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晉王殿下對朝廷還是忠心不二的。”鍾老三收好腰牌,看着一臉討好之色的晉王府長史正色道:“太子殿下聽說晉王殿下身體有恙,特讓我等帶話問好。”
“微臣代晉王謝過太子殿下關懷。”長史朝着北平的方向再次行禮,然後對鍾老三做邀請手勢道:“我家王爺以前就經常跟我等提起太子殿下的英……”
鍾老三卻不想不再跟長史絮叨,當即拱手告辭:“我等欽命在身,不宜久留,這便告辭了。”
說完不再理會長史的不斷邀請,三十多人擡着俘虜紀綱,大搖大擺地從一衆如臨大敵的晉王護衛軍中離開,只餘長史與數百護衛軍在原地面面相覷。
朱久炎的命令——不惜一切代價破壞燕王府的遊說計劃,同時將秦、晉二王儘可能拉到自己這邊來。
鍾老三當着太丨原城百姓的面,在晉王府大門口抓捕燕王府的人,晉王府長史協一衆晉王護衛軍從旁“協助”,這一幕人所共見。鍾老三相信要不了多久,晉王向新朝廷表忠心的消息便將傳遍四方,比他們回北平的速度都快。
晉王不是不想站隊嗎?不是還要看形勢嗎?我鍾老三幫你站隊!
看着身後已被五花大綁起來的紀綱,鍾老三一直繃緊的臉龐終於露出了笑容,這次太丨原之行遠比想象中的順利!希望蒙石頭他們在西丨安也能順利完成命令。
……
晉王朱濟熺很快便得到了長史的稟報,病體奇蹟般的痊癒,他“嗖”地一下從牀上站了起來,顫抖着問道:“見血了!?紀綱被朱久炎的人在端禮門外當場抓住!?他們連王府門都不進,就這麼走了?”
這是赤果果的打臉,也是對朱濟熺的嚴厲警告,朱久炎表面工夫都懶得做了,直接用這種最粗暴的方式告訴逼晉王府表態。燕王府和你晉王府的一舉一動都在我朱久炎的嚴密掌控之中,你不是猶豫不決嗎?我朱久炎幫你決定了!我在北平等你,拿出實際行動來吧,行動若是慢了,可別怪我朱久炎秋後算賬!
“愛妃,這,這可這麼辦?”朱濟熺很年輕,他含着金鑰匙出身,纔剛即王位不久,可以說從來沒經歷過這樣的大事,完全沒有經驗,現在朱久炎不按套路出牌,給他來了這麼一出,他此刻已經慌了手腳,只感到惶恐不安,根本不知該如何是好。
“王爺,燕王雖然實力與輩分,都遠遠高於您,但你們的地位是平等的啊,都是親王!您跟着他造反有什麼好處?難道他造反成功以後還會把皇位讓給您麼?除了皇帝,九邊塞王已是大明最高、最有權勢的位置了,咱們已經擁有了這些,何必還去冒那天大的風險,得罪南邊?就算咱們坐在王府裡什麼事都不做,咱們還是穩穩的,咱們的位置可是太祖欽定的。還有,您別怕,您可是他的堂兄,我也是他的皇嫂,他也就嚇唬一下您,咱們又沒幹什麼,他不會對付咱們的。”晉王妃倒是早有準備。
“是這個道理,王妃睿智。”長史點頭附和。
“呼……原來是這樣,只是嚇唬人就好。”晉王臉上的惶恐稍緩,“愛妃、長史,不滿你們說,我,不,本王對皇位根本沒興趣,只要保證我晉藩的十萬兵權就行……可是,本王還是有點怕朱久炎,不,不是,本王還是擔心太子殿下拿我兵權啊……而且,即便四叔打敗,卻仍有根基,建業新朝和燕王府誰輸誰贏還是個未知數,現在就站隊,可就是個出頭鳥。四叔以後若是翻身,今天紀綱在府門前被拿之事,可是很要命的。”
“王爺,您不是病了嗎?咱們先像新朝上書稱臣,您還是已病重爲由拖着不去見朱久炎,這樣就不算是出頭鳥,以後還有轉圜的餘地,咱們先看別人怎麼選擇,咱們跟在他們後面走,這樣就不顯眼了。”
“愛妃的意思是?”
“燕王既然派了人來咱們晉王府,比咱們兵馬更多,地位更重的秦王府他會不派人嗎?秦王若是幫燕王,咱們就被夾在了中間,不跟着反都難;秦王府若是幫建業朝廷,咱們也就跟着一起投靠新朝,也算是與秦王府站在一起,分量更足。有秦王府的功勞在前,太子殿下如何拿咱們的兵權?您看齊王他們不就給被太子復藩了嘛,太子算個講理的人,他會體諒我們晉藩難處的。”
“愛妃這麼一說,本王安心多了,那就這麼辦。”朱濟熺下了決定,馬上寫了兩封親筆信,一封給南京的朱柏、一封給北平城外的朱久炎,內容都差不多,表示稱臣,且對朱柏這個新皇帝與新朝廷表示衷心擁戴,更以非常討好的語氣表示,他晉王府對大明的忠心天地可鑑,發誓絕不會跟燕逆同流合污,若有違誓,就讓我朱濟熺病體加重,不得好死,王位得不到傳襲云云。
……
同一時段的西丨安城。
那是一支西邊來的商隊,男男女女各色人等都有,看起來似乎和平時來往的商隊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如果在近處細看,便能看見商隊的裡面有幾位的耳朵成菊花一樣的跤耳,這是經過長期練武受到地面重擊,導致耳朵磨損軟骨骨折粉碎,又因爲長期在長好之後而形成的。
從跤耳就能看出,這些都不是普通商人,皆是武藝高強的好手。
爲首的商隊護衛首領精壯的身體宛如鋼澆鐵鑄,不是與小嵐兒逃出嶽州的高福興還是哪個?
“恭迎東家!”城內最大酒樓的掌櫃的樓內迎了出來,把腰彎得低低的,恭敬到了極點。
“大小姐到了?”
“大小姐已到,讓東家徑直上樓便可。”
“將兄弟們安排好。”
“是!”
小嵐兒站在高樓的頂層,眺望着視野盡頭朱漆紅牆的秦王府,西北風颳來,將她精緻的頭飾吹得甚是凌亂。
“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遙想小明王當年,雄姿英發,可惜,可嘆!這江山竟是落到朱家手裡。”
登樓而上的高福興毫不掩飾他的聲調,句句都是大逆不道之詞,他目光炯炯地盯着秦王府,眼中掠過精光,似乎有火焰在燃燒,帶着滔天的仇恨。
高福興走到小嵐兒身後,饒有興趣地看着小嵐兒身上穿着的白蓮教教主服飾,嘿嘿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何秋娘憑什麼比我們高貴?師妹穿着這身衣服好生合適,哪裡比那背叛聖教的何秋娘差上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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