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通居然請了湘王府前來平叛,徐茂更加驚喜,他們的身家性命保住了!
大明律法寫得很清楚,藩王若遇叛亂可以直接總領軍政,他沒有一點猶豫,立馬和一衆軍官上前朝朱久炎見禮,“卑職等願聽從殿下調遣!”
二十幾個渾身浴血的軍官跪滿了一地,馮健和孟陽舒等人帶領的士卒就顯得尤爲突兀。
朱久炎擡手示意衆人請起,從李天佑手中拿過一個方形木匣,高舉道:“嶽州衛指揮使羅淵系白蓮教叛賊,以被本宮誅殺,首級在此!爾等被矇騙的士卒,若是心有悔意的,可隨本宮圍剿反賊!負隅頑抗者,殺無赦!“
馮健和孟陽舒身邊上百士卒都面面相覷。信仰堅定的白蓮教徒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人是受了羅淵的軍令行事,現在局面成了這樣,當然是不可能枉自送死。
數十士兵立馬放下武器,跪滿一地。馮健和孟陽舒看着烏壓壓跪地的一片人,陷入了絕望。
徹底失敗了,敗在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湘王世子手中。
朱久炎冷冷一笑,左手指戟這些站立的白蓮教道:“一個不留。”
徐茂獰笑一聲:“殿下瞧好了!”
信仰堅定的白蓮教徒嘴裡開始唸誦起經文,他們背靠着背,圍成一個防禦圓陣,企圖負隅頑抗。
孟陽舒這個白蓮教的右使,一聲不吭,不死心地大步前衝,跳躍而起,手中雪亮的長刀直刺朱久炎的咽喉……
徐茂一衆當然不會讓朱久炎有失,這些軍官帶頭舉刀前衝,將孟陽舒給攔截下來。
張天成這些個捕快也是趁機發動,想在世子殿下與知府大人面前表現一番,李天佑兩兄弟學一個朱久炎的聳肩動作,無奈看戲。
馮健已經戰死,孟陽舒仍在奮力廝殺,他記不清自己的刀下砍了多少人,也記不清別人在自己身上劈了多少刀,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氣,身上的傷口不停地冒出鮮血……
身邊的兄弟一個接一個的倒下,活着的已經沒有了幾個,孟陽舒慘然一笑,他知道上路的時候到了。
長刀一翻一轉,刃口揮向了自己的咽喉,這個白蓮教的右使,當場自刎。
孟陽舒一死,其餘人等皆失去鬥志,也被徐茂他們殺了個乾淨。
徐茂提着孟陽舒的首級走了過來,踏上前一步,對朱久炎彎腰道:“殿下,卑職回來交令!”
“很好。”朱久炎滿意點頭,大聲下令,道:“諸位將官,請你們立即召集兵馬,隨本宮前往漕司衙門鎮壓反賊!”
“遵命!”
徐茂等人在白蓮教手下險死還生,哪裡有不想報仇的道理,都憋着一口氣,各自出去叫人。
軍鼓敲響起來,軍營瞬間沸騰起來,軍帳之外人影幢幢,五千餘人集結完畢。
朱久炎帶着徐茂和王通站在高臺之上,徐茂上前一步,開口說話,他的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徐茂先是解釋了羅淵和馮健等人的謀反經過,並且告訴士兵們嶽州衛裡還有白蓮教謀逆,知府王通特向荊州湘王求援,湘王世子已來嶽州,按照律法接管軍權,現在世子殿下要帶領他們前往漕司衙門鎮壓叛亂。
下面的士卒聽得這樣的消息有些騷動,尤其是那些叛亂軍官的舊部,有很大的質疑聲發出。
“徐大人,我們馮千戶是老好的人,他能有什麼罪?現在居然死了個不明不白,要說他是白蓮逆徒,我是不信的!”
“對對對,指揮使大人怎麼可能謀反!我分明聽說是嶽州府衙裡發生了叛亂。”
大多數不明真相的士卒,聽了這些質疑的聲音,也是有些動搖,畢竟這地方衛所承平日久,馮健那三個千戶在嶽州衛的親信也是不少,還有一些隱藏在其中的白蓮教餘孽趁機鬧騰。
徐茂臉上有些掛不住,世子和知府都在一旁,他居然有些控制不住手下的士卒,這些質疑的人裡面,說不定還有不少白蓮教的餘孽。
可是現在出發在即,已經沒有時間進行甄別了!
“肅靜!肅靜!”人羣中百戶官們用着刀鞘整肅着紀律,可是用處卻是不大,鬧騰的動靜有越演越烈之勢。
王通的額上已經出現了不少的冷汗,他連忙朝朱久炎望去。
朱久炎示意李天佑給他一把弓箭,彎弓搭箭,不疾不徐,不見一絲慌亂。王通雖然不知道朱久炎想幹什麼,但看他如此從容不迫,也是放下了擔心,暗佩不已。
眼看前端點着火焰的長箭升空,箭嘯聲越傳越遠。
哨箭!王通見此更加放心,不一會兒,果然四周隱隱傳來馬蹄聲。
就在這時,朱久炎的目光轉向一個質疑聲最大的士兵身上。
長弓突然下壓。
“嗡---”
一聲震響,弓弦顫抖着,一道殘影驀然破空而去,箭力強勁迅疾,一箭便射穿了那名士卒的胸膛!
只見箭尖從那士卒的後心透出,殷紅色的血液順着血槽流出,染紅了他的盔甲。
那士卒發出一聲不甘的哀鳴,他滿口吐血,頹然倒地,右手無力地抓向身邊的同伴。
幾聲驚呼同時響起:“大哥!”
“兄弟!”
這一下子,廣場上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難以置信地看着高臺上的朱久炎。
朱久炎冷笑上前,越過徐茂面無表情地道:“誰再敢不聽軍令,擅自喧譁,這就是榜樣!”
下面的幾個士卒眼睛一亮,剛想挑動人羣,卻聽到馬蹄聲陣陣響起,轅門被李天福他們打開,一隊隊騎士從外面奔了進來,整個大地都在跟着震動。
蹄聲急驟如雨打芭蕉,黑壓壓地,竟然看不到盡頭。
李天佑看着接連不斷涌進來的騎士,對朱久炎稟道:“殿下,我們講武堂的人及時趕到了!“
朱久炎微笑,額首點頭。
轉眼之間,兩千餘講武堂騎兵已經馳近廣場,臉孔都被面具覆蓋,前後左右,各有間距,並排而馳。
所有騎兵皆是黑衣黑馬,臉上面具猙獰,身後披風飛舞,森然可怖,宛如地獄中的修羅再世。
很多膽小的嶽州衛士卒,見之只覺膽寒心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