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江中血夜(兩章合一)

長江兩岸有很多風景優美的地方,夕陽西下,復經摺射,崖壁蒼翠,各呈異彩,景色格外綺麗。

荊州戰船裡一間臨時改建的囚室中也是一樣陰暗,這間囚室連個窗戶都沒有,唯一的一道門還是鎖着的。除了陰暗,環境卻非常不錯,地板、被褥、桌椅都是乾淨整潔的,顯然經常有人幫忙打掃,當然監押的規格也是最高的。

四十出頭的盧清遠面白微須,相貌堂堂。他這幾日倒是很沉得住氣,每日都是四平八穩地坐在木牀上,安安靜靜度日。

今天他終於脫下了身上一直穿着的官服與烏紗帽,只穿着白色的交領褻衣坐在牀上,褻衣都是那麼的整潔,若不是房間內內一直站着五個軍士,看那神色,還以爲他在自家臥室打坐呢。

此刻他的神色顯得很是沉重,目光嚴肅,看向地面,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就在這時,門外一個聲音道:“千戶大人到!”

盧清遠微微吃了一驚,馬上擡起頭來,看着那唯一的房門。

是林越!這畜生還敢來見本官!?

過了一會兒,木門外便傳來了“叮叮哐哐”的開鎖聲音。

鎖鏈打開了,門卻未開,只遞進來幾盒飯食,千戶林越的聲音響起:“這房間沒窗戶不好,連夜在門上開個通風的口子出來,別憋着了盧大人。離開荊州地界了,都警醒一些,別出任何差錯!”

林越果然不敢進去見盧清遠這個表舅,盧清遠落到這般境地,完全可以說是出於林越這個表侄的陷害,再沒臉沒皮的人也不會進去自討沒趣。

林越今天有些心神不寧,他仔細叮囑了每一個人,然後親自將囚室外的十幾道門一道道落鎖,最後纔回到了自己的臥室。不過,就算是睡在牀上也總是睡不好,謝大人下午囑咐他好好將功贖罪的畫面老在腦海中出現,他只好披上了戰甲出去巡視。

最後的一抹陽光悄然隱沒之後,周圍只有黑黝黝的山巒俯視着江面上的船隻燈火。

打着燈籠叫上了一隊士兵,圍在船上轉了幾圈,這才放下心來,準備繼續回臥室睡覺。

長江上的空氣好是好,就是一到夜晚,各種蚊蟲太多了,秋天的蚊子喜歡在人的腦袋上嗡嗡盤旋,讓人無比煩悶,揮手在上空拍打了無數次,還是趕不走這些討厭的東西。

透過朦朧的燭光,林越都可以看到黑蚊子嘴上那長長的口器。

路過盧清遠囚室的時候,他還是不放心地走過去檢查了一下鎖,扯動了幾下,見到門上大鎖還是那麼結實牢靠,這才徹底安心。

猛然間覺得腳下的船板有些輕微抖動,有人!

他轉過身來,一道雪亮的刀光飛快地就劈了下來,林越的喉管頓時咕嚕咕嚕的往外冒着血沫子。

仰面倒地的時候,林越看見無數的黑衣人像蝙蝠一樣,越上了船頭直接向各個船艙衝去,船肯定給他們弄停了!

船上的士兵都還沒有收到警訊……

前頭的湘王府船隊繼續前行,但最後面關押盧清遠的荊州戰船卻慢慢脫離了船隊,直至完全陷入黑暗也沒有發出任何警訊。

這些人黑衣人有非常老道的經驗,行動迅速,下腳特別輕,就算走在甲板上也只發出一點點聲音。

他們兩兩一組,每一組人負責搜查一間艙室,長刀挑開門閂,不給熟睡的士兵一點機會,就手起刀落,只傳出幾聲鋼刀砍進骨頭的聲音,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謝正賢是一個沙場悍將,哪怕入睡,配刀也是從不離手的,兩個剛剛衝進他房間的黑衣人剛要舉刀,迎面就飛過來一牀被子,等到黑衣人挑開被子的時候,只聽得一聲大吼,帶鞘的配刀就橫着劈在二人的頭上,腦漿四濺。

謝正賢拔出長刀,大吼着衝出了艙門,看見無數的黑衣人正在蜂擁而入,再看看周圍已經沒有了一個巡夜的士兵,四周悄無聲息,他知道,那些熟睡的士兵,肯定也是凶多吉少了。

他紅着眼睛,拖着長刀殺進了黑衣人羣,邊境上養成的戰陣功夫,讓他一時間所向披靡,長刀過處,血肉橫飛。

朱福和何迪正在遠處得意地指揮着手下,謝正賢看出這兩個被重重保護着的黑衣人才是首領,對着他們就直衝了過來。

“快擋住他!”

二十幾個黑衣人衝向了謝正賢。

果真是首領!

謝正賢精神一振,他使用的全是大開大合的馬上功夫,招數雖然簡單,但對於羣戰卻是特別管用,長刀揮舞,一人獨挑二十幾個黑衣人。

唰!

長刀如銀蛇飛舞,一把鋼刀旋轉飛騰,忽左忽右,簡單、快捷、凌厲,每一次揮出都帶起一片血色,謝正賢以一把鋼刀竟將圍上來黑衣人全壓在了下風。

這個荊州衛指揮同知竟然如此兇猛!朱福和何迪看傻了眼。

原先一直覺得無所謂的兩個紈絝公子此時感受到了死亡恐懼,他們的心臟砰砰地急速跳動了起來!

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血腥場面的二人,真正面臨了之後,才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沉着淡定。

何迪取出保命的手弩,上好弩箭,卻發現自己的手有些發抖,根本不能瞄準。

朱福更是不堪,他已經帶着人開始慢慢後退。

“哼!”

遠處的欄杆邊傳來了一聲冷哼,朱福“啪”的一聲止住了後退的身軀。

他可真不敢賭那狂妄無比的督戰莽夫藍寶兒的尿性。

兩個身影站在高處,冷冷地看着下方大發神威的謝正賢,何耀祖抱着雙手沒有要下場的意思,藍寶兒見謝正賢再次突破人羣,準備對那兩個廢物下手的時候,從高處躍下,與此同時,兩把長刀帶着破風聲旋轉着飛向了謝正賢。

謝正賢手中長刀左右橫砍,還沒有碰到那兩把刀,第三把長刀就已經到了眼前。

他果斷地丟掉手中長刀,一個懶驢打滾,三把刀貼着脊背飛了出去。

一個黑衣人見有機可乘,手中的刀就劈砍了下去,謝正賢扯過一具屍體,擋在身前,長刀砍入了屍體。

趁着刀被屍體卡住的機會,謝正賢鬆開屍體,一手抓住了黑衣人的腳踝,他人還躺在地上,就已經把黑衣人掄了起來,堪堪擋住其他黑衣人的進攻。

耳邊傳來士兵們臨死前的慘叫聲,謝正賢怒吼一聲,瘋虎一樣爬起來,撲向剛進場的藍寶兒。

藍寶兒手持雙刀,迎了上去。

刀光陣陣,嗤嗤破風聲大作,只聽得一陣陣長刀互擊的聲音響起,朱福只覺得心中發顫,眼睛在那閃亂迷離的刀光中難以睜開,更是無法目視。

忽然,朱福臉上一涼,好像有什麼東西濺到了他的臉頰上,伸手一摸,粘稠無比,帶着一股腥味,便在這時,刀光一收,戰鬥聲戛然而至。

朱福看向了自己的手指,是血!

在他正對面,藍寶兒雙刀已經歸鞘,返掛於兩側腰間,他正拿着一個酒壺,仰天狂飲。

除此外,他周圍再無一站立之人。

謝正賢雙目圓瞪躺在地上,胳膊上,大腿上,後背上,胸腹間不知道中了多少刀,身上鮮血淋漓,隨處可見刀口切割的痕跡,全身上下都在冒血。

他看到了藍寶兒的面目,因爲藍寶兒的蒙面巾已經給他扯掉,露出了那張粗獷的面龐,謝正賢艱難地說出了最後一句:“入室境巔峰!藍寶兒,是你……”

藍寶兒一言不發,狠狠地一腳就踩上了他的胸膛。

藍寶兒分明擁有了一擊殺人的武力,偏偏以亂刀將謝正賢砍殺折磨致死,而謝正賢這個剛纔大發神威的人,在與他亂刀搏殺中,竟如嬰孩一般,毫無反抗之力,就被折磨死了。

朱福和何迪都吞嚥着口水,心中發寒,幸虧下午沒得罪他太狠。

他們的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手腳也在發抖,連忙轉身背對藍寶兒,雙手互相緊握,可還是難以抑制心中的恐懼。

戰船裡的聲音開始逐漸小了下來,直至悄無聲息。月亮好像也不忍心看這一幕幕血腥的殺戮,慢慢隱入了雲層。

藍寶兒從懷中取出一個錦衣衛的腰牌,塞進謝正賢的手裡,又握着謝正賢的手,讓他還未僵硬的手指緊緊地抓住腰牌,然後才起身揮揮手,剩下的黑衣人馬上用油布包起戰死的同伴,包括那些被掉出很遠的肉塊,這才放下吊繩,滑下了戰船。

幾十號人直接跳進江水,融進漫漫長江,再也不見蹤影……

黑幕籠罩的天空中,一金一銀兩道身影在月光的反射下,稍稍露出了身形。

金子、銀子的鷹目透過江上水汽,目不轉睛地盯着下方人類的戰鬥。

就在戰船之上,藍寶兒揮動雙刀,震懾全場時,遠處岸邊一座小山上立有一隊騎兵,他們也透過月光,將這場突襲盡收眼底。

當刀光收斂,謝正賢重傷倒地時,這隊騎兵立時傳出一陣倒抽涼氣的聲音。

“好個毒辣的藍寶兒,白某人在衛中當差多年了,手段也算狠辣,但跟這個兇人相比,還是有些小巫見大巫。”錦衣衛荊州千戶所千戶白景儀緊皺着眉頭,面有驚色。

“雖然不想承認,但這狂人的武藝確實精湛無比!”一身材魁梧的漢子幽幽道:“謝正賢可是邊軍將領出身,一身武藝絕不在千戶大人之下,竟被他一個照面撂倒,不愧是跟隨藍玉參加過捕魚兒海戰役、破過十萬鐵騎的猛將!”

其他騎士聞言紛紛側目,面有異色地看向這說話的魁梧漢子。

這漢子名叫潘振,來自北鎮撫司,在錦衣衛素有第一高手美譽,他剛纔拿千戶白景儀與藍寶兒相比,不過是給千戶臉上貼金而已,包括白景儀自己都知道他這是客氣的話語,真正跟藍寶兒武力作參照的應該是他潘振,因爲潘振在錦衣衛的大力培養下早已進入入室境多年!

衆人都知潘振驕傲自負,自命勇武非凡,無雙無對,一向眼高於頂,能從他嘴裡說出這樣一句話來,着實出乎衆人的意料之外,看來那藍寶兒的武藝確實非同小可。

“武藝高又怎樣,還不是個暴虐無常的莽夫。荊州衛裡應該有他們的內應,要不他們如何能事先選好如此完美的地形和時辰,又直接鎖定了關押盧清遠的船?”一個陰暗角落裡,同是北鎮撫司援軍的常布,目光陰冷,冷笑連連。

武藝高強、暴虐無常、莽夫!

潘振怎麼聽怎麼刺耳,他撫着手中一口寶劍,冷笑道:“常百戶倒是個破案的好手,箇中關節憑自己的分析就能推理清楚,如此人才,來參加咱們這些武夫的粗鄙差事實在是屈才!”

常布直接就罵了起來:“潘振!瞧瞧你這口蜜腹劍、惺惺作態的模樣!真讓我噁心。”

常布素與潘振齊名,潘振是錦衣衛內第一高手,他常布就是錦衣衛第二勇士,二人一向不對付,說不了幾句話就要吵起來。

“咳咳!!”一聲清咳響起,千戶白景儀出聲止住了所有人的話頭,全隊騎士都看向他,等候着他下令。

白景儀環顧周圍一圈,目光灼灼,閃過滿意的光芒。

在場之中全都是錦衣衛內的好手,潘振劍術奇快無比,投身錦衣衛後,深得指揮使大人信重,成爲他的親兵侍衛。

常布也是錦衣衛的成名高手,官職雖然比較低,但是身手毋庸置疑,一向能與潘振爭鋒。

若非此次事關重大,指揮使大人也不會輕易將兩人都調遣過來。

除了這兩大高手外,剩下十人也是由錦衣衛秘密培養而出,武功雖然稍遜,卻也練得一套合擊陣法,聯手發動起來,縱是藍寶兒這樣的高手也是非死即傷。

除了這兩大高手外,剩下十人也是由錦衣衛秘密培養而出,武功雖然稍遜,卻也練得一套合擊陣法,聯手發動起來,縱是藍寶兒這樣的高手也是非死即傷。

這還僅是這次行動的指揮隊伍,在前方的嶽州府,還有八十人餘人在候命,都是錦衣衛歷年來秘密拉攏的江湖好手,具有基礎境的武力。

第六百五十五章 飛奪荊門關 上第五百零七章 優柔寡斷的建文帝第五百五十章 誰爲斯民謀第六百二十六章 強奪嶽州 上第一百八十一章 熱血煉心第三百一十章 處境堪憂第二章 聞惡第六百零二章 “千古善政”第六百四十四章 決斷第二十一章 出宮 第五百二十六章 盛大的開幕式 上第二百二十四章 多喝豆漿長身體第七百章 所謂賢王第七百五十二章 永除藩鎮隱患第九十九章 再遇襲擊 下第三百七十六章 朱允炆的A計劃第一百七十七章 碾碎他們!第七十七章 橫插一槓第五百三十八章 臺下臺上第四百二十二章 落葬封陵 中第二百一十一章 敲悶棍的完美演繹第三百五十章 拳風如龍,怒吼似虎第七百四十二章 誰來寫登基詔書?第三百八十六章 成功邁出第一步第二百七十六章 唯快不破第五百七十八章 報仇不過夜第七百四十六章 登基大典第六百七十章 太祖顯靈第五百五十九章 齊泰的無奈第一百四十六章 蛻變 第八百一十三章 愛妃,你這是?第五百零五章 抓捕代王一家!第二百五十章 瘋子朱孟熜第二章 聞惡第八百零八章 朱高煦的謎題 上第二百九十三章 神針七篇第五百一十二章 被撒狗糧的朱權第三百三十章 白蓮一舉盛世現第七百七十六章 檄文如箭,上兵伐謀第五百九十四章 建文帝的順水人情第七百七十六章 檄文如箭,上兵伐謀第一百六十三章 細節決定成敗第二百三十四章 大朝會 中第三百一十五章 猛虎與羣狼第二百零七章 寧王的悶棍計劃第五百五十一章 皇爺爺教了些什麼?第六百六十七章 威望第一百四十一章 立身之本第六百三十四章 十府五十城都丟了!?第一百六十章 朱久炎的黃埔軍校 中第四百一十三章 武定侯在行動第二百一十一章 敲悶棍的完美演繹第四百零七章 廢團改散第七百四十四章 年號建業第一百零六章 整軍追擊第三百二十五章 陽光下的黑暗第二百七十四章 發兵快活樓第四百一十五章 穿越千年的交流第六百三十八章 遲來的決裂第四百七十八章 朱柏的承諾第四百一十三章 武定侯在行動第五十章 涉案第七百四十四章 年號建業第五百四十六章 頂級洗地第二百九十二章 你便從了我吧第三百一十八章 金銀逞威第二百二十二章 憐星的擔憂第一百一十九章 斷你根基第六百九十章 銅牆鐵壁第二百四十一章 舞馬千秋賀萬歲第六百八十七章 人微言輕第八百零四章 政治家朱棣 下第四百五十一章 燕王的梟雄本性 上第九十一章 發展第三百九十九章 夏威夷城的由來第二百八十九章 打破寧靜第十七章 百夷 第八十二章 導演登場第三百八十章 驚聞噩耗 (大章)第五十三章 驗屍第四百八十三章 豎棍晾成旗杆第六百一十五章 外行的指揮第二十七章 逛街 下第六百六十五章 越瞭解越恐懼第三百七十章 迎接天使第七百七十二章 生死豪賭第三百二十八章 到死都是個糊塗鬼第七百二十五章 許你世代放牧第二百三十章 爲憐星報仇第三百七十七章 繼皇帝位第四百二十三章 落葬封陵 下第五百七十章 世間最堅固的鳥籠第五百七十章 世間最堅固的鳥籠第二百五十六章 唾面自乾第五百八十一章 忠心耿耿魏國公第四百九十六章 扶桑帶路黨 上第五百六十六章 人生路漫漫第六百五十九章 人人奮勇第三百二十章 慾火焚神第三百五十七章 願附驥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