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我們拿下燕山府了,情況穩定。”
“哈哈!”狄至裂開嘴傻笑起來,臉上的疤痕又開始流血,氣得旁邊的老軍醫直跺腳。
周圍受傷躺着的幾十黑衫騎兵也傻笑起來,他們一百九十人,活下來的五十多人十幾人重傷,其餘的也都不同程度帶傷,一起躺到這來了。
李星洲看他們一眼,心中感慨萬千,又氣又覺得好笑:“這有什麼好笑的,是你們的功勞沒錯,可下次別這麼不要命,遼軍的命沒你們值錢,換了划不來。”
“嘿嘿嘿......”衆人又傻笑起來,李星洲無語,對於這些,他或許可以將之稱之爲信任。
“王爺,就算下次,俺也不會落在後面。”有人道。
“對,我本來就膽小,以前在禁軍根本不敢拼命,但要是跟着王爺,跟着狄將軍,下次我還敢。”
“哈哈哈.....”衆人大笑,不過笑過之後撕扯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李星洲也忍不住笑起來:“好好養傷,晚上吃肉,上好牛肉,好好讓你們補補。”
衆人一愣,因爲景國私自宰殺耕牛是犯法的。
“哈哈哈。”李星洲大笑:“遼軍備用糧食,大營裡牛羊幾千頭,吃遼國的牛不犯法。”
“哈哈哈.....”衆人又高興大笑起來。
........
太陽照常升起,燕山府這座老城,北方重鎮,後世的北平,北京,當然此時依舊荒涼,青色牆磚威嚴冷峻,佇立朝陽中佁然不動。
城依舊是往日的城,人卻換了一批,城頭已經換成平南王旗幟,守軍也變成手持火槍的新軍。
李星洲讓蕭鴻祁幫忙寫契丹文的告示貼在城中,大意爲讓城中民衆趕快到城南景軍營地中登記戶籍,登記之後保證對他們秋毫不犯。
猶豫許久後,開始陸續有民衆出來,到南門軍營中登記戶籍,家中有多人人等等......
慢慢的,發現這次景軍和之前的景軍真的不一樣,沒有燒殺搶掠,也不是凶神惡煞,終於都敢出來。
.....
岸邊大營,所以輜重物資,都被搬空,外圍樹起柵欄,四千多戰俘集中於其中,魏雨白已經帶人集中管理,這些方面她更加有經驗。
“怎麼樣,沒人鬧事吧?”李星洲騎着眉雪來到岸邊,魏雨白正騎着高頭大馬,威風凜凜的指揮人把大營中遼軍積蓄的牛羊和戰馬趕出來。
聽他的聲音,瞬間回過頭,臉上都是喜色:“沒有,不過他們好像不太服氣,大概覺得被一個女人俘虜很丟臉。”
“你有辦法吧。”
“那是自然。”她自信道:“只是沒想到南京城這麼輕鬆就被打下來了。”
李星洲其實也沒想到,如果不是狄至等人的拼死堵門,大量潰軍入城,據守堅城,即便是新軍也要打很久。
“派人南下,讓你父親的主力部隊北上接管南京吧。”李星洲道。
魏雨白一愣,不明白他的用意,因爲這有分功給魏朝仁的嫌疑,但沒多問,點頭道,“等一下我就去寫信。”
新軍大戰之後需要休整,其實傷亡並不大,這一仗根據嚴申今早報給他的統計,加之之前路上傷亡,前前後後有兩百零三名新軍將士戰死。
其中官職最高的是一位火槍營指揮使,是狄至手下,在指揮行進中被冷箭射中前胸,不治身亡。
傷亡的大頭還是狄至帶領去堵門的黑衫騎兵,一百九十人,戰死接近一百五十,成爲這場戰役中傷亡最大的戰場,死傷超過三分之二,不過他們依舊還在堅守。
至於遼軍傷亡還在統計,也很難統計,實心炮彈轟擊之下讓很多屍體都不是完整的屍體,統計起來費時費力。
李星洲只是下令將屍首集中焚燬,因爲怕造成大面積的瘟疫,特別是戰場還靠近河邊。
對於焚燒屍體這件事,遼國並沒有那麼多牴觸情緒,所以不用太多擔心。南方講究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所以要入土爲安,焚燒屍體是大不敬的。
不過契丹人的葬禮是先將屍體掛在樹上風乾,然後在火化入土,如今不過跳過風乾這一步,所以沒有什麼反對的聲音,也沒有激起南京百姓的不滿。
這也給新軍打掃戰場帶來極大便利。
......
新軍傷亡人不多,對於一萬五千人來說,只是零頭小數,但李星洲不能將新軍留在南京城。
這也是他想讓魏朝仁主力北上接管燕山府的主要原因,新軍不只是他武裝力量,也是他的政治保證,將來新軍必須和他一起回京。
另外一件事就是秋兒的二代蒸汽機估計已經差不多可以量產,趙四對於火器的研究說不定也進入新階段。
哪怕二代蒸汽機依舊達不到鐵甲艦級別的功率,只要減少震動,增加壽命,就能用於槍管炮管和子彈加工,王府軍事科技將進入新階段,新的武器裝備,戰術戰法說來就來,如此更新換代之際,時間不等人,新軍不能駐守在這。
“對了,遼軍將領找出來了嗎?”李星洲問,這種時候,將領肯定是要刻意掩瞞自己身份的。
畢竟殺四千人的俘虜可能主帥還會猶豫權衡一下,可殺幾個帶頭的將領讓遼軍絕了反叛的念頭,同時示威邀功,卻輕而易舉。
所以這時候混在戰俘中的遼軍高層將領自然是費盡心思的讓自己不暴露。
“找出來十幾個,來不及脫鐵甲的,一下就看出來了,不過剩下的還在找,這事需要蕭鴻祁幫忙,他還要在另外一邊班助登記戶籍,脫不了身。”魏雨白道。
李星洲點點頭:“其中有沒有耶律大石?”
“暫時沒有。”魏雨白道:“不過我覺得他就在這些人中。”她指了一圈被圈在營地中人頭攢動,忐忑不安的戰俘。
“爲什麼?”他一笑,好奇的問。
魏雨白微微得意:“很簡單,昨晚已經問過一會兒,這些人口風都出奇一致,都說沒見過他們的南院大王。
口風這麼一致反倒奇怪,他們大多都是身處後陣的步卒,離主帥最近,哪怕耶律大石逃了,他們肯定也有些人能看見,可一問之下卻人人都說沒有。
要是沒有在遼軍中威望極高的人混在其中,這些人怎麼可能口徑一致。”
“哈哈哈哈,聰明啊。”李星洲笑着道。
“那是自然。”魏雨白也不謙虛,“不過要問出來可能需要幾天時間,畢竟我們只有一個蕭鴻祁。”
李星洲點頭:“不急,我們吃肉,把米麪暫時分些給他們,我們有的是時間。”