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成急於在朱久炎面前表現,一個手勢示意,幾個捕快輕手輕腳地撬開房門,摸進房間。
衆人陸續而入,張天成一把掀開羅帳,打斷了牀上的活春宮。
牀上那人一個鯉魚打挺,伸手想摸自己掛在牀邊的佩刀,一抓過後,卻摸了個空,十幾把鋼刀瞬間就架到了他的脖子上,旁邊的女伴剛叫出一個音符也被打暈在牀。
牀上的男人與張天成四目相對,二人都有些震驚。
張天成沒想到,牀上男子居然是巴陵縣的典史官——姜風。
因巴陵縣是嶽州府下屬縣,而姜風這個典史官與張天成這個嶽州檢校官一樣,是個治安官,所以二人經常有公務上的來往,彼此十分熟悉。
二人完全沒有想到會在這月牙島上的湖舟幫總部遇到,尤其還是這樣香豔的情況之下。
姜風一臉羞愧地跪在地上,偷偷擡眼,卻見張天成對一個英武少年無比恭敬地回稟。
那少年大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虎視眈眈地看着自己。雖然沒有人向他透露什麼,但他單憑張天成的恭敬和自己的觀察便能確定,這少年定是無比尊貴,要不周圍這些黑衣人的目光,爲什麼一直沒有離開過這少年的身上?
“穿好衣服,我有些話想問問你。”朱久炎一指椅子上的衣服。
穿戴整齊的姜風再次跪倒了地上,他這次的臉色更加蒼白,渾身都開始發抖。
因爲張天成已經將朱久炎的身份告訴了他。
這少年是湘王世子!爲了白蓮教而來!這月牙島不是湖舟幫的總部嗎?怎麼跟白蓮邪丨教扯上關係了?
姜風全身開始流汗,要知道,黑幫和白蓮教這可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性質。
跟湖舟幫這種黑幫有牽扯頂多死他姜風一個,但要跟白蓮教有牽扯可就不同了!自己的妻兒老小和姜氏一族都是要被扯進地獄的!
朱久炎看着姜風的狀態便清楚,姜風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用手指關節敲了兩下桌面,道:“知道只有誰能救你了吧?”
朱久炎上輩子也看過不少古裝劇,學的就是一部劇中的不怒自威經典動作。
姜風“砰砰砰”地磕了幾個響頭,道:“殿下,下官是真的不清楚湖舟幫的身後是白蓮邪丨教啊,下官是一時糊塗,被金錢、美色所迷,實在沒有跟那邪丨教有什麼牽扯啊!求殿下行行好,拉下官一把!您有什麼需要,下官無不照辦!”
誰願意如此卑躬屈膝,姜風原本第一時間想的是逃跑,但一想到自己這些年置辦的家業,又有些捨不得,而且一個親王世子真的想要找他,又怎麼會找不到?奮起反抗那更是不可能的,周圍這麼多把刀,他只要稍稍一動便會被亂刀分屍。
姜風現在求的並不是一個小他十幾歲的少年,而是一個能代表國丨家,能救他性命的活神仙。
姜風清楚地知道湘王世子確實能救他,別看湘王府平時管不到嶽州府,但牽扯到白蓮教可就不同了。白蓮教是從他們巴陵城裡鬧出來的。白蓮教幾百年來的目標都是作亂、造反!
白蓮教這種皇帝定下的邪丨教只要一露出苗頭,湖廣的親王便能先斬後奏,直接掌控周圍府縣的所有軍政大權,湘王世子只要想幫他,只需動動筆而已。
現在湘王世子明顯用得上他,不管世子想幹什麼,他姜風都要幹!當然,姜風不可能瞭解湘王府與楚王府的敵對關係,那對他這個典史官來說,已經是屬於天上神仙的爭鬥了。
跟聰明人說話會省下很多的時間,姜風無疑就是個聰明人,朱久炎問道:“湖舟幫的總部裡面在幹什麼?居然如此熱鬧?”
朱久炎居高臨下地望着姜風,也不讓他起來。
姜風精神一振,“殿下,他們有兩方派系在爭權奪利,湖舟幫幫主溫天華的後臺好像不見了,下面有人趁機在作亂。”
“哦?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朱久炎眼睛一亮:“你能不能想辦法,將這些亂黨裡的頭頭們都聚集到一處?當然要是能把他們的手下也都聚集起來就更好了,總之吸引的人越多越好。”
姜風臉色大變,他立刻想到了朱久炎想要幹什麼,這個湘王世子竟然想將湖舟幫的整個管理層來個一網打盡!他現在在嶽州有這麼強的力量嗎?
姜風狐疑地朝着四周望了望。
朱久炎瞅了他一眼,沉聲說道:“你可千萬別有蛇鼠兩端的想法,我朱久炎殺起人來可從不手軟。我倒是替你想出一個辦法,你就說,我們現在這個小院裡有彌勒佛顯靈,院中憑空出現了一尊彌勒佛像,佛像正從泥土當中緩慢上升!哼哼,這些個妖人一聽說有此神蹟,哪能不來一觀?”
朱久炎身上那股濃烈的殺氣,比周圍的刀劍更具壓力,簡直要令姜風窒息。他努力擡起頭確認道:“這事要是做好了,殿下就能饒了下官嗎?”
朱久炎道:“我不喜歡別人死到臨頭還要跟我講條件,幹還是不幹?全憑你自己選擇。”
在朱久炎淡漠的目光催逼之下,姜風吞嚥了一口口水:“下官馬上去做!”
朱久炎微微一笑,親自將他扶了起來,“姜大人也算是年少有爲、一表人才,不知爲何要跟這些湖舟幫這些匪類搞到一塊兒去呢?”
姜風神情略鬆,尷尬地說道:“姜某定力不夠,一時爲美色所迷,定力不夠哪。”說着,他馬上轉變話題:“殿下想在什麼時候將那些人聚集起來?”
朱久炎道:“當然是今晚,越快越好,而且不一定非得是湖舟幫的人,若是姜大人在這月牙山莊裡面還什麼同僚、上司、朋友也可以一併請來,人是越多越好的,人若是少了,冷清,我這心裡難免有些不高興。”
姜風心中又是一顫,眼前這位湘王世子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殺心居然如此之大!他無奈,只得硬着頭皮走了出去。
剛出房門,姜風便聽到房間裡從來了一聲極其輕微的女子慘叫,他的心中又是一緊,姜風知道這是朱久炎對他的警告,他小心地將院門關上,吩咐下人今晚不需要在外面伺候,將他們全部打發下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