番商量後,各不相讓決定都去,結果把不會武藝的她差點走死。
鬆玉芙在長安的時候,因爲國子監中女子很少,基本上沒有同齡的閨中密友,和兩個志不同道不合的江湖俠女轉了一天,心裡還挺開心的,不是想象中的那麼不好接觸。
出門一趟,彼此關係熟了些,也算朋友了,不過回到宅院後,還是玩不到一塊兒去。寧清夜每天都有習武打坐,回來就進了屋子不出來,滿枝則是一門心思想當大俠,纏着夜鶯切磋比武。
鬆玉芙手無縛雞之力,連話也插不上,除開坐在屋裡發呆,便再無事可做。
房間裡很安靜,豆豆和丫鬟們待在一起,鬆玉芙坐了片刻,起身走到了掛在房間裡的畫像前打量。
畫像自然是許不令的美人圖真跡,全天下獨此一副,連蕭湘兒和陸夫人都經常跑過來欣賞。
鬆玉芙仔細端詳着太極殿上橫槊而立的俊美男子,眼中愛慕之意沒有絲毫掩飾,可畫像再好看,又哪裡比得上真人,心裡不自覺的又想起許不令了……
其實每時每刻都在想着,今天出門也是想和許不令一起遊玩,只可惜後宅這麼多姑娘,想要單獨霸佔顯然不可能。
鬆玉芙摸着許不令送給她的酒葫蘆,略微思索,今天閒逛的時候,在城裡遇上了不少逃難的窮苦人,還聽說洪山湖那邊有水匪……
這裡是吳王治下,和許不令沒關係,但身爲藩王世子,聊聊民間疾苦也是很正常的嘛……
念幾此處,鬆玉芙打定主意,在妝臺前認真打扮起來,畫眉點脣裝扮的清麗可人,然後趴在書桌上安靜等待。
也不知胡思亂想了多久,許不令終於回來了,鬆玉芙正準備出去打招呼,卻聽見許不令有事情和寧姑娘的師父談。
鬆玉芙猶豫了下,便沒有第一時間過去,回到屋裡來來回回行走,直到月上枝頭,再等就明天了,事情想來也該談完了,才輕手輕腳走出了房門。
後宅佔地很大,許不令自然住在主院。鬆玉芙走過荷塘旁邊的遊廊,還沒靠近許不令的房間,夜鶯就從裡面走了來,黑亮的大眼睛裡顯出幾分古怪:
“鬆姑娘,你走錯路了?”
鬆玉芙臉上微微一紅,本想就此離去,可轉念一想,她找許不令有正事,又不是來偷情的,便微笑道:“我找許世子有事,過來看看。”說着便往裡走。
夜鶯雪白的臉頰上有些緊張,可公子的女人亂走,她當貼身丫鬟的又不能攔着,若是鬆玉芙多心了她肯定背鍋,想了想便咳嗽一聲提醒公子,然後擦肩而過。
鬆玉芙告別夜鶯,來到了許不令的房間附近,睡房裡還亮着燈火,靜悄悄我的看不到人影。
“許世子?”
鬆玉芙走到門前,擡手敲了敲,然後整理鵝黃襦裙和髮髻,確定沒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