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朱久炎緩緩收功,把木劍收於身後,笑嘻嘻地叫了起來。
“小鬼頭,你看你,都下雨了,還不注意點,你年紀還這麼小,可不能着涼了,練武也不一定要外面,可以到殿內去啊!”憐星走上來,美眸有些心疼的看着朱久炎的小臉,掏出小手帕,溫柔地給朱久炎的身上的汗水和雨滴擦去,一邊整理着他的衣裳,一邊道:“以後不準這麼胡鬧了!快去沐浴。”
“姐姐沒事的,你看,我的身體又變強壯了!”朱久炎擺出一副我很強壯的樣子,沉聲沉氣地道:“我要勤加練習,長得高高的,先用身高鄙視父王,鄙視夠了再把他打敗!打成落水狗的那種。”
“看把你給能的!”
憐星看着朱久炎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不由得“撲哧”一笑,笑靨如花,玉指輕輕地點在朱久炎的額頭,道:“就你這個小身板,估計連你那十七叔都打不過,還想和你父王較量,讓王爺聽到了,指不定能把他也給逗笑了。”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練武當然是以最強者爲目標,他要笑就讓他笑去吧。另外你說得的十七叔,那小子整天調皮搗蛋的,能有什麼武藝?”朱久炎很是不屑地將頭向上一擡。
“好了,我們的世子殿下最厲害,打遍天下無敵手。”憐星拉着小朱久炎走入偏殿的走廊,伸出玉手,又給他整理了一下發髻,才道出來意:“小鬼頭,寧王殿下在外面等你一起去宮學,他昨天帶你進後宮了嗎?”
“姐姐是想問我有沒有見到李淑妃吧?”朱久炎的小臉恢復了正經。
“你見到她了?”憐星環顧了四周一眼,很是謹慎地問道。
朱久炎道:“我們就在御花園逛了逛,並沒有見到後宮嬪妃。”
“沒有就好。”憐星拍着胸脯長出了一口氣,才接着說道:“寧王殿下快就藩了,他在京城的時間很少了,這段時間內,他肯定要經常進後宮陪他的母妃,你與他玩得來……他弄不好會邀請你一起去陪陪他的母親……”
朱久炎剛想說話,憐星馬上用手輕輕放在了他的嘴上,繼續說道:“姐姐改變主意了,我雖然很想報仇。但是也不想你有危險,你進宮後千萬別和她起衝突,她現在管理着整個後宮,不是你能輕易招惹的……我不想你有危險。”
朱久炎捏着她的小手,輕輕拿了下來,問道:“那你的仇怎麼報?”
“我等得起。”憐星很是緊張地看了看周圍,看沒有旁人,才用極低的聲音,道:“我朝是有殉葬制度的,沒有生下皇子的妃嬪必須爲皇帝殉葬,李淑妃雖然現在不可一世,但她沒有後代!皇上年事已高……我頂多再等十年,到時有你幫我,要找她這個要殉葬的妃子報仇,輕而易舉。”
“我陸續看了東廠蒐集來的情報,朝局的混亂比姐姐想像中的更加難以捉摸。派系的分化似乎並不像坊間傳得那麼分明,姐姐無法分析出各位親王的勢力大小。大臣們與諸親王之間也有頗多來往,外人也實在難以看出其中的玄機。知道的越多,我越能明白報仇的難度,要想扳倒李淑妃,沒有我小時候想得那麼簡單,要是走錯一步,後果……我死不要緊,你和湘王府不能有事。”
朱久炎略加思索,道:“我也看出京城現在是暗流涌動,表面看來,南京城裡一點事兒也沒有,整日風平浪靜,皇爺爺雖老,但身體非常健康,朝中大勢和整個天下都在他老人家的掌握之中,奪嫡這個詞語誰都不敢講。但太子的身體情況其實在各個王府當中早已傳遍了,朝廷重臣也知道了細情。尤其是這幾天,連京城坊間都有不少的傳聞,看來是有心人故意泄露出去的,想把這京城的水徹底攪渾。”
“所以你更加不能輕舉妄動,李淑妃雖然沒有生下個一男半女,但她現在掌握着後宮大權。那些個對皇位有想法的王爺們,現在可是都在加緊着討好她,頻頻往她宮裡去請安,楚王的母妃,胡充妃那是天天往李淑妃的宮裡跑,她現在可是聲勢更加高漲了!我們還是暫避鋒芒吧。”憐星的美眸中充滿了擔憂。
朱久炎聽到這裡,不由地冷笑了一下。
憐星瞪了他一眼道:“我說錯了什麼嗎?”
“我可沒有嘲笑姐姐的意思,而是在笑李淑妃。”朱久炎馬上搖頭,“我昨天聽十七叔說有人給魯王出了個主意,讓魯王拜跟他年紀差不多的李淑妃爲母呢。你猜後來怎麼着?魯王居然答應了!”
“可惡!怎麼又冒出個魯王!皇上同意了嗎?”憐星氣極,她顫抖着聲音問道。
朱久炎明白她心裡的擔憂和焦急,李淑妃無所出,又不是皇后,按朝廷規矩以後是必須要爲皇帝殉葬的,這是她的致命弱點。
憐星想等的也是那麼一天。
可現在居然冒出個魯王要認李淑妃爲母!這個事情對憐星來說當然是個最壞的消息。但對李淑妃和魯王來說卻是雙贏的局面,哪有不一拍即合的道理?
朱久炎剛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也很震驚,魯王朱檀爲老朱的第十子,也非馬皇后所出。他雖然有着好文能詩,謙恭下士的好名頭,但他跟不靠譜的老爹一樣隔皇位不是一般的遠,在後宮之中又沒有勢力,又不像朱權一樣招皇帝老朱的喜歡,以前也一直是一副淡泊名利的樣子。
沒想到太子的消息一給有心人泄露出去,對那至高的權位眼紅耳熱的人全跳出來了,魯王這個拜母的招數,明顯是癡心妄想的想爭皇位。爲了這樣的妄念不只捨棄了長久以來好兒子形象,現在連臉都不要了。
李淑妃若是有了魯王這個皇子當兒子,以後便不需要殉葬了,從此便可以高枕無憂。
憐星現在的心神都急亂了,根本沒有聽出朱久炎爲何要嘲笑李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